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青年01

    前五分钟左右，霁培的身体也碎成了渣子。漆黑的虚拟空间里悬浮着几大神秘的领域，高速旋转的碎片环绕其中。

    “拦住他！”

    单凭一个人的灵力肯定赶不上碎片飞行的速度，融旻抓起九华的狗尾，转了好几个圈积蓄周身灵力。若是加上哈士奇驱动狗达施展灵力的话，再远的距离都比一个人更有希望。

    这时，四面八方的碎片在某种未知力量的驱动下，如潮水般朝他们涌来，声势浩大，但融旻根本没把他们放眼里，手里的利剑一挥从中间劈开了碎片潮，碎片潮便四散开来惊恐逃窜。

    “住口！不要伤害他们！”九华在跟另外一股碎片潮周旋，此时敞开大口正要将他们通通吸进肚子里去，幸好融旻及时喝住了他。这些碎片可不一般，都来自几百年来失踪的凡人，对他们有价值，伤不得。可惜的是，他们要追回来的目标碎片已经被吸进了虹色的虚拟世界，碎片高速旋转、再次被精细分裂，最终彻底从空间中消失。

    没拦住目标，九华一脸“现在怎么办”的神色，他主人却是镇定自若。

    “这里的情况复杂，既然现在我们也出不去，那不如跟着看看。”

    做警察这行二十多年了，王国焕还没遇到过棘手的人口失踪案。刚升任局长，屁股还没坐热几年，就给他撞上了。

    恩睦市一级派出所监控室。这里配备全市最大型的监控系统。大面积电视墙上，多画面的荧屏来回切换着繁琐的监控录像，包括重点监控点、重点监控区域的。

    荧屏下，鼠标被敲得哒哒响。不知不觉监控员在电脑前足足盯了六个小时，霁培失踪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

    “这里停！肥放！”王国焕盯着监控录像皱起眉。

    “再肥……停！再放一遍。”他双手撑着桌面，微眯的眼睛近乎贴着荧屏，“截取下来。”眼下截取的监控录像取自于家属提供的录像资料，时长总共才不到五分钟。时间在上周六的凌晨，地点在霁培的卧室。

    “U盘，拷介段。”这个线索能直观看到案发经过。

    王国焕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过度蓝光引起的视疲劳让那里酸痛难耐。

    “老王，茶。”李锦文端来一杯红枣枸杞茶。

    老王眯起眼，“今天滴太阳打西边起了还四田里滴老母猪又丧树了？脑李竟然肺给我泡茶，哈哈哈——”老王年轻的时候是老家大山里走出来的高材生，日常说话好像也夹杂着大山泥土的气息。

    “李局，这个我来弄就好。”小沈接过茶杯递给老王，满满一杯茶被老王送进肚子。小沈是王国焕的助理，专给他打杂。

    “小事，小沈不用客气。”

    “刚好我办公室堆的枸杞山发霉了，让他帮我喝少点。”

    老王心头一噎。

    难怪有点涩。

    老王转头见老李还没走，干脆挪了位置一起看。

    “啊呀呀，难怪孟清也没办法，”老王抚了抚滑溜的脑袋瓜，“哎脑李你业务能力那么强，眼神又好使，不像我介个四眼仔，你再瞅瞅肯定能看出点花样来。”

    孟清是地安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的总裁，她的公司主要研发设计监控系统还有安防产品，同时还是霁培的老母亲。

    “打住！捧杀就算了，我几斤几两自己有数。还有，拜托纠正一下你那塑料口音，是老、李，不是挠你。”

    老王：“挠你，挠你，挠你……”

    旁边的小沈：让领导再杠会儿，那个叫霁培的吧，骨头应该成灰了。

    怎么帮老霁找到培培？老王冷静下来，又回归到这个令他头疼的问题。

    “找上头帮忙。”老李嘴里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意思？其他人不解地看着老李。

    南国明文条例规定，所有市级层面处理不了的案件都可上升国家层面处理。但是有前提条件，除非这是一起给集体和南国构成严重影响的案件，否则上头不会受理。

    老王朝老李使眼色，拍了拍小沈的肩膀，“咳咳，小沈，你带剩下的人先去休息用午饭，回来再整理图像资料。”

