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醍醐灌顶

    彩票站内。

    陆庚自从进到彩票站中之后，看到足彩和传统彩票站不同的情形，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陆垚的手笔。其实，如果陆庚是陆垚的话，说不定也会跟陆垚做出同样的选择。现在，可以说是朝堂之上最重要的，就是范仲淹和韩琦出使边境的事情。不过按照时间来算，应该要等到这蹴鞠大赛第一轮正式比赛结束的时候，范仲淹和韩琦才能到达边境真正跟大夏李元昊那边进行一个谈判。而这段时间，对于大宋来说，其实是可以松口气的。而现在在朝堂之上，这宋夏之间的问题，估计这半个月应该都不怎么会摆上台面了。这个时候，朝廷中更关注的事情只有两个，其一，就是在一周之后会到来的科举考试，而其二，就是明天要开始的新蹴鞠大赛。当然，这是在朝堂之上的关注点，虽说这些官员们大多对于这新蹴鞠提不起什么兴趣，不过，借着这个机会他们也想看看，这陆垚提出来的新型蹴鞠，到底对于全民有没有提升体质的效果，能不能达到一个全民参与的程度。而陆垚心中也清楚，这帮官员明面上对于这次比赛那是万分期待，但是实际上，他们都是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到时候一旦这个比赛在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到时候就会有无数的奏折放到赵祯的面前去。

    而且，这新蹴鞠大赛，也是陆垚在进入朝堂之前最重要的一步铺垫，如果这件事情顺利进行，圆满结束，到时候陆垚进入了仕途，也可以用这个作为自己的一个谈资。而一旦这蹴鞠大赛中间出现了意外，到时候这些人肯定是会用这件事情说一辈子的。因此，别看现在好像一切都准备就绪，但是陆垚其实心理压力还是蛮大的。这古代的官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程度绝对不比现代的官场要轻松多少，只能说，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没有办法的事情。

    抛开朝堂不谈，对于百姓们来说，特别是汴梁的百姓，对于宋夏之间的事情要说完全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是了解了一些，就连这内城当中的说书先生，最近也都开始说起了李元昊相关的事情。不过，对于这些每天生活的比较安逸的内城区百姓们来说，这大夏距离自己太远了，他们对于宋夏之间这次谈判的结果，还有范仲淹、韩琦等人会做出的决定丝毫不感兴趣。就算是开战，哪怕是宋朝到时候输了，一时半会也是打不到汴梁来的。可以说，完全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态势。这种心态固然不对，但是他们就是平常的老百姓，你让他们每天去关心宋夏之间的事情一来不现实，二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做出什么有效的行为来。

    百姓自然有百姓的兴趣所在，这就要说，当下对于百姓们来说，最让他们感兴趣的，无非就是明天要开始的新蹴鞠大赛了。虽说大部分百姓都是看个热闹，而且那鸟巢体育场现在也就只能允许几百个人同时观看这场比赛而已。但是，毕竟这是皇家举办的比赛，而且还有平日里一年才能见到一次的皇家蹴鞠队的表演，用现代话来说，这流量跟热度都是十分的高的。对这些百姓们来说，有那个时间去操心什么军国大事，还不如看看这蹴鞠比赛来的直接。

    前面说到，陆垚对于这次的蹴鞠大赛可以说是非常重视的，他不希望在任何环节出现问题。而这些环节包括了蹴鞠大赛的方方面面，其中就有足彩这一环节。赵祯因为在陆垚的劝说下，觉得皇家确实应该将经营权交出去，而自己这边只要建立一个监督机构，随后定期收钱就可以了。正是因为这种心态，造成了其实赵祯对于足彩方面其实现在并没有做出明确的过多的指示。现在让赵祯感兴趣的，就是这蹴鞠大赛本身，这一点从今天他交代折克行和陆庚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对于足彩方面，赵祯觉得只要能经营下去就行，毕竟也算是一个试验经营，最后这经营权也是要交给这次比赛最后获胜队伍的带头人的。所以就算现在这足彩是皇家买卖，自己也不用太上心。相反，这蹴鞠比赛倒是很能让赵祯打起精神，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之前观看了两场热身赛的原因，赵祯还是比较希望能够亲眼看到蹴鞠比赛的。.

