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年少輕狂時的夢想

    我扛着昏迷不醒的铁木维人离开龙宫城地底，来到他们店后方的狭窄巷子。此时已然是清晨时分，天空是亮晃晃的青蓝色，在狭窄的暗巷中没有办法看见太阳，却能看见几朵厚实的白云从那一直线的天空上飘过。

    清晨的空气吸入肺中略微冰冷，却相当清新，与龙宫城内充斥着酒水与肉慾气味的气味截然不同。与其说空气不一样，倒不如说整个风花街都变得不一样。在深夜中热闹无比、行人络绎不绝的风花街，此时此刻却是冷冷清清，甚至显得相当寂寥。

    「在一般的情况下，我们通常会把『里龙宫城』的客人送回他们原本的地方。」小碧对着我说道，我们现在正在纵错复杂的巷弄里缓缓移动着：「所以我们要前往昨晚你们遇见淫兽的地方。老实说，救世主大人您还醒着真是帮大忙了，不然我还得扛着两个大男人移动呢，真是累死我了。」

    小碧年纪十九岁，有着一头染过的金色长直发，以及一张清秀漂亮的脸蛋。身高大约一百六十五，乳房等级Ｅ。此时的小碧并没有穿女忍者套装，而是一身到处都看得到的半露肩Ｔ恤加牛仔裤，看起来就只是个寻常的女大学生。

    当然这里指的寻常是一般人与「异常者」之间的寻常，如果光论身材外貌的话，小碧也拥有让男人一步叁回头的漂亮外表。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小碧对着我露出些许鄙视的表情，那眼神中就好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唔哇……救世主大人，我听说你昨晚跟寧寧她们大战特战了一番，难不成你还没有满足吗？」

    「抱歉啊，我看见美女就会不由自主地打量一番。」

    「这么说也是啦，男人嘛～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就算贵为救世主大人也一样呢，呵。」小碧语气不屑的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回归正题，我们并没有洗去救世主大人你的记忆，所以希望你能够守好我们龙宫城的秘密。毕竟现在我们和圣爱教会可以说是在交战中，要是大本营的位置被知道了，那肯定很不妙的对吧？」

    「嗯，我了解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是又拍了拍我身上的铁木维人：「但是这傢伙呢？我可不会保证他不会说出去什么啊。」

    「放心吧，救世主大人。」小碧对着我冷笑出来：「我们已经对他做过处置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的，现在只需要把他放回原本的地方就好了。」

    在这之后，小碧带我来到昨晚遇见铁木的地方。那个被解决掉的龟头人大叔已经消失无踪，臭水沟、碎玻璃瓶、杂乱无章的垃圾与杂物。如眼前所见，这里就只是个普通至极的阴暗小巷子。

    「那么就这样啦！呼哈哈哈哈哈……」小碧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别看我这样子，我等等还得去上学呢，再见啦救世主大人～」说完，小碧便迅速的从阴暗巷子内离开，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我将铁木给扔在地上，并将口袋里的一张黑色提款卡拿出来把玩着。这是龙宫城给我的金融信用卡，我所刷卡购物或直接提领的额度，通通都会由爱娜当妓女的薪资里面去扣。换句话说，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小白脸。

    在与月魅沙织一瞬间的交锋后，龙宫城对我们的态度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全力交好。虽然口口声声称呼我为「救世主大人」，但实际上，她们看起来并不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来对抗圣爱教会。就连爱娜跑去加入龙宫城，也是因为她觉得好像很好玩所以才去加入的。

    是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吗？说不定她们对抗神秘的「圣爱教会」就已经倾尽全力，所以没有那个心思把馀力放在我们这凭空出现的「救世主」身上。

    不管怎样，这一次我势必要与爱娜分头行动了。如果爱娜的所作所为可以视为「调查关于龙宫城的一切」，那么我所必须要做的也很明确了，那就是「调查关于圣爱教会的一切」。

    「………………」我盯着眼前彻底睡死的铁木维人，思索着女忍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来让铁木维人失忆。自从遇到龟头人之后，铁木维人一直都在我的视线内从没离开过，我却没有看到她们对铁木维人施展出什么如同五行练气那般的特别手段。

    除非这手段，是某种更加隐晦的方法……看着眼前彻底睡死的铁木维人，我决定不再继续等待下去。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哗啦啦啦！」的水声响起，我将一个装满水的大水桶往铁木维人的头上倒下去。倒下的清水迅速流到底下的臭水沟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而铁木维人也随之清醒过来。

