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入天牢（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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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府外不远，往东三里左右，有一座孤堡立在平原上。 这是一片难得的平地，但周围却是连一处稻田都没有，四下荒凉，枯林满地。 即便是大白天的，也让人感觉瘆得慌，只觉得越是往里面走，越是觉得阴冷。 据说有人在夜里路过，甚至看到了鬼魂化作的萤火，极其可怕。 附近村里的人都清楚，这地方便是临安府的天牢。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那穷凶极恶的强盗、只要被送进了天牢，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时间久了，天牢附近便是尸骨累累，虽不见坟头，但那股怨气已经让四周寸草不生。 每到初一、十五，这里更是阴风大作，就算是白日都不敢有人轻易靠近。 据传，每年鬼节之时，国柱爷许来就要亲自来此地居住一夜，用他地仙的气场，把这天牢里面的怨气给镇压下来。 故而许多人路过此地，都会下意识地绕路避开，那些达官显贵，更是不愿意从此路经过，生怕沾染了晦气。 “喀喀喀……” 这时一阵马车声由远到近，行入面前的小路朝着天牢的方向而去。 只是奇怪的是，这并非是押送囚犯的囚车，反而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比普通人家的马车要大上一圈，宽大轮毂用兽皮一层层包裹起来，整整齐齐的柳钉不仅仅是起到加固的作用，更是给人一种富贵逼人的观感。 “侯爷，再往前面走，就是天牢了，路不会太好，您可坐稳了。” 车辕上的车夫，戴着眼罩，是一名独眼龙。 此人叫做茅博乃是许范的亲信，大概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却是有入道巅峰的实力。 这次也不是故意差使他来给徐童带路，而是这天牢附近的怨气太重，若是实力不够的人贸然闯进来，回去后非是要大病一场，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 也只有如茅博这般入道境的高手，方能自由出入。 车厢里，徐童应了一声，心里却是在想另一件事。 他没想到，许来和萧乐山，两人既是对手，更是挚友。 按照许范的说法，两人表面上是不死不休，二龙不得相见，相见必有一死，但实际上两人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私下里密切往来。 甚至上次在落月陂的事情，许范就提前得知了消息。 当然这件事许范说得很隐晦，但可以听得出来，当时他窜着自己往那边走正是想要把自己往落月陂的方向引。 两人之所以会如此亲密，正是因为两人的命格，是二龙不相见，见者必有一亡。 而这背后，正是有人故意改了他么的命数。 许范当时说到这里时，指了指仙人顶的方向，其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两位神灵在用两人为棋，天下为棋盘，胜者便是统一天下，他们两个人当中必是有一个人要借此成仙。 这就是所谓的神仙棋盘。 许范知道这些，还是他无意间从自己父亲藏在暗格里的书信中得知的。 只是现在两人都在打太极，似乎是不愿意做它们的棋子，正在商量着计划破局，具体他们两個怎么样操作，自己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许范在自己老子的信奉里，发现了隐藏的暗号，是为袭月。 许范自己派人去查，后来查到了四个字。 彗星袭月。 所谓彗星袭月，是一种天象。 在《战国策·魏策四》：“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 代表的是以下犯上。 也就是说这一天，天下气运会突然乱起来，下位者有机会对上位者谋逆。 所以许范推断，两人所等的就是这一天。 至于这一天究竟是什么时候到，许范就查不出来了。 这个时代里，想要窥视天象，本身就是大忌，更不要提去翻阅历代星历记录，这种事等同和造反忤逆没有任何区别。 只有历代司天监的人才能去翻查。 徐童思索着许范所说的信息，拿出自己手中的剧本翻看了一通，却没有发现剧本里提及到彗星袭月的问题。 按照自己手中剧本所发展的方向看，最终是萧乐山败给了许来，随后转身造反，他们击杀了许来后，反而成为了神灵容器。 他反复观看剧本，总觉得这个故事缺了一个角，以至于剧本中的内容出现了跳跃式的翻转。 