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生入学仪式（下）
第一排的beta们依次从舞台左侧走上台。 举办新生入学仪式的礼堂是全校最大的，内部面积比两个现代标准足球场拼一块儿都宽敞。为了让后面的人看清舞台状况，每十排座椅的上方，都悬挂着三面巨大的半全息光屏，四周布满了蝇式摄像头，全方位捕捉舞台上众人的一举一动，让观者看得一清二楚。 beta上台后，他们要移动接近七十米的距离，才能走到指定区域。 这是专门设置好的一环，目的是让众A观察小B们的体态和步态。学校充分考虑到每个人的性癖各不相同，有的人看脸，有的人看腿，还有的人偏好细枝末节的地方。 为了协调众口，校方也是费尽心机。 只是今日极为凑巧，那位名叫慕颜的男士坐在第一排中心偏左的位置，斜后方便是秦羽珩。在beta起身时，许臣昱正越过数人，坐到了秦羽珩右边的位置。 这三位无论颜值、气质，都是巅峰般的存在，还罕见地凑到了一起，更何况，旁边围绕着一圈颜值等级媲美乔戈里峰的青年。 恰似神仙开会的阵容，使得除明聆外的beta，自上台开始，眼神就总往那方瞧，有的甚至错不开眼珠，更有几人连笑容都掺了几分痴态。 如此一来，明聆仿若叛徒般明显。他走在队末，笑容很灿烂，步调很平稳，若是在其他场合，倒也挑不出错。 但此时此刻，他直面着这么多极品的alpha，其中还有帝国最闪耀的明星——慕颜。 于是，他的正常，反而成为反常。 惹得所有人都无法不去注意他。 · “他不对劲。”坐在第二十一排的苏音没有抬头看屏幕，而是眼珠不错地看着台上的明聆。 一旁的黄梦淳也有这种感觉，但他天真地将其归纳为：“这个beta确实挺特别。” 苏音忍不住侧头看了眼好友，无奈地提醒道：“他来自美绚星。” “美绚星？”黄梦淳意识到一点微妙的不对劲，“在R47星系？” 苏音点头：“对。” 黄梦淳眨眨眼，豁然明白过来地低声惊呼：“那他也太平静了吧！” 苏音单手托腮，语句是担忧，摆出的却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哎，他恐怕要被人孤立了。” 此时的明聆尚未意识到自己一开局，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但这不怪他。 第一，他走在最后，要一边走一边转头微笑，自然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人，都是如何一副神态；第二，他才来这里二十多天，要完全融入这个时代，无异于白日做梦。 通过短时间探索，明聆粗浅地以为这是一个“特权阶级横行无忌，平民被压迫却不敢反抗”的社会，完全没想到被压迫的平民，对其中一部分特权人士，秉持的居然是“狂热的崇拜”，甚至心甘情愿被其主宰、压迫。 毕竟是享受惯自由的人，明聆的思维还停留在民主、和谐、自由、平等，所以，他不懂——吃人的世界会诞生出更多怪物。 此刻，他参照看过的选美佳丽，面带微笑地看向台下众人。 即将走到指定区域前，明聆忽然察觉有数道令人如芒在背的视线，正凝视着自己。 怎么回事儿？ 难道我穿帮了？！ 明聆心跳的速度快得不正常，面上依然保持寻常。 · 等明聆站定，向下望去，他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恐怖视线的来源。只见坐在第二排的梦中情脸，正用“杀人”似的目光，狠瞪着自己。 干嘛啊，这是？ 难道我有招惹过这位小老弟？ 明聆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和秦羽珩接触过。 对方可是S级，自己连凑近三米，都得把握好时机。 然而现在，梦中情脸露出“垃圾，你死了”的眼神，摆出的表情，是一种如同看到极为污秽的东西，却碍于场合，无法将其一脚踢开的厌烦。 ……这人搞什么啊？ 明聆又紧张又莫名，索性无视秦羽珩。 · 主持人是一名女alpha，站在一队男beta旁边，高出诸位半个头。好在她身上没有A对B特有的轻视感。在做了一番开场白后，她微弯下腰，让mic飞向第一个beta，引导对方做自我介绍。 一个、两个、三个……因为beta们在alpha的逼视下，勇气全跑回老家，使得前面九个人的自我介绍，居然只用了三分钟。 终于，主持人走到明聆身旁，mic也蹦跶到了他的嘴边。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呢？”