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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常言道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朱曦和又出了趟宫。

    马车内他与沈玄谧面面相对,分外不自在的朱曦和掀起车帘想透透气,沈玄谧挽袖握住朱曦和伸出的手,后者瞪大杏目当即甩开沈玄谧的手。

    朱曦和惴惴不安,尽量不让自己表露惊惧之色,他还是打心底怕身旁与他同坐的沈玄谧。

    沈玄谧微敛双眸,说道:“陛下,天凉不宜吹风,您又该头疼了。”

    他的手收回袖筒中虚握成拳,极其克制自己的情绪。

    朱曦和生怕自己又惹沈玄谧不快,犹豫侧身凑到沈玄谧身旁,见对方神色不变,朱曦和心思百转,说道:“伴伴,朕方才只是吓着了,不是有意之举。”

    沈玄谧掀起眼帘,神情平淡说道:“陛下嫌弃臣是应当的。”

    听他如此说,朱曦和哪里不懂他的意思,意思不就是嫌弃他是个太监。

    朱曦和哪里敢嫌弃,眉眼弯起笑若暖阳春风,柔荑玉手探出亲自为沈玄谧添茶,毫无顾忌的说道:“伴伴既常伴朕左右,近身伺候细微体贴,朕喜欢伴伴,又怎会嫌弃伴伴。”

    常言道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热茶奉到沈玄谧手中,朱曦和眼波流转,胜似潋滟春水,叫他心尖仿佛浇了趟滚烫沸水,沈玄谧猛然自顾自弯腰掀起车帘,与赶马的侍卫坐在前室。

    腰间环珠佩玉随着他的动作,碰撞发出几声清脆悦耳声响,亦如某人心绪,久久未能平复。

    车内独自愕然的朱曦和拿起手中茶杯,吹拂飘悠悠上腾热气,轻轻抿了口温热苦涩茶水。

    嘴里逐渐苦尽甘来。

    沈玄谧嘴畔牵出抹苦涩,眼睫轻颤,因朱曦和那番话说出,虽说不是心喜之意,他还是心情克制不住愉悦,心弦发颤失了惯有的作态。

    沈玄谧薄唇轻启低声呢喃:“喜…喜欢…?”

    纵使他已经去势,精神上却屡屡被撩拨到浑身发热,目光离不开朱曦和身上,心中突生无数想法。

    陛下的手握起来像柔嫩的叶芽,握住了他便不舍得松开。

    甘做透明人的侍卫又撞见不得了的事,心想陛下是话不忌口,还是不懂情爱之事。不对后宫妃嫔说,反而说给身旁的太监,真是天要变,离谱得不行。

    朱曦和真不懂这方面的事,他说的喜欢也仅仅是喜欢沈玄谧伺候他,哪里有那方面的意思。

    朱曦和不知自己已经步入令他唾弃的搞基,对其他人肢体疏远,唯有对沈玄谧时容他贴身伺候。

    到达郊外附近需要步行进去,马车这次有侍卫看着,侍卫乐呵呵目送两人身影直至模糊,看马车确实比他当侍卫要开心得多。

    与前几日时辰差不多,都是在夕阳下步入郊外,朱曦和沿路欣赏风景,身旁的沈玄谧抬手拦了拦往前走的他,小声的道:“陛下,前方有打斗的声响。”

    朱曦和心里一喜,侧身抱起沈玄谧单只腕臂,脑袋挨在他肩头,扑闪灵动杏目,兴致勃勃的道:“有好戏看自然不能错过,伴伴快带朕去看看。”

    沈玄谧瞳孔微缩,不明显喉结上下滚动,右手轻轻颤抖放到朱曦和腰身,轻微上下摩挲将人揽进怀中。

    一心想着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的朱曦和哪里留意沈玄谧眼眸中闪过的暗晦,傻乎乎被占便宜还笑得开怀。

    越过湖面,四溅鲜血落在晃动青翠竹叶,两道身影轻盈落在暗处角落,刀光剑影乱人眼,竹林里传出几声惨叫,武林中人打扮的壮汉踏出竹林,发出声嗤笑,手中武功秘籍收入衣襟。

    壮汉迈出半步忽然咳血,脸色苍白举步艰难。

    朱曦和在沈玄谧怀中探出头,悄悄打量壮汉半响,眼见壮汉身受重伤,心知自己机会已到,迈步出了沈玄谧怀里,装腔作势威严道:“劝你乖乖交出武功秘籍,不然有你好受的!”