    不过，碍于自己皇帝的身份，在众位大臣和陆垚的劝说下，赵祯最后也是决定，这次的蹴鞠大赛，只有第一场和最后一场总决赛的时候，赵祯会亲自去到鸟巢体育场观看，其他的时候就只能听听比赛结果了。这也是众人出于对赵祯人身安全的考虑，毕竟那鸟巢体育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也是要顾及这一点的。要让陆垚说，更多的就是为了保留天子的威严。不能让百姓们觉得，皇上跟他们没什么区别，也是要到场馆里看比赛的，对于皇帝，要做到让自己的臣子和百姓时刻都对自己保持着一颗敬畏的心才可以。所以，就算赵祯再想看比赛，最后也就只有这两场比赛的时间能够让他去到现场观看。

    而对于足彩方面，赵祯不知道是因为之前陆垚讲解的不够全面，还是因为自己想要当甩手掌柜，所以给出了这样一个态度。而陆垚仔细思考过后觉得，赵祯说的那番话让陆庚看着办，很可能是另一层意思。毕竟在彩票站交给赵祯还有陆庚，进行转型之前，这彩票站也算是陆垚自己手下的一个买卖，而且因为涉及到和皇家的合作，所以陆垚对于彩票站一直是一个十分重视的态度。所以，不管是监管，还是陆庚的运营都是十分到位出色的。赵祯可能因为陆庚一直以来做的都还算不错，所以这次这个足彩，也是让陆庚自己放手去做。

    只不过，不知道是陆庚会错了赵祯的想法，还是说因为觉得自己是一个半路财神的原因，最后陆庚给到足彩站的经营，就是现在的一种情况。

    通过刚才跟陆庚的谈话，陆垚已经知道，这陆庚就是典型的杀鸡取卵的财迷心态。一方面因为他对于足彩不够了解，再加上赵祯对于足彩的这种疏于管理的态度，造成了陆庚觉得这足彩根本不赚钱也不重要的一个印象。再加上陆庚十分清楚自己只不过是暂时掌管足彩的经营权，迟早是要交出去的，因此，自己更不用对这个事情太上心了。

    话虽然不错，但是陆垚觉得，足彩这个东西，还是直接关系到这次蹴鞠大赛的成败的，二者应该说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缺一不可。蹴鞠大赛的成功运行，会给足彩带来更多的买家，而足彩收益的增多，也会带来所有阶层各个身份的人对于蹴鞠这项运动的关注。

    更关键的是，足彩这种东西，因为有传统彩票作为比较，所以一定要有一个好的开始才可以，一旦这第一拳没有打出去，这之后就算是等到这次蹴鞠大赛结束，经营权易主，那新的经营者应该也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扭转足彩的颓势的。

    而今天作为足彩开始营业的第一天，陆垚自然是不会允许如此萧条的情况发生。所以，就让棠溪将陆庚叫到了彩票站，另一边自己利用这段空闲的时间，已经让足彩这边重新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他们都是来纷纷下注。

    跟陆庚一番聊下来，陆垚已经认定，这家伙就是个财迷，本以为老板变成了皇上赵祯，陆庚应该能更用心做事一些。不过没想到，陆庚这方面的性格反倒是更加变本加厉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半路财神，而且足彩也没有办法给他带来巨大收益，所以他才会不怎么关心足彩的运营问题。这个理由看似没什么问题，不过其中却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

    那就是，陆庚完全低估了足彩能够给他带来的利润。

    所以，才有了陆垚见到陆庚说的那番话，陆垚表示，仅仅是足彩在这一次蹴鞠大赛当中的收益，等到陆庚将经营权交出去的时候，这收益就已经要比他一年下来收到的赵祯给到自己的传统彩票的分红要多，他劝陆庚，孰轻孰重一定要认准，千万不要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陆庚听着的可是一脸懵。他心说这蹴鞠是个什么样的运动，新在哪里自己虽然没有一个详细的了解。但是这比赛的场次多少自己还是有数的。第一轮四场比赛，第二轮两场，再加上总决赛，这陆垚举办的新蹴鞠大赛，从头到尾，也就不过只有七场比赛而已，都不到两位数。想凭着这七场比赛，给自己带来一年的收益，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陆庚这就是典型的夏虫不可语冰的心态，目光短浅。

