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十九岁的生日礼物
陈今越一家是在十来年前搬到了现在的住处，一个高档小区顶层的楼中楼。放在当年是个不折不扣的豪宅，不过现在看起来也有一些陈旧了。 陈今越和父母的房间都在二楼，这时候父母都已经睡下了。他拉着湿漉漉的柯野进到房间里，把人推进了卧室里的小卫生间：“你赶紧洗个澡，衣服都湿透了，跟只落水狗似的。” 柯野是临时决定乘坐最晚一趟车过来的，先前也没关注天气，并不知道这边一直在下雨，出门就只带了手机、钥匙和身份证，原本打算见了陈今越一面就走的，却不料刚到这就被大雨淋了一身湿，还被陈今越拉着留宿了。 其实也是有一点意外之喜。 他洗完澡穿着陈今越的衣服出来，看见陈今越正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个盘子，笑眯眯地叫他道：“喂。” “嗯？”柯野边擦头发边应道。 “那个，我家里没有蛋糕，大半夜的也没地方买了，凑合一下吧。”陈今越把盘子往他眼前一递，献宝似的，“生日快乐！” 柯野一看，见那个精巧的白色瓷盘边沿摆了一圈夹心饼干，正中间是一个剥好的橘子，空余的地方洒满了葡萄干，橘子顶上还放着一小块巧克力。陈今越想必是把家里能找到的零食都搜刮出来了，精心弄了一个代替蛋糕的摆盘。 虽然还是稍微简陋了点，但心意十足，看在柯野的眼里更可谓是珍贵的惊喜。他伸出一只手托住了瓷盘，正覆在陈今越的一只手上，对他由衷笑道：“谢谢你，阿越。” 陈今越这时候察觉到了些别扭，把手抽回来了，将瓷盘放到了柯野手中：“蜡烛是没有了，不过流程还是要走完的，你就对着它许愿吧。” 柯野笑问：“不先给我唱首生日歌吗？” 陈今越知道自己唱歌跑调，坚决不肯：“有这些就不错了，你少得寸进尺啊！” 柯野并不勉强他，笑着闭上了眼睛，有模有样地许了个愿，完了还假意做了个吹蜡烛的动作。 陈今越颇有兴致地催他道：“这个巧克力是我表姐从国外带回来的，这可是寿星专属，先把它吃了。” 柯野听话地拈起那块巧克力，正要送进嘴里，问他：“要不要分你一半？” “不用，我那还有的。”陈今越想把自己的好东西分享给他，也很期待他能喜欢，在一旁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这巧克力味道浓郁，口感丝滑，果然是上乘品质。柯野含着巧克力含含糊糊地说：“真好吃。” 陈今越开心道：“是吧？我家里还剩一盒，就送给你当礼物好了。”说着抓了几粒葡萄干送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起来。 柯野把盘里那个橘子分成两半，掰了两瓣吃了，因为舌头刚尝过甜腻的巧克力，这时橘子入口便格外的酸，不过也很清爽解腻。他又掰下两瓣送到了陈今越的嘴边，陈今越略有些意外，但还是张嘴吃下了。 柯野看着眼前处陈今越那白里透红的脸颊，腮帮在咀嚼时活泼地鼓动着，情不自禁倾过身去，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陈今越愣了一瞬，连嘴里的东西都忘记嚼了，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咽下了橘子，装作无事地继续吃他的葡萄干。柯野见他并不抗拒，在这深夜里似乎也增了胆量，又再凑近去亲吻他的脸颊。陈今越稍微往后闪躲了一下，柯野再进，他便再躲，柯野的嘴唇依然追了过来。他心想算了，被亲吻的感觉也并不讨厌，今天是他生日，就满足他吧。 柯野的嘴唇在他侧脸上辗转了一会儿，他觉得痒，因为这亲密的触碰，也因为那潮湿的气息喷洒在了他的皮肤上。这痒意不断地蔓延，使他的心也提了起来。在察觉到那双嘴唇企图往他的嘴唇靠近时，他连忙抓起几粒葡萄干塞进了柯野的嘴里，指尖碰到了他温热柔软的舌：“吃你的东西吧。” 柯野嚼着葡萄干，很心满意足地笑着：“好甜。” 陈今越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也许已经红了。 两人把瓷盘里的东西吃完，又刷了牙，柯野的头发也差不多干了。两人一起躺在大床上，柯野望着房间里的书桌、窗帘、动漫海报，周身被包裹在陈今越的气味里，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属于陈今越的私密世界，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与他又更亲近了一些。 陈今越趴在枕头上，邀功似的对他说：“我暑假里每周都去给你那些花花草草浇水，把它们照顾得可好了。” “嗯，我看到了。”毕竟每次陈今越浇完水都会拍几张照片发给他。 他也每次都从照片里看到，陈今越曾经惯用的便携水杯依然放在原处，他已经从那里搬走很久了，却没有把自己的东西也全部带走。 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呢？ 柯野问他：“你下学期住的房子找好了吗？” “没呢，之前约中介去看了几套，没一个合适的。我也不想跟人合租，能选择的范围其实挺小的。”陈今越提起这茬便有点烦，“找个满意的房子好难。” 距离开学只剩下大半个月了，照这个进度，也许开学前也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住处。但柯野并没有建议让陈今越继续住在他的屋子里，陈今越自然更不可能主动提起。不过两人心里都明白，其实还有这么一个选项。只要陈今越愿意，柯野一定是欢迎的，甚至求之不得。 但那就意味着他们必将进入更加亲密而暧昧的关系里了。 “明天你有什么计划？”陈今越问道，“这雨估计还要再下一天，不过还是得找个地方给你过生日吧。” 柯野却说：“明天我得回去了，我每年生日都是和姥姥一起过的。她会给我做寿面，加两个鸡蛋的那种。” “这样啊。”陈今越本以为他会多待两天，没想到他还真就是来见自己一面而已，见完了就要赶回去了。多少是有点失望的。 “八月十二号。”陈今越念着今天的日期，“你是狮子座吗？” “好像是吧。”柯野对此并不太了解。 “一点都不像。” “那狮子座应该是什么样子？” “比较骄傲自大吧，还很好面子？好像是。”陈今越面朝柯野侧躺下来。 “那听起来还挺招人烦的。” “不过你不招人烦。” 柯野枕着一只胳膊看着他：“那招人喜欢吗？” 陈今越也看着他：“还挺招人喜欢的。” 柯野很浅地笑起来，温温柔柔，说出的话也充满情意：“你也是。” 陈今越被他看得受不住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情话来，连忙破坏气氛道：“好困，睡觉了。”然后撑起上半身去关了灯，再躺下时背对着柯野。 窗外传来雨声阵阵，听起来是种带着凉意的宁静。在一片黑暗之中，陈今越被柯野从身后拥抱住了，抱得并不很紧，应该是随时可以被挣开的力道。皮肤那么明显地覆上了另一个人的体温，温热的气息尽数洒在他的后颈，他的后背甚至感知到了那不属于自己的心跳。 陈今越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在柯野的脸上亲了一下，他本想亲在他的眉间，却恰好亲在了他的鼻尖，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赶紧睡觉。” 接着就被柯野吻住了嘴唇，他想要后退闪躲，又克制住了。算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呢。 这回的亲吻轻柔和缓，仿佛可以融化在这黑夜与雨声之中。 “谢谢你，阿越。”柯野轻声说道。他在今晚第二次说了这句话。 他终于得到了，一份真正渴望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