    壮汉看着瘦弱得像鸡崽的朱曦和,咧嘴忍不住笑讽道:“就凭你?看你受不受得住我这掌。”

    说罢抬手袭向朱曦和,掌风即将落在他心口,沈玄谧伸手将身前慌张欲要逃跑的朱曦和用力拽到身后,抬手迎向壮汉。

    浑厚内力穿骨刺痛,不过眨眼间壮汉呕出大口鲜血,瞪大虎目倒地不起,惊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这般武功绝顶的人只有隐士高人和武林盟主,壮汉没想到自己会栽给从未谋面知晓的人。

    沈玄谧只是冷冷瞥了眼还未断气的壮汉,看来此人还是有点武功可看,能受得住他两层内力的掌风。

    转身的沈玄谧便见浑身冷颤的朱曦和死死拽着他衣袖,沈玄谧看他惊惧不已还未缓过神,伸手轻拍朱曦和脊背安抚,柔声温慰道:“臣已经制住了此人,此后任由陛下处理。”

    朱曦和没躲开沈玄谧抚摸他脊背的手,眨着杏目扯了扯沈玄谧衣袖,说道:“伴伴,朕要他当朕的侍卫。”

    壮汉看他两亲昵无间,大庭广众搂搂抱抱简直要闪瞎他的双目,窃窃私语想必是要处置他,呸出口血沫,梗着脖子硬气道:“呸要杀要剐便来,大庭广众腻歪也不害臊。”

    朱曦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说他和沈玄谧,松了手里拽着的衣角,朱曦和上去就是两脚,说道:“杀你算便宜你了!”

    壮汉硬骨头咬牙疼痛,不识相连骂几句粗话,衣襟里的武功秘籍挣扎间掉落,被朱曦和捡个正着。

    顿时两人神情古怪,朱曦和拿着看了又看硬骨头的壮汉,他嘴角抽了抽。

    如若没有朱曦和来坐收渔翁之利,眼前壮汉就要挥刀自宫练就神功,成为武林高手。

    壮汉是被沈玄谧沿路拖回马车前的,身上衣裳破破烂烂皮外伤不少,塞到马车后的箱子还止不住臭骂。

    沈玄谧从衣襟里拿出汗巾擦手,双手擦得泛红还不如意,蹙眉抿嘴神情不悦,十分厌恶自己的手触碰到旁人。

    朱曦和坐在榻上托腮思虑,这趟出宫办成了两件事,总算有个像样的侍卫在身旁,过程避免不了去东厂地牢好生‘照顾’,但愿那个壮汉长点心眼。

    该认怂的时候认怂,不然就得死翘翘了。

    至于新得来的武功秘籍便差人悄悄拿去拍卖,应该能拍卖到不少银钱充裕国库。

    朱曦和心中涌泪,为什么当个皇帝还能这么穷,国库那点钱撑不过几年,这龙椅他都没坐暖和,实在是不甘心。

    冷香随着阵冷风袭来,朱曦和懒洋洋趴在榻上,裹紧金秋如意外披,朝掀起帷幕进来的沈玄谧唤了声伴伴,鼻尖发痒打了个喷嚏。

    沈玄谧忙将帷幕放下,翻出茶几下备好的小手炉搁置到朱曦和旁边,又沏上壶热茶,垂首自己先将滚烫的茶水吹凉些。

    温茶入肚驱散不少寒意,朱曦和借着冷风吹起车帘的一角看出去,马上就要到了城门关口。

    朱曦和心里数着日子,这很快就要入冬了,怪不得今日那么冷,是时候嘱咐尚衣局发放冬衣才是。

    “陛下,是在想太后举荐外戚入朝为官之事?”

    沈玄谧忽然出声询问,冷不伶仃叫朱曦和心头发怵,缓神侧首看向坐在身旁的沈玄谧,笑颜逐开说道:“是啊,朕想着一家人总不能见外伤了亲人的心,就给了他闲职当当。”

    沈玄谧轻轻点头,迎合朱曦和的话几句,探手替朱曦和理理凌乱发梢,便轻声说道:“陛下今日神采奕然,身姿不凡。”

    今日装腔作势险些遭打马失前蹄,还谈什么身姿不凡,得亏沈玄谧出手将壮汉制住,要不然朱曦和就打算狼狈狂奔躲开。

    要说那沈玄谧是句句夸得朱曦和满脸通红,在软榻上缩成一团,也不只是羞还是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