    他哪里知道，如果自己好好的运营足彩，说不定这七场比赛的每一场比赛，他自己都能收到赵祯能够给到他几个月的工钱加上分成。陆垚十分清楚陆庚的毛病在哪里，一来是对足彩的机制不太了解，二来是因为自己过路财神的身份。

    所以，陆垚也就先跟陆庚讲述起了身份的问题。不过，这当中自然是要讲求一些说话的艺术，不能完全按照现实来描述，陆垚的目的，是要让陆庚觉得，这足彩的经营权，其实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最好的情况就是不要接，给到别人，自己赚着一段时间的钱，是最好的可能了。

    “你真的觉得，这足彩经营权是一个好东西么？”陆垚直接问道。

    陆庚有些疑惑，说道：“这足彩是你一手弄出来的，自然是好东西，怎么，这经营权如果不好，为什么最后都变成这次蹴鞠大赛最后的奖品了？”

    陆庚的这个反问很有力度，不过陆垚这边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陆垚说道：“奖品，那是给这八个蹴鞠队伍的带头人看的，你觉得，这八个人哪个人真正了解了足彩的运营规律还有它的赚钱方式？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小张，说不定都比他们现在对于足彩要了解的多。”

    陆垚说的这话倒是不假，其实，现在这八支队伍当中，除了潘文，因为之前跟陆垚针对足彩方面的问题有商讨过，所以多少对足彩有些了解之外。其他七个队伍的带头人，对于足彩那可以说完全是一窍不通，他们如果到时候真的获得了足彩的经营权，估计又要重新再了解一下才行。当然了，作为皇家队伍的老大，皇帝赵祯已经承诺过，如果最后获胜的是皇天队，他是会把这个奖项让给亚军，也就是在总决赛当中皇天队的对手的。

    听陆垚这么一说，陆庚倒是觉得有些道理，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经营权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我看他们好像都想要的样子。”

    陆垚笑了笑，说道：“能赚钱的买卖，谁不想做，不过那也就是在之前的时候，现在的足彩，获得了经营权，等到蹴鞠比赛结束的时候，他们再经营起来，能够获得的收益我想连你这段时间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这话一说，让陆庚十分惊讶，他本来觉得，自己其实就跟一个实验品是一样的性质。他觉得，赵祯是用他来对足彩进行一段带有试验性的模拟经营。等到这次蹴鞠大赛七场比赛结束之后，这关于足彩方面的事情也应该会做出一些相对应的调整。到那个时候，经营权会交给获胜的队伍，他们到时候再弄出来的足彩，应该是十分有条理和规距的，那时候一切步入正轨，所以，钱最后都应该是被那个后接手足彩项目的人赚去了。自己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哪有那么多钱可赚？

    可是现在陆垚的一席话，倒是让陆庚有些不明白了，于是陆庚说道：“你这话说的是真的？不是应该等到这经营权真正交出去，到时候足彩才会真正的运作起来么？”

    陆垚摆摆手，说道：“非也。我之所以说你现在通过这足彩能够赚到比之后多两三倍的钱，是有三个原因的，如果你听了之后，我想你就一定会想好好经营一下这段时间的足彩业务。”

    对于陆垚的生意头脑，陆庚可是从来没有过质疑，虽说现在他因为彩票站也算是赚了很多钱，但是对于陆垚，自己总归是记得他的恩情的。毕竟当初，这彩票站大家都知道是个肥差，而陆垚交给谁都可以，最后选择了自己，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信任。而从事实上来看，陆垚到现在为止做的所有产业跟买卖，那都是赚钱的。更何况，陆垚这次更是给到了自己三个理由，让自己好好经营足彩，陆庚从陆垚的表情上也看出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于是陆庚也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愿闻其详。”

    陆垚说道：“你之所以不愿意现在好好经营这个足彩，就是因为陛下其实对足彩现在也没有很多的关注，而且你觉得这东西很快就要交给别人，到时候可能被别人直接捡现成的，是吧。”

    陆垚可以说是将陆庚给完全看透了，虽说说的话有些难听，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所以陆庚选择沉默，等同于默认了陆垚的说法。

