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梦想

    那所高中是省重点中学，不仅每年的上线率遥遥领先，学校环境也被很多人交口称赞，林河去的路上经过学校的后门，他降下车窗，看着比人高的灌木后若隐若现的操场景色，还有后面露头高耸伫立的教学楼，心里的鼓点越来越快。

    车子在气派正门那里停下，林河跟着顾南岸下车，在登记的时候就忍不住面向学校那面，认真打量四周。

    先是一个往下的斜坡，连接中间宽阔的中心广场，水泥地面平坦整洁，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在那里挥着扫帚并没有扫到什么东西，路两边是路灯和花坛，花都败了，只剩下一些墨绿色的冬青长得很茂盛，近处是艺术楼，门前支棱起来的三个红色大字很显眼，远处升起立方体的台子，上面立着白色大理石的孔子雕塑，手拿书卷，校园气息渲染浓厚。

    他跟顾南岸被引导着往左拐，从另一旁栽满松树的小径走过去，不一会就会看见石头砌的台阶，往下走时顾南岸回头看他，那意思，是让他当心点。

    这边楼房比较密集，他们跟着穿梭在外墙漆成一样的楼间，费了点功夫，终于到了教导处。

    教导主任一听顾南岸的名字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嘴上寒暄着，手早早就伸了出来。

    林河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听他们说那些跟他无关却好像很严肃的事情，听不懂，装作认真的样子。

    好在他们并没有说太久，话题很快又转到林河身上来，顾南岸回头看了林河一眼，然后拖着他的后背，轻轻把他往前一推。

    “李主任，我相信你，把人带到你这边来了。”

    林河小心清了清嗓子，尊敬对人鞠了一躬，“主任好。”

    “哎，这一看就是好学生嘛，顾先生放心，已经安排到了实验班。”主任眯着眼睛一笑，拍了拍林河的肩膀。

    “好，李主任您先忙，我先离开了。”他跟主任握手道别，转身时又叮嘱林河一句，颇有长辈做派，“好好听话，好好学习。”

    “嗯。”

    林河看到他消失在门口，紧了紧肩侧的书包带子，在陌生的环境一个人，还是有些不自在，那个李主任这时候姿态松懈下来，上下认真的端详他，直到班主任过来领他，才收回目光。

    他又马不停蹄跟着班主任下楼，谈话间，慢慢走近那栋被讲课和朗诵的声音环绕起来的教学楼。

    林河的班级是二十七班，在最高的五层，他这些日子经常窝在家里，鲜少运动，这会才走了这么几趟就气喘吁吁，跟不上发丝已经见白的班主任。

    他一层层数着，好不容易到了教室在的那一层，班主任在前方回头看他一眼，林河呼出一口气，抓紧跟上他的步伐。

    教室朝阳，靠近窗户的窗帘都拉开了，林河站在教室门口看过去，所有人，都笼罩在一层光晕里，虚虚实实，美好又梦幻。

    班主任站上讲堂对着他招一下手，同学们齐刷刷的都看了过来，林河抿嘴走进去，从门口到讲台这短短几米的距离，因为幸福和紧张，他的大脑把这一刻无限的放慢。

    老师在黑板上写上他的名字，同学们从摞得很高的书本后抬眼打量他，还有写满励志名言的黑板报，新印的试卷油墨香中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辣条味，前排那两个交头接耳的好像说他的校服大到要拖地……

    所有的一切，生动又鲜活。

    他正在经历他的梦想实现的过程。

    林河站上讲台，踏进了阳光里，他的眼眶发热，声音被噎在嗓子眼里，好一会，他平复好心情，颤抖着声音开口。

    “大家好，我是林河，以后，请多多指教。”

    掌声接着话音立马响起来，林河红着脸抬头，对着他们笑。

    “好了，以后大家好好相处。”班主任看了一眼位置，俯下身对着林河小声，“你坐到班长身边吧。”

    他朝着老师伸手的方向看，那里有个人伸长了脖子望着他，抬着胳膊双手手掌向上，往他旁边的空位上一伸，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林河对着老师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朝那里走去。

    那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等他坐下拉开拉链要找书的时候善意提醒一句，“这节是英语，你有带书吗，没有可以跟我一起看。”

    他长了一双笑眼，连声音也轻快爽朗，林河直觉他是一个好相处的人，翻找出英语课本后与他对视一眼。

    “谢谢，我有带。”

    “你好，我叫陆简，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他伸出右手，四指并拢，林河迟疑了一下，只轻轻握了一下他温热的指尖。

    “你好。我叫林河。”

    他刚说完，英语老师哒哒的高跟鞋声便越来越近，他对陆简的挑眉报以微笑，转过身，也端正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