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拘一格

    汴梁。

    今天的汴梁城可以说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样子。最近一段时间，要说比较能够让百姓们口口相传的事情应该就只有两件事情。这第一件，就是新蹴鞠大赛第二轮的第二场比赛。曹家和韩家的过节，从朝堂之上，已经蔓延到了百姓家中，基本上所有知道新蹴鞠这个项目的观众都想看看，这两个队伍的比赛最后谁会获得胜利。而比赛的结果现在已经出来了，雄狮队，也就是曹家的队伍三比一获得了胜利。实际上，这到了现场看比赛和不看比赛只听说一个结果，这感受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曹诱这场比赛的胜利，应该说是战术性的胜利，而文远队的失利也非常可惜，有的时候胜负就在一念之间，就看能不能把握住机会，然而文远队的最后一个射门并没有能命中，这也注定了文远队最后的失利的结局。虽说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都想着看看这次的比赛胜负结果决定出来之后，这曹家和韩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结果。当然了，两家的恩怨借着这场比赛也算是分出来了一个胜负，分出胜负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百姓们对此也是非常感兴趣。

    然而，让他们感到失望的是，现场并没有出现他们意料中的情景，实际上这曹家和韩家自从比赛开始之后就一直处在是一个友好比赛的阶段，之前的火药味都已经在比赛开始后消失不见了，这可以说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究其原因，就不得不说一下最近汴梁城中发生的另外一件大事了。

    虽说事先并没有做什么宣传，毕竟也是秘密举办的一个比赛，但是，曹家选女婿的这件事情，在擂台大赛开赛的当天，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毕竟是曹国舅选女婿的一个比武大会，大家都冲着国舅爷的名头想要去看个热闹。然而，这个比武招亲大会中间还是出现了一点插曲。那就是突然出现的百姓方庄，他斥责曹国舅不允许百姓参加比赛，这个比赛十分的不公平。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了，迫于压力，曹国舅只能允许百姓参赛，只不过即便如此，大家对于自己的功夫实力还是心知肚明的，最后只在原有的四十个人的基础上增加了十个百姓参赛选手，这样以示公平。不过最后的结果，就是这十个人当中的陆垚最终留到了台上，获得了比武招亲擂台大赛的胜利。陆垚，此人最近在汴梁城中的名气可以说是越来越大，事实上，从过年之前，陆垚的名字就已经被大街小巷的百姓们所熟知了。谁都知道，这汴梁城中出来了一个经商的小天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达到了腰缠万贯的程度。然而，陆垚和那些走旁门左道，或者幻想着一夜暴富的人在本质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陆垚挣的钱，包括他的厨艺，那都是实打实的，他的菜谱让樊楼直接生意爆火，而后弄出来的水泥厂、钢铁厂，包括酒楼，都给百姓们提供了许多的工作机会还有便利。更有甚者，这新蹴鞠大赛都是陆垚弄出来的比赛。当然了，百姓们自然不明白陆垚下面的那些产业到底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帮助。但是实打实的利益是知道的，那就是彩票和足彩方面，通过这个新蹴鞠大赛，许多愿意研究比赛的百姓都是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对陆垚可以说是非常佩服，至少也不讨厌。而且，即便是没有本钱，也可以去到陆垚的钱庄那里凑够本钱，除了百姓之外，这进京赶考的这些考生们，可以说都是托了陆垚的福，这一届的殿试延后，对于他们来说，要花费的钱财肯定是比之前要多出许多，正因为有钱庄的存在，解决了他们的这个问题。

    所以，陆垚在百姓的心中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个家伙虽说现在没有能够进入到朝堂之中，但是大家提起陆垚，说的多的都是好话。而当他们得知陆垚成为了比武招亲擂台大赛最后的获胜者后，也是表示出了极大的惊讶。那是因为，陆家和韩家的婚约，虽说赵祯那边之前已经亲自出面去封锁消息了，所以毁婚又重新建立婚约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朝臣们也是被皇上命令不允许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是，陆家和韩家订立婚约，最终陆垚要娶韩韫玉为妻的事情大家倒是都已经知道了。所以，百姓们都不太理解，这陆垚为什么在已经跟韩家订立婚约的情况下，还会去参加这个比武招亲擂台大赛，而且最后获得了优胜后，也并没有表示只是参加玩玩，看陆垚的态度，就是要迎娶曹菡。

