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夏然而止
在杨小春做着占卜的准备的时候，另一边的战场再次发出巨响，穆恩身上的冰甲差不多被完全爆破，裸露的皮肤也被火焰熏黑，只剩下骨架的机械臂还在勉强维持着机能，但是估计也撑不过卡萨雷斯的下一次攻击。 “情况很不妙啊…”夏凌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穆恩的魔力也所剩无几，而且卡萨雷斯大概也不会再手下留情，“克里斯，剧团那边…是不是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另一方面，也快到了约定建立好新舞台的时间，不知道剧团的团员们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感想。 “我想兰迪应该会和状态正常的团员们一起过来吧，他对团员们的事情都很关心。”克里斯刚才本想和兰迪叙叙旧，但是团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说不到几句，兰迪就被叫去处理各种事务，作为剧团的代理统帅，他的肩上也背负了很重的担子。 他们谈着谈着就听到人群的脚步声，往连廊的方向望去，兰迪率领着还能自由活动的团员列队向这边走来，他看到克里斯和夏凌还朝他们挥了挥手。 “卡萨雷斯先生让我们到后院来，但是舞台……”兰迪小跑过来，在夏凌他们旁边停下，地上的玻璃门碎片还有残余的弹壳，让他有些疑惑，再往外看，变形到一半的玻璃花房变化的速度停滞了下来，“他在那里？” “他在和穆恩战斗，可能也快要分出胜负了。”克里斯指向战斗着的两人，“我们也想着要阻止的，但是现在实在没法介入了…” “战斗吗…”兰迪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他拔出腰间的细剑，“克里斯，抱歉这次也没法和你好好聊天了。”说完，他像是要加入战斗的样子，进入了两人的战场。 “诶？他怎么就跑过去了？他有自信阻止那两个人吗？”夏凌有点惊讶，原本以为剧团的人来了也只会消极等待，没想到这个副团长这么猛，“难道他很强吗？” “我也不清楚，和兰迪分开的时候，我们的剑术水平差不多，没见这两年，他应该也长进了不少吧…”但是克里斯有些在意兰迪临走前说的话，总觉得他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杨小春在一边闭着眼睛坐着，集中精神冥想着准备使用占卜术。 而剩下的团员因为失去了领导者，也只能暂时停留在连廊里，等待下一步的指示到来。 出乎意料的是，兰迪并没有站在卡萨雷斯那边，他跑向穆恩的方向，为她挡掉了不少卡萨雷斯的火焰攻击。而且他的身形时隐时现，让卡萨雷斯的火焰难以持续追踪。 “他…难道也是穆恩的同党吗？”夏凌看到这个突然变化的战局十分疑惑，“难道又是被强制的？” “兰迪应该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叛徒…”克里斯也看得一脸疑惑，“…他可能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但是作为朋友，他不禁为兰迪捏了一把汗。他如果选择了站在穆恩那边，很大概率意味着他以后要退出剧团，那么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又会化为泡影了… “嗯唔…呜嗯…唔嗯…”杨小春一边冥想，一边发出听起来让人不适的嘀咕声，夏凌看他的表情也有点扭曲，不知道他是在冥想中看到了什么样的景象。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硬是要抓着自己算命，那个时候，他说了什么来着… 「 解决问题的方位在于西南，当你遇到困惑的时候不妨朝西南方祈祷吧。 」 夏凌想起来了，杨小春那时对他说过解决问题的方位在于西南，可是进了这个酒店之后，他有点搞不清方向了。 “克里斯，站在这里，哪一边是南边？” “按照早上的阳光判断，面向后花园的方向是东边，”克里斯思考了一下，很快得出了解答，“所以面向后花园站着，右手边应该是南边吧，也就是这条连廊是位于整个一楼大厅的南面。” “那么西南边就是朝着从连廊过来的方向咯？” “应该是这样的。夏凌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起杨小春之前给我算命说解决问题的方位在于西南，让我向西南方祈祷什么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干脆试试玄学好了。“祈祷一般是什么样子的？” “嗯…夏凌先生你跟着我做动作吧。”克里斯也和夏凌一样，面向西南方，先是用右手轻点左肩，然后是右肩，之后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这个过程大概是十秒左右。 “哦…”夏凌也朝向了西南方，按照克里斯的动作，以慢一点的速度重现了一次，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张陌生的圆脸。 周围的时间似乎停滞了一样，他在这一瞬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动弹，只能靠意念和这张圆脸进行沟通。 