女主持人笑着问。 明聆吞咽下口水，用温柔的嗓音问：“我可以自己拿mic吗？” 女主持人虽然疑惑，但还是说：“当然可以！”话落，她将mic的飞行功能关闭，一把塞进明聆手里。 · 明聆的这一系列行为，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此刻见他捏住mic，不少人蹙起了眉，甚至有人环顾左右，低声讨论起来。 苏音和黄梦淳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来了！ 众人只见明聆微微一笑，说：“各位老师、同学们，我叫明铃。” 这句的语速不疾不徐。 然而，下一秒，明聆就如同说贯口般，飞快地念道：“好的，长话短说。我是来赚钱的。以后有人想找我发泄，同年级不打折，学长打八折，教职工打五……” “住口！”下面忽然传来一声怒喝，是秦羽珩站起身来呵斥道：“你这种垃圾，还妄想赚我们的钱？滚——！” · 秦羽珩早就看不下去了。他重度洁癖，遇到明聆这种卖淫的荡妇，哪怕只是待在一个空间，他都觉得——脏！ 之前碍于慕颜来了。他不想影响这位自己尊敬的学长观摩典礼，只能忍着。 可随着典礼进行到“自我介绍”的环节，秦羽珩越发忍不下去了。 ——这样一个垃圾，在看向慕颜学长时，眼里居然没有一点尊敬！ 此后，这个垃圾还敢大放厥词，公然表态说自己就是来卖的！ 妈的！ 操！ 秦羽珩忍不下去了！他没有跳出去把这个垃圾踩扁，都是因为他不想从尊敬的学长头顶跳过去。 这样做，似乎会侮辱到学长，所以他不能做。 · 气氛一时凝滞。 在秦羽珩出声前，明聆其实紧张得快死了。他有种自己被毒蛇猛兽盯上了的感觉，浑身汗毛倒竖，双腿都在这种氛围中发软。 所以，他讲话的语速越来越快，重要的部分还忘记先讲出来。 明聆甚至以为自己搞砸了。 现在被秦羽珩一打断，那种令人恐惧的气息忽然消匿无踪。明聆也在这样的骂声中，找回了自我，甚至，他觉得可以——加、把、火！ 趁着mic还没被夺走，明聆对着秦羽珩灿烂一笑：“别生气嘛，这位美人，如果是你，我也可以不收费。毕竟就你这姿色，咱俩到底谁嫖谁？” 第二个“谁”字出口，明聆对着秦羽珩抛了个俗气的媚眼。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就连伸手来拿mic的女主持人都停了动作，忍不住回头去看秦羽珩的表情。 而明聆无视秦羽珩怔忪须臾，想要翻到前排，却被许臣昱拦住的场面，高声念出最后的结尾。 “哦，不好意思，忘了补充，如果能给我全额奖学金，三十岁以下的教职工，免费嫖！” 这句话才是违规的重点。明聆之前念错了顺序，此刻念出，却在一片混乱中，达成了他期待的效果。 校长和其他领导全都站起身来，一部分拦暴怒的秦羽珩，一部分跳上台来，将明聆当场逮捕，押下舞台，从东入口离开。 效果达成，明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处罚。 以他现在的罪状，起码得停学一周，并挨一个“警告（记入档案）”。 说实话，他十分期待。 在这样的期待中，明聆甚至有闲心在走下舞台时，回头看怒火冲天的秦羽珩。然而人群把秦羽珩围住了，他连对方的头发丝都瞧不见。 这时，旁边的一个人吸引了明聆的目光。是那位叫做慕颜的学长。对方正拄着拐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明聆的视线在这一瞬间，与他的连上了。 “给老子转过来，你个臭垃圾！”旁边一位工作人员忽然伸手甩了明聆一巴掌，迫使明聆回正了脑袋。 只听工作人员怒火盈天地骂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这种垃圾也配肖想慕教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凭你也配？！” 明聆：“……？？？” 等等，他确实是对师长们做出了无礼举动，也确实是说了自己要行贿教职工，可这个慕教授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明明做的是指代一片，到工作人员这里，却变成了精准点艹？ 完了！ 搞砸了。 ……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明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