而这个缺角究竟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哎，上一轮这几个人对剧本开发得太差了，太多细节问题没有被发现，不然我也不用这样被动。” 徐童叹了口气，如果许范所推测的没错，等来年开春时候，自己就要前往北蛮走上一遭，在这之前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自己刚好可以抓紧时间修炼涅槃经，提升自己的实力，顺便把自己手底下这支梦魇骠骑补充扩大起来。 “头！” 这时候团队频道里传来常无拘的声音。 “头，头！这下，咱们可发财了！！” 紧随着就见常无拘将一份视觉截图发送到了团队频道里。 徐童定睛一瞧，也不禁瞪大眼睛，惊道：“你小子这是把北蛮皇宫的宝库给抢劫了么？？” “嘿嘿，这可都是白给的，都是好东西，不过你先帮我一个忙，我记得你好像有一种灵符，能给武器强化来着……” 时间倒回今日早晨…… “咚——咚，咚，咚，咚！” “一夜平安！” 五更天，伴随着敲更声，北邙中都城内的居民已经开始从被窝里爬起来了。. 一开门，就见门外大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北方不比南方，这还没到十二月，天就已经冷得让人缩脖子。 寻常百姓只能忍着冷寒，裹着棉衣往外走。 但在那公子府却是另外一番的画面。 烧红的暖炉，扣上了罩子被送进房间，整个房间暖烘烘的格外地舒服。 十几个丫鬟排着队往前走，手中端着热水、香炉、贝粉、香膏等等十几件东西慢慢地往里面走。 耶律奇面无表情的站在床前，任由这些丫鬟们摆弄，只待这一系列的工序全部做好之后，一旁站着的小太监才走上前，伸出拈花指帮着耶律奇把领口的衣服稍作整理。 “殿下，昨日王爷差人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当中有不少稀罕玩应，亦有增进修为的宝药，可见王爷最近也是想着您呢。” 耶律奇冷哼一声，对这些珍贵宝物嗤之以鼻，挥手让那些侍卫随从都走开后，冷眼扫视在一旁这名小太监的身上：“狄仇那边还没有点消息？？” “这……” 小太监神色为难，低声道：“殿下，狄老说想要重塑肉身，非是需要天材地宝，他一时半会难以凑齐，只能等元气神宫建成之后，请元气神降临，赐下宝物，为殿下重塑肉身。” 听到这，耶律奇顿时就恼了，一把将面前这个小太监的领子拽起来，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家伙碎尸万段。 直到现在之所以留着他，是因为自己的伤还未痊愈，狄仇也不能守着自己，需要有一个知情人替自己在前面挡着，不能让人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然就凭他敢对自己下刀子这件事，自己就该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我舅舅昨日已经给我指派了婚事，今年正月十五，就准备大婚，到时候我这残废还能瞒得过谁！” 说着一把将小太监恶狠狠的推倒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这个该千刀的混蛋，我早就该让人把你剁成肉酱！” 小太监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两眼溜溜一转，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道：“殿下，殿下，这件事能办，好办啊。” “呵，当然好办，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带出去剁了喂狗！” 耶律奇顿时就气笑了，脸色越发越是阴森。 小太监赶忙晃着脑袋解释道：“殿下，我的意思是，您大婚的事情好办。” 说着便是凑上前，低声道：“当日殿下受伤严重，为了保命不得断了龙囊，可小的下手有分寸，虽是没了龙囊，但龙根不损，外人看不出来，我有一法……” 只待小太监在耶律奇耳边嘀哩咕噜地说了一大通话后，耶律奇似信将疑地看向他。 “你确定！” “当然，这件事千真万确。” 这小太监说完，话音一转：“不过这神药配制起来多有麻烦……” 耶律奇见状冷笑一声，拍了拍这小子肩膀，从腰间解下一把钥匙递给他。 “小常啊，你只管去做，需要多少花销，尽管从后库里去取，只要让我看到成果就好。” “殿下放心，这件事小的一定保证做好。” 耶律奇点了点头，他可以离开了，等小太监走出房间后，很快就有一行太监、侍女们围上来。 “给常公公请安。” “都起来吧，大冷的天，就别这么多礼数了。” 常公公挽起手掌，一旁的侍女赶忙上前小心搀扶着。 “最近你们都小心着点，殿下心情不好，你们谁若是惹得殿下生气，那就是王爷来了也保不住你们的狗命。” “是是是！” 一众人头如捣蒜，低着头聆听常公公的圣训。 这位常公公是什么来历，他们其实也不清楚，但自打殿下南征归来后，就一直带在身边。 