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疯够了没
12 夏美拿着卡片，看了好一会儿。 “平民政党，这样好吗？” 放下卡片，她抬头问道。 “给我妹妹的东西，谁敢多嘴？” 柏弘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从盒子里掂起耳坠，仔细端详了一下夏美。 “职业装不是很配，晚礼服应该可以。” 轻手轻脚的，柏弘帮她戴上耳坠。 耳坠的工艺考究复杂，左右各镶嵌有一颗橄榄色的主钻，流苏上亦缀满了白色的小碎钻。 天然钻石古老而稀有，为了保护环境，已经禁止开采很多年。目前市面上流通的钻石都是有年头的古董，价值昂贵，绝不是一个普通工薪族所能负担得起的。 会议室里的灯光照在耳坠上，天然宝石折射出变幻莫测的光。一向神情严肃的竞选经理，在这昂贵首饰的衬托下，亦显出几分美丽和柔软。 “这是我们一起挑的，喜欢吗？” 戴好耳坠之后，柏弘退后一步，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夏美。 忽然，他抬手，轻轻取下她的眼镜。 “我们夏美，摘下眼镜是个大美人呢。” “疯够了没？”夏美面无表情的说道，“就你这疯劲儿，我甚至觉得谣言库里说的事，你也不是做不出来。” 柏弘朝她眨眨眼睛。 “你老是不拿正眼看我，我得在你面前找点存在感。” “我不需要首饰，尤其是那么贵的。” “没人会以为这是真的钻石，”柏弘略显委屈地看着她，“你可以在我的就职典礼上戴。” 夏美看着他，叹了口气。 终是不舍得对他凶。 “每天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梅琳娜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她已经吃醋了，每次提起你都不太高兴，还问我，以后是不是只能从竞选节目上看到我。” “那……你们结婚纪念日我再送个礼物？” “不用你瞎操心我的私生活，”夏美深感不该对他心软，“倒是你自己，想好怎么交待了吗？” 柏弘忽然觉得不妙，拔腿就想走。 “我还有点事，我先……” 夏美往前一步拦在他面前，抬手调来一个虚拟屏。 “因为涉及你的隐私，刚刚开会的时候我没说。对你私生活的质疑从宣布参选到现在没停过，只因为你的脑残粉太多，这个事情还没酿成声浪。” 虚拟屏上的信息逐条向下滚动—— “十年没谈恋爱全身心投入慈善事业？逗我呢！” “他是让柏氏踢出来这才想到来民意党捞好处的吧？” “还不是为了那些女选民的选票所以不敢说自己私生活有多龌龊？” …… 夏美摘下柏弘给她戴上的耳坠，放回盒子里。 “近十年的家庭生活和个人生活信息几乎为零，虽然没有负面新闻，但是这样完全真空也很难让人接受。” 重新戴上眼镜，中川夏美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的竞选经理。 “没有缺点的人根本不像人，会让选民投票时心生迟疑——我相信这一点已经被保守党纳入下一阶段的攻击计划。” 柏弘被她念得头疼，不禁叹了口气。 “不是你们要我和家里保持距离的吗？” “我们让你注意和柏氏保持商业和政治上的距离，不是让你搞成无父无母的样子——适当的时候，总得让我们传几张你回家的照片出去。舆论风向我们早有预案，可以把控住。” 柏弘看着地板默不作声。 “如果让选民知道你天天都住在办公室，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不是吗？” 夏美还待再说，柏弘疲惫的朝她挥了挥手。 “我知道了。” ※ 维塔北部泰浩山和碧玺湖的所在地，向来是富人喜欢建豪宅的地方。 柏氏的住宅就建在泰浩山的半山腰，靠山面湖，风景无双。 中川夏美生日过后没几天，柏弘叫了一辆出租车，从民意党总部出发，往北部富人区开去。 车子在离家几百米的地方停下，自动打开了车门。 再往前，就是非请勿入的私人区域了。 日暮时分，山边步道旁视野开阔，远处水天一色，紫粉色的晚霞壮丽又温柔。 柏弘沿着步道，慢吞吞地走着。走到庭院外面的时候，“滴”的一声，铁门自动为他打开了。 多年未归，总算门禁系统还认得他的脸。 庭院的花园里，玫瑰和白兰的香味扑鼻而来，各色蝴蝶在花丛中上下翩飞，忙个不停。 一切都宛如多年前，他离家去猎豹报道的那个傍晚一般，安静而美丽。 站在家门口的台阶前，柏弘踌躇不前，久久不愿踏上去。 “咔哒”一声，大门自己开了。 交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柏弘定睛一看，他的父亲柏言德正在送客。 中年客人明明年纪和他父亲差不多，天生的一头银发却很是瞩目。 这是保守党总统大选的候选人，“银狐”罗德。 柏弘默默的退到旁边，给他们让出一条路。但他这么个大高个子，想就地消失没那么容易。 “噢？是小弘回家了？” 罗德对他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 “罗德叔叔，您好。” 柏弘微微鞠躬。两家从小来往密切，每每在家里碰到罗德，他都会像这样打招呼。 他回家并没有事先通知，柏言德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 “还是柏弘有出息，”罗德爽朗的笑起来，“跟他比比，我家的孩子们可谓一事无成。” 柏言德嘴角抽了一下，没回应他的客套话。 “年轻人好样的，”罗德走到柏弘面前，“我一直以为，我可能会在政坛跟你爸爸对上，没想到竟然先跟你做了对手。” 总统大选尚未到辩论阶段，保守党确认候选人之后，双方只是通过竞选团队明枪暗箭的往来，候选人之间还未正式接触。 “我是新人，”柏弘微笑，“向您学习。” “年轻人很厉害，”罗德拍了拍他的肩，“最惦记你的其实是我女儿，她现在天天守着看民意党的新闻，有空的时候你跟她聊聊？” 柏弘点头。 “好的，有空我会跟夏洛特通个电话，问问她我的表现如何。” 再次拍了拍柏弘的肩，罗德告辞离开。 夕阳下，父子两人站在原地，目送罗德离开。 庭院外的铁门徐徐关上，柏弘回头看了看柏言德，两人相顾无言。 “去见见你妈，然后来我书房。” 丢下这句话之后，柏言德转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