    「哇哇哇哇靠！我操！你这个死小鬼在干什么！」铁木维人连忙从地面上弹起，并对我凶神恶煞的大吼着。

    「………………」我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喂！我是在跟你说话呢！你哑巴是不是啊？信不信我揍你啊？」铁木维人举起他的右拳，装出下一瞬间就要把拳头往我这招呼来的姿态。

    「你真的忘了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啥？你在跟我胡扯什……啥？昨晚？」铁木维人愣了一下：「对……对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记得……我昨天是……呃啊……怎么……呃啊啊啊啊……」突然间，铁木维人用双手抱起自己的头并且蹲下来大喊着：「我的头好痛啊啊啊啊！」

    「…………」看着在地上抱着脑袋打滚的铁木维人，与其说是失忆，倒不如说是传统意义上的宿醉吧？我再将一瓶运动饮料往铁木维人身上砸去，冷声说道：「头很痛对吧？喝了它，你会感觉好一点。」

    听到我的话，铁木维人迫不及待的喝下我给他的运动饮料，并且一口气喝个精光。

    「很好，你喝光了对吧？」我露出一个阴险至极的反派邪恶笑容：「忘了告诉你，我在里面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素，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最好乖乖配合我。」

    「…………」铁木维人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手上的宝特瓶，面露愤怒与不屑的想要将这宝特瓶往我身上砸来。

    「你的右手掌，现在无法控制了，因此也无法扔出手上的宝特瓶。」我指着他的右手说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铁木维人甩出他的右手，下一秒鐘，他却愣住了。因为那支宝特瓶还被他自己紧紧握在手中，完全没有照他预想的那样被扔出来。

    「你已经无法控制你的右手掌，一股麻痺的感觉渐渐从你的右手掌往上延伸。现在，你的整隻右臂都无法控制了。」

    铁木维人开始露出惊恐的神情，他发觉自己的右手像是定格住一样，僵硬无比而且完全无法控制。

    「麻痺感从你的右臂蔓延到你的右半身，你感受不到你的右腿了。叁、二、一、咚！」

    在我说出「咚！」的那一瞬间，铁木维人也应声失去平衡跌倒在地，用无比惊恐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则是在他面前蹲下来，以一种主宰者姿态由上而下的俯视他。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铁木维人表情惊恐的看着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将铁木维人右手的宝特瓶给抽出来，在他眼前甩啊甩的：「我在这里面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素，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最好乖乖配合我。」

    「你……你想要什么？钱吗？钱的话……老子有的是！所以……」

    「嘘……闭嘴。」我用左手比出食指放在自己嘴前，示意他禁声。下一瞬间，铁木维人果然闭嘴了。

    「很好，现在告诉我……」我压低声音，用一种催眠专用的声调轻声说道：「你昨天晚上在做什么？」

    「昨天晚上……我……」铁木维人的眼神陷入了朦胧状态中，并且用呆版的口气回答着：「我本来想来风花街找点乐子，所以去了平常去的居酒屋大喝特喝。然后……然后……然后我走进这条巷子里……然后……然后……」铁木维人露出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好像真的遗忘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

    「然后，你好像做了一场梦。」我用和刚刚截然不同，相当轻柔的语气接续下去：「在梦里，你看见了一名粉色长发、身材姣好的绝世美人，你勃起了，所以你决定去搭訕……」

    「对……对对……没有错，就是这个样子！好像……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样子……那个人……唉？就是你？」铁木维人瞬间睁大眼睛，宛如大梦初醒的样子。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我继续追问道，而铁木维人也再度露出朦胧的眼神，进入催眠状态。

    「然后……我记得……我遇见了一隻龟头脑袋的怪物……我还跟牠战斗了……等等，那个不是梦吗？还是，我现在还在作梦？」

    「继续往下回想。」我命令道：「你遇到了龟头脑袋的怪物，跟牠战斗，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精液……大量精液往我身上泼上来了！然后……唉？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像出现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那里有好多美女，我在那里跟她们饮酒作乐……然后……然后……」

    「哗啦啦啦啦啦！」我再度将早已准备好的第二个水桶往铁木维人头上泼下去。

    「喂！你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这下子你应该全部都记起来了吧？」我将空宝特瓶往铁木维人的脑袋上砸去，在弹跳了一下后滚到旁边。我猜得果然没错，龙宫城让男人失忆的方法，并不是五行练气那种类型的超能力，而是一种同时用上酒精与美色的催眠手段。