    “那要给您带饭吗？”

    “不用，咱李局人美心善，说了请我吃麻辣香锅。”

    李锦文：……

    等人都出去后，老王关上厚重的门，“你下次说话注意点。”

    老李权当没听见，抿了口茶，“就目前来看，监控能获取的信息量非常有限，而且这人原地消失，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以前我当局长时，遇到这样的案子，都是交给上面的能人，哪儿用得着我操心。哎，老王，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老王将五分钟左右的录像又回放了七八遍。

    “有几成把握？”老王问道，语气有点严肃。

    老李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口中滴，上头，有几成把握找到培培？”培培是老搭档的亲儿子，他是看着人长大的，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

    他没见过老李认识的那些能人，偏偏是上级特别指派的，要不是绝密卷宗上有记载，上级公章摆在那儿，什么妖魔鬼怪、神仙异人、超能力，他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十成。”老李坚定地说道。

    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一连震动了好几下，“稍等，有好几封新邮件，我先处理一下。”他掏出手机，手指快速地上下滑动。

    老王瞥见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

    “脑婆追回来了？咋介么开心？”

    老李剜了他一眼，“刚接到上级指示，三界特派员融旻已经介入这起案件了！从现在开始咱就甭操心啦。”

    老王愣了一下，随即也笑出了声“太好了！”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地翻找电脑里的监控资料。

    老李不解“你干什么？”

    “打包有用的录像发人家呀。对了，你给我私发一下那谁的邮箱，我好传送过去。”

    老李自在地圈起手靠着椅子，完全没有紧张的样子“你在怀疑神的能力？还是怀疑融旻的能力？资料啥的，人家根本不需要。”

    话说这融旻，三界网传他是三界最神秘的存在。

    总之——

    老李白了老王一眼，“神仙不是普通凡人，随便一挥手就能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你以为像你一挥手只有肥膘？”

    老王：好好说话不行？搞什么人身攻击。

    外头雨势不减，主干道上来往的车辆寥寥可数。

    “听众朋友们下午好，现在是天气预报。市气象台今天下午一点发布暴雨黄色警报，预计未来三天仍会出现暴雨到特大暴雨，雨大风急，部分区域将会出现城市内涝……”

    孟清驾着车往市区方向开去。

    雨刮艰难地扫刮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雨水，发出咔咔的杂声。

    “好像下雨天就适合搞个失踪。”她盯着车内后视镜旁悬挂的一枚肩章讪笑道。

    自从丈夫霁广云因公殉职，算起来孟清有五年多没来过这儿。庇荫着整座派出所建筑的是一棵南国巨榕树，后天孕育的参天高度和发达硬挺的枝干，让它成为这一带的霸主，很有安全感。

    “亲亲如果感觉心里凉凉的，请拨打朕的热线！谈工作请按1，谈人生请按2，给我介绍对象请找我妈，请我吃饭请直说，找我借钱请挂机……”电话那头是通的，但依然没有人接。她坐在休息室窗边，缝隙里不经意飘进来的雨惊了她握住电话的手，还没见过这么冷的雨。

    “你在天上要保佑培培平平安安啊，老霁。”她揉搓着一枚温热的玉菩萨，用手帕擦拭表面的油垢污渍。

    两个月前。据说恩睦市郊外的别墅区很受有钱人向往。空气质量、交通等方面好评如潮，更重要的是，它的风水好！面临大海，背靠山脉，不就是风水大师挂在嘴边的依山傍水的宝地？

    孟清生怕买迟，抓紧抢购了一栋价值四百多万的别墅，和儿子搬了进去。

    两个月后，那天凌晨，快一点钟，阳台处显眼的电子监控摄像头闪着红点，微弱的月光穿过玻璃照进卧室。

    “写个屁的千字论文！他么烦死了，这老师怎么那么多事！”空白文档显示写了两百字，霁培烦躁极了。

    没灵感就憋不出一个字。霁培习惯地捋了捋刘海，勉强遮住发际线。

    突然，吱地一声，电脑荧屏跟着颤抖，随即弹出一串加粗、标红以示着重强调的链接，这很难让霁培忽视。

    恭喜亲，您中奖啦（中奖概率1/9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