前日大总管见他偷吃王爷送来的烧肉，就呵斥了他两句，结果被他一巴掌拍在了地上，半边脸都被打肿了起来。 最诡异的是，这件事殿下非但不追究，反而是让管家回乡下去养老去了。 这件事当真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自此之后，这位常公公就成为府里的总管，殿下面前的红人，谁都不敢轻易招惹。 不过好在这位常公公虽是脾气怪异，可为人倒是不错，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地干完活，别在这位公公面前偷奸耍滑，平日里不过是被训斥几句，问候几句祖宗就算完了。 至少在吃拿卡要这方面，这位常公公可从没对他们下过手，反而时常把外面那些人送来的孝敬钱，分给众人。 这样一番对比下来，众人还是觉得这位常公公反倒是比那位前总管好多了。 “行了，殿下快要用餐了，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常公公呵退左右之后，目光四下一瞧，转身便是朝着后方的内库走去。 拿出钥匙，打开库房的大门，常公公斜眼一瞧，只见这库房里大大小小的箱子，整整齐齐放在地上。 顿时两眼一眯，关上房门走到箱子前，随手将一个箱子打开一瞧，瞬间两眼直冒精光。 看着箱子里这些宝贝，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头！这下，咱们可发财了！” 常无拘从箱子里，拿出一颗火红火红的珊瑚捧在手心，这东西放在外面，那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在这里都像是烂白菜一样丢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常无拘翻找了一通，结果还真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例如一颗东海明珠，携带者可以极大地增强自身的寿命。 还有拳头大小的妖丹。 增强修为的丹药。 数百年的人参。 一些江湖上失传的剑法等等。 这些宝物多不胜数，其中一大半，都是萧乐山送给耶律奇的。 正所谓货比货地扔，人比人地死。 这里的天材地宝，无不是罕见奇珍，恐怕比北蛮皇帝的库存都丰富，更别提其他皇子了。 可见有一个强大的娘家人做后台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惜，老天爷是公平的，在这个地方给予的，在其他地方就要拿回来。 这些宝物对耶律奇来说，远远比不上自己的性福更重要。 当众人听闻了耶律奇的惨状后，也不禁纷纷为耶律奇默哀三秒。 唯独常无拘对此表现的格外兴奋，一个劲地说自己的手术如何成功，技巧如何精湛，不似某些人，又菜又爱玩，没那个金刚钻还硬揽瓷器活，一点良心都没有……（忽略上千字） 徐童见常无拘越说越兴奋，只能黑着脸，丢下一句：“你先找找看，列个清单出来，至于符箓的事情，等我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就给你制作几张符箓出来。” 说完徐童就默默地把常无拘团队频道的权限给改成了每一小时只能发言一次。 “咣！！” 马车突然晃动了几下，就听车辕上的独眼龙茅博大声呵斥道：“神武侯巡视天牢，还不开门！” “请出示手谕！” 天牢上的守卫并没有因为茅博这一番话给唬住，毕竟这里是天牢，关押在这里的人，无不是罪大恶极之徒。 不见手谕，就算当今皇帝亲自来他们也不敢贸然开门。 当然，皇帝也断然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侯爷，世子给您的令牌拿来一用！” 茅博挑开车帘，向徐童说道。 徐童将之前许范给他的那面令牌拿出来，递给了茅博，顺着茅博挑开的车帘往外一瞧，就见眼前煞气冲天。 整个古堡俨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瓮城一般。 即便不用命眼奇门，徐童都能看到庞大的煞气聚集在天牢中凝而不散，越发可怕。 “奇怪！” 徐童心里暗道古怪：“以许来的实力，完全有能力布下阵法，将牢中煞气引出散去，何至于年年来此镇压，以至于现在让这里变成了这般鬼样！” “开门！！” 这时守卫看清楚许来的手令后，便是让人将大门打开。 “嗡……” 足足有三尺厚的大门被十多位壮汉慢慢拉开，一时饶是茅博这般入道巅峰的人物，都止不住地打起了一阵恶寒。 拉车的两匹战马虽是被蒙着眼睛，但到了这里就说什么不肯再往前走，任凭茅博的鞭子抽在马背上啪啪地作响。 “算了，我自己进去，你先回去吧。” 徐童见状，便是示意茅博先行回去，自己进去溜达溜达就回去了。 “是！” 茅博也不废话，等徐童下了马车后，便是驾马折返而去。 其实若非是许范下令，这地方茅博也不乐意来，毕竟是怨气极重之地，修为虽能护体，但无形中也会让人的运气衰败。 