    大家起初都觉得这件事情比较可笑。不管陆垚有多大的名气，他赚了多少钱，将来能够当上什么样的大官。但是曹国舅是谁，那可是堂堂的国舅爷。国舅爷家的千金小姐出嫁，怎么可能去做人家的妾室。不管陆垚的钱财有多少，或者能力多么的出众。但是在曹国舅这里，陆垚的身份就是比曹家要低的，曹家也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的。

    然而，最后真正的结果，又是让大家大吃一惊的节奏。曹家同意了这门亲事，不过陆家和韩家的婚约依旧有效，也就是说，陆垚会在同一天一同迎娶曹菡还有韩韫玉，也就是一天娶两个媳妇。

    寻常百姓人家娶妻，热热闹闹，弄得轿子还有一些场面上的工作，或许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是陆垚不一样，一方面是因为他在百姓这边还是有些口碑的，还是有很多人关注这个汴梁城中的新富豪的。另一方面，大家也想看看，这陆垚同一天迎娶两个女子，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其实，这些百姓现在还没有理解，陆垚的人气到底有多少。

    从早上陆垚离开陆府去迎亲后，这陆府的门槛就快被来贺喜的宾客们给踩爆了。

    在陆府旁边围观的百姓不在少数，但是来到陆府贺喜的人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才子苏东坡，苏辙，曾巩，还有一众文人墨客们都到了陆府给陆垚道喜，对于陆垚在文学方面的造诣，百姓们虽说不太明白，但是也知道，这陆垚可是得到了苏轼认可的人，而且他做的诗也是非常不错。

    潘文、陈晨、折克行、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到了陆府，他们被安排和苏轼他们坐在一起，今天的酒席，不用多说依旧是樊楼大厨的手艺，为了陆垚的这次婚礼，樊楼老板潘元武直接下令今天樊楼关门一天，整个后厨的所有人员都到了陆府去忙活这顿婚宴了。

    说完才子，商界大佬们今天到陆府来贺喜的人也不再少数。樊楼的潘元武自然不用多说，那樊楼的菜谱就是陆垚做给潘元武的，虽说要的价格稍微贵了一些，但是带给潘元武的收益可是远远不止他花出去的钱，所以，潘元武今天比潘文还要积极，一早上就起来赶赴陆府了。

    除了潘元武之外，汴梁城中的大菜商赵虎，陆垚酒中仙的掌柜，还有外城区火锅点的经理杨涛，都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了陆府。

    除去这些人之外，百姓们还看到了客栈行业的大佬张茂才，以及陆垚手下各种产业的负责人，比如陆庚，他们也是纷纷到陆府来贺喜。

    不光是文学方面，陆垚在商业方面的建树也很厉害，不愧是英雄出少年。

    然而，这些人虽说都是才子或者是商界大佬，但是实际上的身份倒还真没有高出太多。宋代一向是以功名和官职来决定一个人的身份的，即便是你能赚再多的钱，最后只不过是一个商人，也是会被人瞧不起。而苏轼他们，虽说是大才子，但是现在殿试还没开始，大家只觉得他们是有些才气的诗人罢了。

    而后，朝中的官员出现在陆府的时候，围观的百姓们基本上都愣在了原地。

    “那是不是晏殊大人啊。陆垚的面子这么大么，丞相都来贺喜啊。”

    “看，开封府的包拯，还有富弼，这都是来给陆垚道喜的么？”

    “连欧阳修都来了，这陆垚真有面子。”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正说着，忽然瞧见一队人马，从不远处出现，直接到了陆府的门口。

    今天负责接待的是福伯，棠溪跟着陆垚接亲去了，这福伯一看来者，立刻喊来了在正厅当中忙活的陆盱。

    陆盱出来一看，来者不是别人，却是唐龙。

    这唐龙作为皇上的宠臣，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原因当然只有一个。

    “皇上知道陆垚今天大婚，特意命我送来这一副皇上亲笔写的牌匾，上书百年好合四个字，祝新人们新婚美满！”