「欢迎使用【科尔瓦】系统 向导机，请详细阐述你的疑问。第一次使用为免费服务。」 「我不知道怎么能让穆恩?霍伊尔和卡萨雷斯?霍伊尔的战斗停止，怎么才能让他们和平地交谈？」 「战斗即将在外力作用下停止。而目前谈话的目标无法达成。预测他们的和平谈话最早将在三年之后发生。谢谢使用本向导，下次使用时将根据时间以及疑问难度进行收费，祝你愉快！」 这张简陋的圆脸在回答完问题之后也十分快速的消失了，夏凌从这个被暂停的时间点里释放出来，他睁开眼睛，四周什么也没有，克里斯也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发生了什么吗，夏凌先生？” “我刚才有说什么吗？”刚才在意念交流里的发问难道真的只存在于脑子里？ “没有吧，祈祷有效果吗？” “我好像问到了结果…” 他思考着刚才向导的回答——战斗即将在外力之下结束，而且两人之后还可能有谈话，也就是说两人都还能活下来…！ 果不其然，一阵巨大的火光包围了穆恩和兰迪，在卡萨雷斯举起手，向他们投射近乎是全方位包围网一般的火焰箭矢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都看见两人被箭矢穿透，然后变成了一阵烟雾，什么残骸都没有留下地消失了。 “兰迪！”克里斯想要跑过去查清楚究竟，却被夏凌拉住了，“夏凌先生？” “我想他们应该逃跑了。” “嗯…他们肯定跑了…”杨小春此时也从冥想中回到现实，有些遗憾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唉，等穆恩想清楚了，肯定还会回来的。” “可是这样子公演怎么办？还有兰迪也…” “尤涅斯！将我的收藏品带来。” 卡萨雷斯隔空喊道，之后他又继续将玻璃花房变为一个玻璃舞台。 他们目瞪口呆地见证着玻璃花房在火焰之中重生，变为了一个晶莹剔透又十分梦幻的舞台，而火焰是这个舞台的幕布。 客人们此时也纷纷从连廊那边走了过来。 剧团的演员们在惊讶之中还是做好了上台的准备，但是卡萨雷斯让他们停住了。 在褪去的火幕之后，穿着优雅的紫色长裙，站在舞台中心的，正是卡萨雷斯的秘书尤涅斯，她唱起了剧团演员们熟悉的曲目。悠扬而美妙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酒店。 她身后的那些凸起的土块仿佛被火焰赐予了生命，纷纷展现出了人类的五官和肢体，然后开始了舞蹈。动作从最开始的僵硬慢慢变得柔和醇熟，让人分不清人偶的躯壳里面究竟是泥土还是真正的人类。客人们都叹为观止地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下一幕的演出。 整场公演虽然延迟了一些开幕，但是演出的效果并没有打折扣，相反还给了宾客们耳目一新的感觉，连没能参与演出的团员们也被打动了，忍不住要对着谢幕时的人偶们和尤涅斯鞠躬。 这场公演的结局还是完满的，但是待宾客离开之后，卡萨雷斯的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如同西沉的太阳，他指示了副团下面的几个小组长对剧团成员进行暂时的管理。然后又让尤涅斯恢复秘书和经纪人的身份，对这次的战斗造成的损失进行统计，方便之后汇报处理。最后他走向还沉浸在歌剧的余韵之中的夏凌他们，逆光下的脸显得更加暗沉，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处置他们。 克里斯已经在他开口之前先一步挡在了夏凌的面前。 “我要和他单独说话，”卡萨雷斯单手叉着腰，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是看上去还是有些狼狈，“是关于任务的结算问题。” “克里斯…”夏凌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表示他没问题，对方才不情愿地让开。“要怎么结算？任务好像没有完成…” “没错，所以剩下的250万G你们就得不到了，加上这几天在酒店打工的酬劳，一共是50万零1200G，你们之后找尤涅斯去取款吧。这样我们就两清了。”卡萨雷斯在结算方面倒是很爽快的，有些出乎夏凌的预料。 “可是…穆恩她算是罢休了吗？还有兰迪也…”夏凌还是有些愧疚，本想帮忙，却没有做到什么，“还有那个诺埃尔，他其实也是被穆恩强制的…”他还想找一下那个家伙过来给卡萨雷斯道歉，但是向四周望了一圈，都没发现人影。“他人呢？” “那个自由人枪手早就跑了吧，”卡萨雷斯像是早已料到这个结局，“不过的确如他所说，如果不是有你的妨碍，他或许真的得手了。” “我…我又不是故意，呃，我也不是特别想救你啊！”抛开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夏凌个人还是不太喜欢卡萨雷斯的，但是罪不至死嘛，少一点往来就好了。“再说，本来以你的能力也不应该会在这里倒下。” “那是当然。”卡萨雷斯眼里又亮起了自信的光，“不过我这个人还是懂的恩怨分明的，谢谢你救了我，夏凌。” “诶…” 明明是感谢的话，为什么他会感觉尴尬呢？ 夏凌是真的很不擅长和卡萨雷斯这样个性强势霸道的家伙的相处，他搓着手，又退回到克里斯旁边。 “如果有一天，你对他感到失望了，随时可以回来圣焰大酒店，我会考虑给你一份不错的工作。”卡萨雷斯又开始用他习惯性的俯视角度看人，“那个时候，你应该会比现在对我更坦诚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