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忠诚度up
玩家在原地怔了很久，探去佳尼尔的精神，成功进入她的世界。 这里一片昏暗，天上渗红，脚底踩去触感湿润，仔细一看竟满是糜烂血肉。 “佳尼尔？” 玩家听见不远处有低泣之声。 他走近过去，一个小女孩以八字坐在血泼中，周围躺着数具尸腐模糊的不明之身。 “佳尼尔，你还好吗？” 女孩把沾满鲜血的手藏进膝后，下巴扣到了膝盖上，嘟起嘴，微微止住哭泣。在这景象里，她脸上并无丝毫悲悯或者恐惧，有的只是满目不解：“他们为什么欺负我？” “你说谁欺负你？” 小女孩指了指地上的肉体。 “他们做什么了？” “他们说我是异类，因为我能和鸟说话，所以不跟我玩……” 女孩撅嘴委屈道：“然后有一天，他们骗我去森林边缘，害我掉进陷阱里，被卖给黑市。” 玩家蹲下：“看来你和‘我’小时候的经历一样呢。” 这么看来，佳尼尔是奴隶出生。她因为感同身受，之前才在龙岛上见到精灵奴时突然热血泛滥，变得比平常更横冲直撞。 他想起之前接受的佳尼尔个人任务，打开日志，那里早已因任务的完成而转为灰色。 【佳尼尔个人任务奖励：佳尼尔忠诚度大幅提升】 这是日志上的注解。 “背叛他人的坏蛋可真讨厌。” 他听地上的女孩忽愤愤道。 “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这个世界，只有我们血客联盟的人互相之间能够真心相待……其他人如果都不存在的话，世界就完美了。” 玩家听她这番中二发言，找到她沾满鲜血的手，笑着牵她站起：“也并非如此绝对。这世界有许多令人讨厌的人，也有许多令人喜欢的人。多和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不就好了。” 他安顿好出境后还有些恍惚的佳尼尔，立刻再闯入隔壁的精神蓝图。 欧兰特站在一块巨大碑前，目无焦点。 那石碑上刻着盟主墨菲尔的名字。显然，对这位全心依仗着她的青年来说，首领的离去是他万不能接受的。失去追随目标的他直接进入存在危机，就好似电玩偶被人拔出了镶入背后的电池，整个人没了生气。 “欧兰特。” 他唤。 人没有反应。 “你的人生是自己的。” 他说。 欧兰特摇头。 玩家便道：“不管盟主在或不在，你都该为自己而活。” 欧兰特使劲摇头：“我生来便是为了服务墨菲尔大人，没有了墨菲尔大人，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好好想想吧，天地这么大，总能想到。” 玩家握上他的肩，笑说：“想想那些和你一同长大的岛民，就算没有了上司，还有同伴不是吗？” 两人逐渐清醒，玩家来到后堂找到还在梦中沉湎的弥都夫人。 贵族小姐们在公园里追逐打闹，两个女生在秋千上嬉笑拌嘴，比谁荡得更高。 秋千的幅度渐渐落下，粉色洋装的姑娘对黄色洋装的姑娘说：“听说你上次在家宴上见到你的婚约者了？” 黄裙姑娘说：“对呀。” 粉裙姑娘八卦地问：“他长得怎么样呀？” 黄裙姑娘的姑娘扬着下巴骄傲地哼了一声：“长得还可以，勉强配得上本小姐。” 粉裙姑娘哈哈笑着：“你喜欢他，羞羞～” 黄裙姑娘大红着脸：“才怪！本小姐才不喜欢他。” 粉裙姑娘做着鬼脸：“贝拉和里昂，坐在树枝上，K－I－S－S－I－N－G，羞死人了～” 黄裙姑娘跳下秋千，小拳头就佯装去打：“讨厌，讨厌，讨厌。” 她鼓起圆鼓鼓的小脸：“比起未婚夫，我更想和堂姐待在一起。” 粉裙姑娘跳下来，牵住她的手，开心地笑说：“我也想和堂妹待在一起。” 没想到贝拉的精神鸦片竟是孩童拾光。 玩家拾着大剑，从草皮上捡起块沉重石头，心道要是有大范围破坏能力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就要将石块抡去滑梯，忽然看见一位中年男人走近，他定了定神，确定那就是上任主教碧出颜，只是下巴上没了白色长须，面上少了许多岁月褶皱。 