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失忆之后
“扣扣扣，” 牧隗敲着门，斜眼一看，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想法。 “请进” 里面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装模作样，单是这样就已经让牧隗觉得有些厌恶，即使和他见过几面依旧无法接受。 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他们家和小叔并没有什么来往，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牧隗甚至觉得自己也没有怎么见过牧季宸。 但是这次生病之后，两家的走动却多了起来，牧隗并不喜欢牧季宸。 他虽然长相很斯文却带着一种邪气，特别是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特别是他的父亲现在牧家的家族居然让他多向牧季宸学习。 “为什么？” 牧隗满满都是不解，他还记得父亲之前对于牧季宸的轻蔑，甚至还说过他并不配做自己弟弟的事情。 “隗儿，你现在不懂，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出事多亏了你的小叔救了你一命，之前我和你说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太认真，你好好和他学习知道吗？” 有些意味深长的交代，牧伯彦认识到是自己之前低估了牧季宸，每一个能出生的牧家人都会专门请大师来占卜，而他们这一辈就是现在已经隐退的曾经的聂家家主。 一切都是按照他占卜的那样发展，唯独牧季宸，他当时出生的时候被认为是一个没有任何天赋的废物，能存活已经是最幸运的事情，更不要说现在居然这么厉害。 无论他是用了什么办法，牧伯彦并不在乎，只要可以提升实力，他一定要让家族成为四大家族中最强的，只是有些遗憾自己之前对牧季宸那么的冷淡。 或许上演一番兄友弟恭就能再重新得到他的信任，就能从他的嘴里套取一些线索。 不过他做惯了上位者现在也学不会低头，那么之后牧隗了，看向自己显然很不理解的儿子。 毕竟下一届的家主只会是牧隗，牧季宸这么多年并没有结婚，而且其他或许可以后天改变，只是无精症这个病状却没有办法。 就算是他现在结婚也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所以牧伯彦才纵容了他在外面乱搞的事情，只要不要出什么大事，这种正常的情欲他还不至于管束。 “隗儿，你只要知道你要变成最强的就行了，记住，成大事者需要不折手段。” “可，” 看着父亲因为权欲而有些扭曲的脸，和记忆中最曾经存在过的慈父形象完全不同。 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下，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或许是从他和另外两个叔叔争夺位置，将人给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时候。 年少不经事他进入过被勒令不许进入的牧家禁地，只是偶尔会想为什么曾经熟稔的叔叔再没有出现过。 然后他就见到了，两人被锁在房间之中半死不活瞪眼看向自己的模样，是现在想起还会心悸的模样。 后来就传来了两个叔叔暴毙的消息，牧隗也曾经想过办法再进入禁地，上次的人影像是错觉，只是房间多出来的残骸，他觉得就是那两位叔叔的，只是再也没有办法证实。 “父亲，我记得你之前交代过我一个任务，难道不需要我去完成了吗？” 朦脓中有这个印象，牧隗却无法想起具体是什么内容，甚至失去记忆的三个月都让他无比的怀念，起码比起在这个以家人之名布置下的囚笼来的高兴，是一想到有这么一段时间就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牧伯彦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眼球就像是要直接从眼眶中突出，他凝视着牧隗，想要从他的脸上发现什么他恢复记忆的破绽。 只是牧隗的目光很坦然，要是他想起来也不会是这个表现，牧伯彦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件事就不用你动手了，毕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交代了牧之丞，” 也是他曾经一个弟弟的孩子，那个孩子会不会成为同性恋就不在牧伯彦的考虑之中了。 看出来牧隗还想要询问些什么，却没有个他这个机会，那段不堪的记忆忘记就忘记。 “行了，不要再说了，隗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多话的人，记得药按时吃，平时和你小叔多走动，我就先走了，” 没有给牧隗反应的机会，他永远之后留下一个背影，借口也总是家主的繁忙，所以从来不明白牧隗的渴望，不会明白曾经对他满心热爱的妻子现在的失望。 “可是我，很想要想起来，” 低声呢喃，牧隗捂着自己的脑袋，他很想要想起来，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凭什么被其他人给剥夺。 “隗儿，” 温柔的女声响起，鄢懿伶表情中都是担心，显然她听见了牧隗在说什么。 “妈妈，我，你能告诉我吗？” 看着牧隗那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只觉得格外的心疼，只是她不能说，她该怎么说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居然喜欢男人。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所以现在将所有的一切都忘记才是最好的。 “隗儿”鄢懿伶摇摇头，“只是你的爸爸太忙了，所以才会这样，你不要多想，” 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小父爱不够所以他才会喜欢男人，忍不住嗤笑，这世间哪有什么真爱，就连她活了这么久都不曾见过。 “妈妈，” 眼神变得黯然，果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却不记得了，为什么，闭眼但是颤动的睫毛出卖了他的痛苦。 “隗儿，你还记得我和你说个的仇恩吗？人家那么好看一个小姑娘，再说你和他表哥关系也很好，你多和人家接触，我对她挺满意的，” “妈妈，我已经，” 说道这里剩下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他已经怎么了，明明刚刚可以脱口而出。 “我”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在我这里就是没有原因，这周六你必须去见人家姑娘，上次就因为你受伤就已经失去一次机会了，反正你要抓住机会，” 不想在和牧隗发生争吵，上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牧隗爱会受伤，鄢懿伶转身用指腹将眼角的眼泪擦去，搂进自己的衣服才能克制住不会颤抖。 “你答应妈妈好不好，算是我求求你了，” 能够听出女人声音中的难过，牧隗双手握成拳，但这是养育他长大的母亲。 “好，我知道了，我去见，” 终究是舍不得伴随自己长大的女人难过，即使这个决定会让牧隗自己觉得心里不好受，同样他感觉这件事仿佛发生过，只是当时的自己显得更加激进。 “隗儿你乖一点，妈妈一直都知道你是听话的孩子，所以就算没有感情也可以相处出来，算了，多的我也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记得今天的药。” 背影仿佛又苍老了十岁，足以看出鄢懿伶对于这件事有多么看中。 “为什么都要叫喝药？” 既然其他事情没有办法办到，那么叛逆的不喝药就是他最后的倔强，也不知道那个药是用什么制作而成，除了苦涩还多了些其他的滋味。 绕是对于中药没有什么想法的牧隗都觉得有些难以下咽，足以说明那药的致命。 躺在床上忍不住看起手机来，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专门置顶的备注是一颗爱心的人到底是谁，却还是看着他发来的消息会心一笑。 牧隗并不喜欢用指纹解锁，他总感觉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才会选择最原始的密码解锁。 从昏睡中醒过来除了母亲担忧的脸就是抱手沉默不言的父亲，他却叫自己将手机拿过去。 虽然有些不悦，牧隗有一种对于这种事情的排斥，只是望着父亲两人像是在较劲一般。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隗儿，你知道忤逆我的后果。” 也就是进到牧家专门惩戒人的小黑屋而已，牧隗从小就听话却也进去过几次，每次出来都是进气多出气少，终归是不太好的经历。 只是抿抿因为太久没有汲取水而干涸的嘴唇，牧隗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你，” 鄢懿伶拉着牧伯彦的手朝他摇摇头，向前一步靠近牧隗，轻声细语。 “隗儿，就给我们看看吧，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是真的对我好还是因为想要禁锢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差一点脱口而出，牧隗看着女人有些动容，还是没有那么狠心。 他握着自己的手机缓慢的按动熟悉，一串数字显得十分熟练，只是他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设这样的数字，一般做事都是存在意义。 像是之前的手机密码就用了好几年，是他曾经觉得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一天，得到了父亲的认可，那这次呢。 手指有些颤抖，牧隗越是想要想起越是什么都没有，他忘了什么，这个想法又在脑海中浮现。 所以顺势在打开手机的时候打开聊天，很干净，只有一个被置顶的人显得有些突兀，牧隗不敢细看将聊天给清空，也顺便把备注修改了。 他下意识觉得两人看手机的目的就是这个，所以在将手机给鄢懿伶的时候忍不住喉结滚动。 牧隗注视着两人的举动，果然在上下滑动，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低垂眼眸。 “隗儿，我们只是关心你，你看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以后要是有谁给你发消息你不要管，听话，” 握着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手机，牧隗陷入了沉默，消极的态度那两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嘱咐他多休息。 看着聊天界面的空白，牧隗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他向窗外望出去。 一切都显得寂静，这是个等级颇高的医院，只是越是专业却越是显得不近人情来，树枝被裁剪成人所希望的形状，只是他们又是真的原因吗？牧隗不知道，但是他们就是那样矗立。 看着对面的人不断的分享日常，甚至最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去。 牧隗将手机一扣，手背挡住眼睛，还能回去吗？这个家的牢笼让他只感觉窒息，像是飘在大海中，最终只有悬溺感，任由水冲释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个细胞。 “叮——” 手机的新消息，手腕翻动又将手机给举起来。 【我想你了】 只是短短四个字却在牧隗心中泛起涟漪，将手机放在胸口，忍不住想要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