    陆垚继续说道：“那我就来说说这三点原因。其一，你刚才也说了，这蹴鞠大赛只有七场，也就是说，你赚钱的机会就在于这七场比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次比赛结束，到下次比赛开始，中间要有一个过渡时间，这个时间是多久，现在都说不好，可能陛下对这次比赛不满意，之后比赛就不举办了，到时候就更别说下一个经营者了。而且，经营权易主，在下一个经营者开始赚钱之前，他要做的准备，需要付出的时间跟金钱，要比你多得多，你现在只不过是找几个服务人员就可以弄足彩，这是多么低的成本。”

    陆庚听着陆垚所说，陆垚看得出来他在思考，于是继续说道：“其二，就是收入问题。可能你觉得这七场比赛的收益有点低了。那我只能说，你还是没能弄懂这个足彩运作的规则，对此，之后你可以好好看看之前陛下给你的文稿，那都是我写的，不明白的可以问我。现在的情况是，陛下虽说让你看着弄这个足彩，但是对于现阶段，你是经营者，你的收益，陛下是不要的，对吧。也就是说，不管多少，这次蹴鞠大赛七场比赛的收益，其实你是可以完全收到自己的腰包当中的，比起你那个传统彩票更多的是要交到国库要好很多吧。”

    “那又怎样，你能保证每场比赛的收益么？”陆庚说道。

    陆垚立刻回复道：“我当然能保证，只要你将那些文稿都看了之后，采用合适的策略，就可以保证。这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原因。你可能觉得，之后的蹴鞠比赛会多起来，那下一个经营者肯定比你赚，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陆垚本来也就没有打算瞒着陆庚，接着就把自己跟赵祯之前说的，关于这次比赛结束之后，皇家要弄一个监察机构来针对足彩的事情告诉给了陆庚。

    陆庚瞬间就听明白了，等到自己将经营权交给其他人之后，监察机构应该就已经建立好了，而且，下一个经营者再经营足彩，就不止是现在赵祯跟陆垚规定的这些规矩了，这东西只会随着运营时间的增加，规距和条条框框越来越多，在这些规距当中经营，而且定期还要给皇家上供，受到监督，那自己收到的钱就更少了，说不定都赶不上自己传统彩票的分成收益。

    想到这里，陆庚的心里就已经有一些动摇了，毕竟，这第二点原因，直接关乎于他自己的收益，这数字总是不会骗人的吧。

    陆垚见陆庚已经有所动摇，于是继续说道：“这第三点，就是你的天然优势。新接手足彩的，只负责一个足彩。但是你现在呢，足彩的区域就在彩票站当中，如果你能好好利用这两个彩票进行一些优惠活动互相推荐客户的话，那你的收益还用我多说么？”

    这一点，陆庚自然是知道的。

    听了陆垚说完这三个原因后，陆庚可以说是醍醐灌顶，终于清醒了过来。

    原来，自己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足彩，是这样一块肥肉，而自己竟然一度想要将它给扔掉。

    “好好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你能赚到的钱，只会超出你的想象。”陆垚说道“当然，如果我说了这么多，你依旧觉得这足彩没什么意思的话，我可以现在就进宫跟陛下请示，让他找其他人弄这个足彩，谁赚钱都是赚。”

    这就是之前陆垚交给棠溪的软硬兼施，在陆庚家中的时候，棠溪已经用过一次了。这次，陆垚也是用了这一招，将陆庚拿捏的死死的。

    本来，对于足彩不甚了解的陆庚，在听了陆垚的一番解释之后，立刻也是发生了变脸，说道：“是我目光短浅了，陆垚。听你这么一说，真没想到，这足彩才是现在赚钱的大买卖。”

    “所以，你知道怎么做了？”

    陆庚听陆垚询问后，立刻点头，随后就开始在桌子上翻找起来，最后找到了那几张关于足彩的文稿，表示他马上就会熟读这些东西，并且将工作重心完全放到足彩上面来。

    陆垚见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嘱咐陆庚，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属于秘密，不要告诉别人，随后就离开了员工休息室。接着也没有过多停留，直接离开了彩票站的，带着棠溪回府准备吃午饭去了。

    而在棠溪看来，陆垚和陆庚的谈话时间好像有些短了。思梦语的北宋大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