他听那中年男挥起铃铛，对两位少女道：“食堂开饭了。” 俩小女孩少拉手便跟过去，却被一道人影挡下。 她们高高抬头看那勾唇眯眸笑着的俊颜男子，下一刻，血浆喷射到孩子的脸上，她们的老师被用剑劈裂成了两半。 周围孩子们尖叫着奔跑，贝拉和粉裙女孩抱在一起，惊恐地瞻仰。 一道传送门在沙地上开启。 玩家甩去刃上的污渍，收起剑，扔开石块，胸口浸染了一道狭长血痕。 还挺有效。 “弥都夫人，该走了。” 他开口：“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半晌，恢复了原身高的贝拉抱着到他腰大小的女孩，终于出声：“为什么……要打扰我的梦？” “你的情夫以幻境消磨你的意志，试图把你做成听命于他的傀儡。” “不可能，他，不可能，我不信！” 玩家把控制法术的记录书和那本写了贝拉信息的厚册递给他：“最后一页。” 贝拉来回翻着，默默读去上面内容。 玩家默默看她半晌，贝拉的手垂了下来。 “他已经取得了很多人的灵魂。” 玩家拿回书解释：“你的丈夫也知道了这些，我建议你带你的家人暂时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贝拉低头看粉裙女孩，手伸进她的发中，缓缓梳下：“他被这个国家抛弃，想报复也是正常的，这封建的一切早就该过时了。” 粉裙女孩抬头看着贝拉，疑惑地抬头。 玩家对她的话没有搭腔。他看着贝拉对小女孩眸中闪动的爱意，再一结合她所沉迷的地方，便问：“为什么不去找现实中的她？” 贝拉低低哼道：“要是可以，需要在这里见面吗？” “不在了吗？” 贝拉眼里浮现悲伤。 “还这么年轻。” 玩家想起方才主教的出场：“和碧出颜有关？” “算……也不算……” 她望着那一头粉发道，休止一息后，终于放不下心间的话，全部倾斜了下来：“还在学院里时，老师找上我，说有一个让我坐上天雾国皇后之位的机会，而我只需要在成婚后想办法带他出宫，找个私密的地方让老师和他单独接触。” 玩家凛然。 他忽而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主教要命人刺杀埃里克的母亲。他想腾出位子，找机会彻底控制住人类的最高国王。 她继续回忆。 “可我不想做那什么皇后，况且我还身有婚约。” 她抬了抬唇角，露出一段自嘲的弧：“然后老师就找上了堂姐，她去了以后，一等就是五年，谁知那国王根本不听老师的话，忽然就娶了个精灵，把老师气了好久。” “堂姐倒也正好与一位公爵陷入爱河，老师便任由她去了，只是后来传来噩耗，她的胎儿早产，出血严重，孩子出生……她就去世了。” 她说着捂紧了身边女孩的粉色脑袋。 玩家静默地听到这里。 他犹豫片刻，还是低问：“那位公爵，不会姓查提吧……” 贝拉睁大褐瞳：“你怎么知道？” 玩家不禁抽了抽嘴角：“你敢信吗？你外甥女可能是我妹妹。” 这是什么大型认亲现场，他感觉这里的伦理八点档可以不眠不休地演穿整个周末排期。而且贵圈可真是乱。不单有一群身带婚约之人互搞对方老公老婆，还特别容易骨科，还不分性别。 这么想着他忽然转而疑问，不知天朝皇子是否也有婚约。 虽然这跟他无关。 完全无关。一点都不care。 他暗自用力地想。 那边贝拉怔怔地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贝拉的问言把他徒拉回神，他看去对方掌下那面容甜美的粉发女孩，稍微一联系关系，便道：“你外甥女叫斯德芙妮，现在是十字教堂的圣女。她的母亲，也就是你堂姐去世后，我义父带着孩子逃跑，碧出颜就开始到处找她，有些不安好意。总而言之，后来碧出颜去世，斯德芙妮就去了十字总堂，在书院上课。” 还是被他送过去的。 他把有关斯德芙妮之事简略地和她一说。 “圣女……” 贝拉默念。 玩家轻笑，合掌道：“好了，虽然我非常想就这些贵族八卦继续聊下去，但现在外头事态紧急，不得不将它打断。