    「你还要在地上趴多久？」

    「什么？还不是都因为你在我身上下了毒……唉？身体能动了？」铁木维人错愕的坐起身体，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甩着自己的右臂，看着自己张张合合的右手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就一般般的催眠手段而已。她们用催眠手段让你失去昨晚的记忆，我也用催眠手段让你回想起昨晚的记忆，就是这么简单。」

    「催眠？」铁木露出呆滞的神情，低下头来似乎在整理过于复杂的思绪：「所以说……我不是在作梦？什么龟头人、里龙宫城、五行练气……那些都是真的？还有你……」

    铁木愣愣地看着我：「你是救世主？」

    「如果你能这么理解的话，那还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对铁木笑着说道：「不过我希望你能别在其他人面前称呼我为救世主，你可以直接叫我罗奇，这是我的名字。」

    「救世主……罗奇？你……你是真货吗？」铁木睁大眼睛，露出复杂至极的神情：「我们这个世界真的面临巨大的危机？」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听说过圣爱教会吗？」

    「当然听说过啊！不过，我还以为那只是像都市传说那类的玩意儿。」铁木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然后看着我说道：「这里不是什么商讨世界大事的地方吧？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就跟我来吧。」

    哦？这么主动？原本还以为要在多费一番工夫的呢。我露出笑容，跟在铁木维人身后开始前行。

    差不多在一小时后，我们来到一条叫做星宿街的地方。这里整条街都是住宅区，并不是一般的平房，而是一栋栋的公寓建筑。现在刚好是白天时间，在来到星宿街的路上，还能看到一两个因为迟到而拼命赶路的学生和上班族。

    「救世主……不，你说过要称呼你为罗奇对吧？」铁木维人语气淡然的说道：「你知道吗？你所看到的这整条街，全部都是我的。」

    「嗯？」我一时没能理解过来铁木维人的意思。

    「我说，这整条街的土地和房子，全部都掛在我的名下。我有一个很厉害的老爸，他生前赚了大笔大笔的资產，其中就包括这条街。在他死后，整条街全部都变成我的了。我光是收房租赚的钱，就可以让我高枕无忧的过上一辈子，根本就不用去工作。」

    「那不是挺好的吗？」就我所知，这是绝大部分人都梦寐以求的理想生活呢。

    「但是……这真的很无聊啊！无聊透了！无聊到不行！每天睡到自然醒，出门间晃间晃在间晃，到了晚上就去喝酒，有性慾的时候就去风花街，过着日復一日的重复生活！你知道这究竟有多么无聊吗？」

    「呵……听起来倒是真的蛮无聊的，你没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吗？比如说……什么梦想之类的？」

    「………………」听到我的问题，铁木维人顿了一下。半晌后，他才缓缓地低声问道：「如果跟你说的话，你不会笑我吗？你答应不会笑我的话我才跟你讲。」

    「你就讲啊。」

    「我的梦想是……」铁木维人说话越来越小声。

    「嗯？」虽然我听见了，但嘴角不禁微微扬起：「可以大声一点吗？你讲这么小声我听不见啊～可以更像个男人一点吗？」

    「烦死了！大声一点就大声一点，你以为我怕你啊？」似乎是被我激将到了，铁木维人红着脸大吼出来：「我啊！想要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这个梦想从我小时候就开始了，一直到今天为止也没有任何改变！」

    「妈妈～房东叔叔说他想要拯救世界耶！好帅哦！」一旁的路人小男孩这么说。

    「嘘！拯救世界能赚几个钱？那是因为房东叔叔不缺钱才可以去拯救世界的。」路人妈妈迅速的小朋友给拉开：「你以后要给我好好念书，考上国立第一大学，未来要当医生赚大钱，知道吗？?

    「………………」铁木维人默默的加大脚步。

    「………………」我默默地跟上去。

    半晌后，我才开口说道：「我觉得把拯救世界当成梦想挺好的，不是吗？」

    「想要笑就笑吧！都已经叁十岁了还在幻想自己可以拯救世界、守护全世界的和平，哈哈哈哈哈……真的是笑死人了啦！」铁木维人自嘲的大笑出来：「实际上就只是个靠老爸遗產活下来的废物，除了催缴房租以外什么都不会，像我这种人竟然还妄想拯救什么世界，实在是很可笑对吧？」

    就在这时，我们来到了铁木维人他家。刚好一名少女从里面打开门衝出来，与要进去的我们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