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太残暴了
周东北笑道:“你看你,咋还挑理呢?这不是咱自己家里人嘛!” 玩笑归玩笑,他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郝忠海沉思起来,连小舅子递烟又帮他点燃都没注意。 这时,大哥大响了,里面传来盛夏的声音:“在哪儿呢?饿死了,开了一下午的会!” “哎呦,盛科长下班了?”他开着玩笑,“在公司和姐夫喝酒呢,你来吧,我给媳妇整个爱心牌蛋炒饭!” “好吧!”盛夏有气无力。 郝忠海回过神儿来,问:“还没动静呢?” “啥呀?” 他指了指肚子。 周东北摇了摇头,“这几天我就努力努力!” “想要的话,就把烟酒戒戒,对孩子也好!” “嗯呐!”他答应了一声,起来给盛夏炒饭。 郝忠海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他:“你瞅你俩这日子过得,是不是家里就没怎么开过火呢?” 周东北搅着鸡蛋,手法熟练,“可不是嘛,问题是我忙她也忙,也不知道一个小科长事儿咋就那么多!” 郝忠海起身推开了临街的窗户,楼下录像厅门外音箱传来枪战的声音。 “你和大眼儿说说,后半夜少放那些乱七八糟的片子!”他说。 周东北把炒好的鸡蛋倒出来,锅里再倒上油,油开了撒把葱花,把一碗米饭倒进锅里…… 香气已经出来了,他笑道:“就靠那玩意儿揽客呢!不然谁包宿啊!” 郝忠海摇了摇头,这两年录像厅越开越多,租带社也像雨后春笋般往出冒,家家都藏着掖着往出租那种录像带,什么三级、二类、花样繁多。 还有这些录像厅,三五块钱就能看一宿,到了后半夜,音响一关门一插,就开始放那些片子。 分局和各辖区派出所也不是不查,相互之间斗智斗勇,双方各出奇招,一个个都经验丰富。 现在派出所去查,都是先断电,再往里进,这样录像带在录像机里抠不出来,一抓一个准儿! 不过也没啥用,大部分带社和录像厅都有关系,这种事儿也不大,又得相互给面子,于是封个一天两天又都开门营业了。 不查不行,查了也等于白查,哎! 他也不怪所里那些小子们,就拿自己来说吧,如果大眼儿和大虎的录像厅在自己辖区的话,怎么办? 上梁不正就别怪下梁歪,自己都做不到呢,也就没法严格要求人家了。 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由此可见人情社会带来的危害…… “对了,”周东北想起一件事儿,“我听说上个月,有一对夫妻俩在家看二类让你们抓了?” “对,主要是他家左右邻居电视也收到信号了,一家老小正看电视呢,一调台,连声音带图像都出来了,人家就报警了!” 周东北哈哈大笑,“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后来咋整了?” “罚款呗,教育一顿也就放了!” “你们就是多余,人家两口子在家看还不行?” “当然不行,这不是伤风败俗嘛!再说了,邻居家还有孩子,这让大人多尴尬!” “……” 周东北在盛蛋炒饭,郝忠海突然来了一句:“就按你说的办!” 他呵呵一笑,一切尽在把握,把炒好的蛋炒饭刚放桌子上,盛夏推门进来了。 她喊了声姐夫,坐下就开吃。 周东北见她两个腮帮子都塞得满满的,不由就笑了起来,“急啥呀,也没人和你抢,慢点吃!” “嗯……饿死我了……我们大局长铁打的胃,开会有瘾……车轱辘话来回倒腾,也不饿……” 周东北和郝忠海哈哈大笑,这丫头还和没结婚时一个样儿! “姐夫,你是不是也该动动了?”周东北闲聊道。 “去哪儿?” “以你的资历,去分局做个副局长没毛病吧?” “不去!”郝忠海大手一挥,十分干脆,“真去的话,还不够生闲气的呢!” “你看你这个脾气,要不去市局,我听说装备科油水可足了……” “滚蛋!我缺钱吗?” 周东北惊讶起来,“你有钱吗?连个传呼都是我给你买的好不好?” 他把腰上的数字传呼机摘了下来,啪!拍在了桌子上。 “还你!” 盛夏边吃边笑,这俩人儿,咋还像小孩似的呢? 