    唐龙一边说着，一边让手下将牌匾交予陆盱。

    陆盱接过牌匾自然是要谢恩，这心中倒是百感交集。自己这当了一辈子官，眼看就要退休了，从来不曾得到皇上如此的重视，这今天自己的儿子娶妻，陛下竟然如此宠爱，亲笔写的牌匾都给送过来了，足以见得皇上对于陆垚的重视，看来，陆垚这家伙前途真的是不可限量啊。

    这牌匾无异于是最贵重的礼物，不管是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还是已经到了陆府内的晏殊、欧阳修等人，都是十分吃惊。

    “欧阳兄，你看陛下还真是非常重视陆垚啊，都提字了。”

    “是啊，我之前其实看陆垚的状态，还比较担心他殿试会不会出问题呢，不过现在看皇上对他的重视程度，这殿试通过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过我倒是听说，陆垚今天去接亲，先去的曹家，韩家就是派了一个管家去通知啊。看样子这陆垚是真的更喜欢曹家的小姐，你说呢，富弼大人。”

    “从他那天参加比武招亲大会的表现上，我能看出，陆垚是非常喜欢曹菡的，只是我有些不理解，既然如此，为何之前的时候跟曹家的婚约还会失效呢？”显然，富弼还是不理解陆垚做事的方法，虽说自己的儿子富绍隆输掉比赛没什么借口可找，但是要说富弼心中十分好受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现在想的是，韩永合大人在知道陆垚去曹家接亲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反应，他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欧阳修说完这句，大家相视一笑。

    此时，韩府。

    送亲的队伍已经蓄势待发了，韩永合与韩文远都在队伍的最前面，不得不说这尚书大人家就是财大气粗，队伍弄得也是十分讲究，该有的仪式感也是弄得非常强。当然，也少不了嫁妆，一向比较抠门的韩永合这次也是为了女儿准备了不少的东西。而现在，他们只是在等待陆垚的到来，然后队伍就可以出发了。

    要说今天围观群众最多的地方，那就是陆府和韩府了，虽说曹国舅也是今天嫁女儿，但是在曹府旁边看热闹的人数是没有在韩府外面多的。原因也很简单，曹菡是妾室，这韩韫玉才是正室妻子。所以，于情于理，不管陆垚再怎么喜欢曹菡，今天都应该来韩家接亲才是。所以，曹府外面等着看热闹的并没有多少人，大家更多的还是聚集在韩府旁边。

    若是换了以前，韩永合是非常烦自己的住所旁边有人围观的。但是今天可不一样，人越多，说明他这个尚书大人越有面子，毕竟这女儿出嫁，也就这么一回，这场面自然是越热闹人越多越好。

    然而，吉时已经到了，或者说过去了一两分钟，还不见陆垚到来，这韩永合与韩文远互相看看，都觉得有些大事不妙。

    果然，一人一马出现在了韩永合与韩文远的视野当中，等到看清楚来者，不是别人，而是陆垚的管家，棠溪。

    而棠溪给韩永合与韩文远带来的，是一个让他们觉得非常震惊也不能接受的消息。

    “公子已经奔着曹府去了，他让两位大人直接将队伍带到陆府去就可以了。”棠溪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不过他只是一个传话的，陆垚让他怎么说他就怎么说，韩永合再有脾气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韩文远这边十分不能理解，他说道：“我妹妹是正室妻子，这陆垚居然不来这里，去到曹府接个妾室？”

    “小声点！”韩永合立刻斥责韩文远，让他不要大声喧哗。然而，不管他愿不愿意，这棠溪的出现已经说明问题了，现在在韩府附近看热闹的百姓们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大家都清楚，这陆垚是没有打算来到韩府接亲的，那他会去那里，不用多说，肯定是去曹府接人了。

    大家没想到，这作为正室妻子的韩韫玉，这还没入住到陆府之中，就遭到了这样的待遇。

    对于这个举动，其实陆垚早就已经打算好了，他就是要向所有人说明，虽说韩韫玉是他的正室妻子，但是陆垚的心还是更钟意曹菡的，他就是要给韩家人看看，就算是结婚之后，韩韫玉虽说是正室妻子，但是也不能太拿自己的这个身份当回事。