还望夫人与我速速出去。” “走吧。” 贝拉抬眸：“我也想去确认一些事情。” 出了幻境，迎面撞见在院里四处找寻的里昂。 “贝拉！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两人之间或许没有爱情，但他们自小便结婚约，后来又做了十年同学，再加上一起养育儿女，已然生出比常人熟稔的亲情。 “回来住吧，阿星和阿月希望能见到他们的母亲。我也发誓再不干涉关于你的任何事。” 里昂诚恳道。 贝拉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你总是委曲求全的样子。” 里昂无奈一笑。他笑时唇上总带着岁月累积后的透骨柔情，看上去专注又多情，可她知道他对每个人都是如此，与这样的人组成政治婚姻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你看上去好多了。” 玩家说。 “我与他做了正式的告别。” 里昂对上他的目光，眼带释怀：“当年分别得太匆忙，我将一切都视作自己的错误，一直以来被愧疚所折磨。现在，心里积压多年的石头终于移去，我觉得畅快很多。” “其实我很庆幸能再见他一次……这份来之不易的再遇将成为宝贵的最后记忆，这样的离别比先前痛苦的分开要好过太多。” 他继续说。 “是吗。” 玩家轻道：“那恭喜你。” “在此以外，我还要感谢你在幻境中为我浇灌理智，将我从彻底的堕落中拉出。” 里昂说着，弯起眼角，挤出几道俏尾：“不然我可能现在都没办法现在站在这里。” 旁边的贝拉竟也道了谢。 玩家摇头止礼。 “对了，” 玩家出口道：“对于城外之兵……” 首相深深看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我府今日正巧早早歇下，不知城外之事。” 玩家听他揣明白装糊涂，便知他已放弃老巴鲁丁，选择静观其变。 里昂与贝拉准备离开，里昂好似想起什么，回过头说：“如你……因种种原因不能与爱人在一起，我为你献上祝福，望一切顺心顺利。” 玩家应下。 两人走出院子。 “因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的人？” 玩家猛地回头，佳尼尔从树后钻出。 她背着手好奇地靠近：“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呀？因为是人类吗？” 玩家无语地看她一脸天真懵懂却要死磕到底的模样：“你一直躲在树后？” “嗯嗯！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不要——瞎猜。” 玩家点开她的脑袋。 “我猜是男的！” 佳尼尔笑嘻嘻地转过头对从另一颗树后钻出的欧兰特说：“我觉得你们几个人中，随便拎出来两个，包括这宅的主人，都能凑成一对儿。” “你和那个宅主，” 她指指玩家颈中若隐若现的血红宝石：“甚至戴了情侣耳钉。” 玩家看看她所指之物，轻笑摇头：“戴它是为了法术增强，我说你，第二职业好像老鸨一样。” 倒是，落蝎宝石所蕴含的法术增强之力应该能覆盖他现在会的大部分法术，一会儿可以实验看看，增强后的暗法能创造出什么效果。 欧兰特那边总算听明白了佳尼尔的意思，立刻反驳：“我不是同性恋。” 佳尼尔摇摇手指头：“在没有喜欢上男人之前，你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欧兰特一脸不可理喻的扭曲：“这是什么逻辑……” “话说，” 玩家插进来：“根据这一天的情报，要是认真追溯，我和欧兰特倒有些渊源。” 欧兰特疑狐：“什么渊源？” 玩家对上他：“我可能是你……父亲的旧情人的妻子的堂姐的外甥女的义兄。” “？？？” 欧兰特吐槽道：“那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