周东北拿起来就揣进了裤兜,随后变戏法似的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大纸盒子,用力往桌子上一放,“大汉显,别给我周疯子丢人!” 郝忠海笑了,伸手就去拿,周东北说:“你也不客气客气?” “你都买了,我瞎客气啥?不要就浪费了!” 临走的时候,他到底还是把那台数字机要了回去,怕突然换了一个,所里有事情再找不到他。 送他往出走,周东北说:“姐夫,没开玩笑,装备科去不去?” “不去!” 姐夫小舅子插科打诨的时候,老嫖正盘坐在看守所的铺上,给号子里这些人讲故事呢! 中铺有个老舞迷,说出来一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小媳妇,老嫖就如数家珍地把这个女人里里外外说了个遍。 “那谁呢,那个她叫啥了?”老舞迷揉着脑袋,“机修接开饺子馆的老板娘……” 老嫖笑了,“张姐呗,个儿不高,灯挺亮,爱画蓝眼影,跳舞的时候挺胸收腹一本正经……对不?” “对对对,就是她!”老舞迷一拍大腿,“哎呀,89年夏天我俩跳黑四儿,我手都从后背伸进衣服里了,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儿,跑我俩跟前打着了打火机……” 老嫖哈哈大笑,“爱这么玩的就一个,他和我一起进来的,等出去你削他!” 大伙问谁呀? 白三儿撇撇嘴,“姬老骚呗,还能是谁?!” 大伙都骂了起来,老舞迷一脸的难以置信,“难道她……” “我想想……”老嫖一副冥思苦想状,“那次吧,好像……啊,对,散场以后我是跟她回饺子馆了,记得我饿了,她就给我煮了盘芹菜猪肉的……” 老舞迷靠在了被垛上,一张脸如丧考妣,心目中的丰碑一个又一个的垮塌,太残暴了! “还有没有了?”老嫖问他。 其实还有,可老舞迷不敢说了,就这点儿念想了,可别再让他摧残自己了。 老嫖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每一座你觉得高不可攀的山峰,可能都有一个甚至几个人攀登过无数次……” 所有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觉得人家不愧是“文化宫探戈小王子”,不愧是“兴安市四大逼王”之一。 果然有深度,有经历! 这屋老嫖不闲着,另一间号子里的姬老骚,更是把这些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啊,你说小袁哪,”他也盘着腿,伸手抚了抚油叽叽的中分头,“前几天去我那儿,还欠我五十块钱没给呢!” 一个小子撇着嘴,“不可能,人家袁松跟着大黑熊这些年了,还能欠你钱?” “艹!”姬老骚不屑地骂了起来,“你们就挨个提,看看咱兴安哪个牛逼的人物没去过我那儿?哪个大炮子和你姬哥我喝酒不得把酒杯低三寸?” 有人问:“周疯子呢?” 姬老骚仰头打了个哈哈,又抬手抹了一把中分头型,“那是我弟,亲弟弟,知道不?” “你拉倒吧,人家周疯子就一个亲姐,哪儿来的哥呀,再说了,你姓啥,人家姓啥?” “异父异母,懂不?啥时候他都得管我叫哥!”姬老骚一拍大腿,“等出去我带你去他公司,你看看周疯子喊不喊我哥?!” 异父异母?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 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还挺快乐。 到了睡觉时间,姬老骚是前夜班,靠在被垛上打着盹,那屋的老嫖又小声问白三儿:“三儿,你鸟悄儿滴告诉我,那人是谁呀?” 白三儿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打死我都不说!” “我特么掐死你!”老嫖扑过去就掐。 两个人疯闹了几下,见白三儿真不说,他只好又躺了回去。 人就是这样,越不让你知道的事情,你就越有一探究竟的欲望,心痒难耐。 老嫖辗转反侧。 谁呢?老贼的重回1985:东北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