    韩永合此时心中百感交集，虽说他知道陆垚喜欢曹菡，这一点从他当天参加比武招亲大会就可以得知，但是他没有想到，这陆垚为了曹菡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接下来该怎么办？韩永合心中想着，这队伍也不能不出发，就算他要找陆垚发作，总要见到他才行吧，现在就这么僵持着，大家看得不是陆家的笑话，是他韩永合的笑话，大家会觉得韩家人怎么怎么样，涉及到自己的脸面问题，韩永合也是来不及思考这么多。

    “走吧，先去陆府，接下来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可是爹，妹妹她怎么能……”

    “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吧，到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会越来越多，自从陆垚参加了那个比武招亲擂台大赛，其实我们就应该能想到有这种情况出现。只是我不曾想，韫玉还没等过门，陆垚就已经这么做了，如果咱们现在不走，到时候陆家会给出消息，他已经让咱们去陆府了，这种情况下理亏的是我们，你想要让那些到场的宾客都看我们的笑话么？”

    韩永合尽量克制着自己说话的音量，虽说他现在也十分生气，但是也没有办法。不过不管怎么说，陆垚再怎么不拘一格的做事，这韩韫玉都是正室妻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想到这里，韩永合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

    于是，韩家的队伍在得到棠溪的指示后，也就开始朝着陆府出发了。

    另一边，曹家这的情况又是如何呢。

    曹诱、曹评，曹国舅也是已经做好准备了，他们看着吉时已到，心中自然也清楚，那韩韫玉怎么说都是人家陆垚的正室妻子，按理说陆垚应该去接她才对。

    所以，曹国舅这边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让送亲的队伍准备出发。倒是曹诱这边表示，其实可以等上那么两三分钟也无伤大雅。

    曹国舅有些纳闷，看曹诱说话的这个语气，难道说他觉得陆垚会出现在这里来接亲？这个想法让曹国舅和曹评都无法相信。虽说他们已经清楚陆垚对曹菡的心意，但是这规距就是规距，陆垚总不至于在接亲的时候就得罪韩永合，不守规矩吧。

    这边曹诱的话音刚落，那边迎亲的队伍就出现在了曹国舅的视线当中。前面也说过，今天在曹府旁边看热闹的人并没有很多，然而，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迎亲的队伍竟然是奔着曹府来了。

    人群瞬间欢呼雀跃起来。

    陆垚这边到场，也没有做过多的说明，毕竟曹国舅和曹评都已经愣在了当场。

    倒是曹诱这边，显然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他看向陆垚，微微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陆垚笑着回答说：“这都被你给猜到了。”

    “只是不知道，韩家那边你怎么安排的，韩永合大人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曹诱这边有些担心，虽说他算准了陆垚会来接曹菡，但是韩家人那边就注定不会有人去接亲。

    陆垚耸耸肩，显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韩永合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大婚的日子，我想韩大人应该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朝我发火吧。”

    “你父亲知道你来曹家接亲的事情么？”

    陆垚点点头，说道：“嗯，我跟他说了，他说我自己考虑好后果就可以，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告诫我的。”

    “罢了，你现在都已经到这里了，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也来不及了，到时候再说吧，咱们出发吧。”曹诱说道。

    随后，迎亲的队伍就出发了。要说不去接正室妻子，改道来接妾室入府，而且这妾室进门的规格，婚礼流程跟正室完全一样，陆垚怕是第一人了。当然了，曹菡和韩韫玉此时坐在轿子里，自然是不知道陆垚接亲的安排。

    曹家和韩家到陆府之间的距离其实差不多，所以等到陆垚他带着曹家的队伍回到陆府的时候，韩家的那一队人马也是同一时间到的。而此时，宾客都已经在陆府当中了，所以倒是没有太多人注意这陆垚是去接了曹菡。不过这只是局限在现在这个时候，出不了今天，大家都会知道陆垚今天做的事情。

    陆垚这边下马，去到韩家的队伍那里，和韩永合与韩文远打招呼。

    韩永合显然是不怎么愿意跟陆垚说话，在陆垚打过招呼之后，说道：“我只问你一句，虽说你之前已经明确表示过更喜欢曹菡，但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按照规矩应该接正室妻子，这曹菡真的至于让你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么？”思梦语的北宋大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