据说这里的守卫，都是精挑细选，生辰八字都有讲究，若不是命硬的人，在这里根本活不了三天。 徐童踩在青石砖上，迈步朝着里面走，一进大门，就感觉周围的气场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黑色的石砖生出一种抛光般的色泽，但仔细看，会让人感觉这石砖上像是由一层厚厚的血污覆盖成的包浆。 “吼！！” 这时候徐童头顶传出阵阵虎啸声，显然是这里的煞气已经冲撞了自己的命格运气。 好在此刻虽然不是寅时，但寅虎驱万邪，自己的命格最是不怕这种邪污之气，有分辟万邪的能力。 而自己本身就更是无所畏惧，一身纯阳之气升腾，一步迈入天牢的大门，便是将整个天牢涌动的煞气，狠狠镇压下去。 周围守卫的目光齐刷刷地凝视在了徐童的身上，眼神里生出了几分异色。 他们作为常年镇守在这里的守卫，气运、命格、早已经和这座天牢融为一体。 天牢的煞气突然被镇压下去，顿时让每个人都感觉到自身身体一阵轻盈，仿佛肩膀上的千斤重担被放了下来一样。 “下官，宋长命，拜见侯爷！” 出乎意料的是，负责看守天牢的人，竟是一个年迈的瘸子。 徐童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问道；“你这名字是你本名，还是后来有人给你改的？” “侯爷果然是神仙人物，这都瞒不过您，这名字是国柱爷给我改的，他说我坐镇天牢，这个名字能保我无恙。” 真的是这样么？ 徐童借命眼奇门观瞧，发现这老家伙的运气格外的诡异，根本不似正常人的命格，运气已经被恐怖的煞气塞满，这种人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不仅仅是他，这些守卫也同样如此，他们好像已经彻底和这座天牢变成了共生的关系。 一旦离开天牢，或者天牢被毁，他们也难逃一死的结局。 徐童心里暗道古怪，但也没有点破这层关系，只道：“我来此巡视一番，还请大人带路。” “哎，好好好，侯爷您能来此，真是蓬荜生辉，下官在您面前不过是米粒珠光，借您吉言，称下官一声长命便是。” 宋长命虽然身有残疾，但说话却是很有意思，换做别人或许就顺势答应下来了。 可徐童却不敢去乱喊。 非是他官阶不够，而是这家伙的名字里有古怪。 你喊他长命，长命，无形中是要折损自己的运气寿命去给他补。 这种套路，自己师爷早就在自己面前玩过了。 只是不知道这人是真心还是无意，徐童神色微正，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宋大人太客气了，不过我既是奉命巡查，咱们还是以官职相称吧。” “那是！那是！” 宋长命赶忙点着头，只是脑袋底下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了几分心虚的神情。 随着宋长命带路往下走，眼前的牢门一层一层地打开，每打开一层大门，眼前的煞气就浓重一分。 若不是徐童身上的气场太强大，只怕寻常人走到这里，就已经开始觉得头晕目眩，两耳发鸣了。 “这天牢一共三层，第一层现有囚犯七十二人，第二层有囚犯三十八人，第三层是黑牢，里面只有三人。” 宋长命一边走，一边向着徐童解说到。 这偌大的天牢，加起来也不过百余名囚犯，听上去甚是可笑。 但仔细一想，便是细思极恐，七十二、三十六、对应天罡地煞，最底下那一层三人，只怕是另有乾坤。 这些数字，显然不可能是一个巧合，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么之前的那些人去了什么地方，自然可想而知。 两人穿过最后一层牢门后，终于走进了天牢的牢房，比他想的要干净得多。 牢房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囚犯的身影，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行来，木然地抬起头望去，眼神浑浊几乎看不到丝毫神韵。 徐童注意到这些囚犯的手掌、太阳穴、乃至是关节都有练武的征兆，但他们现在身上一点修为都没有。 徐童继续往下走，哪知道前脚刚走没多远，方才那名囚犯突然跳起来，一头撞在牢柱上，撕心裂肺地大吼道： “许来，你不得好死，你背信弃义，你害了我们兄弟，别忘了，神衍宗长老给你批命，你命中劫数将至，我们兄弟等着那一天……” 徐童闻言回头一瞧，一旁宋长命赶忙用眼神示意身边守卫，只见守卫抬起长棍，一棍将人杵翻在地上。 “侯爷莫怪这些人都是之前造反的山贼，死不足惜，原本三百零八人，如今也就剩下他们这几个还活着。” 宋长命站在一旁解释道。 徐童表面上做出漠不关心的神情，但余光则是瞥了一眼牢房的位置，将其记在心里，打算找个机会看看此人口中所说的劫数究竟是什么。过水看娇的无限之剧本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