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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75节

    “你在我来前,把逻辑都捋清楚了。”夏先生似乎永远不会被激怒,平和地说,“在现代找一个人将死之人的身体给梦泽,确实不难。但是,肯不肯去现代,得看梦泽的意愿。”

    “我只要一个机会。”燕熙说到此处,那股来谈判的咄咄逼人之势弱下去,他垂下头,又自责又难过地说,“梦泽除我之外,还有他的家人和事业。他的人生注定是绚丽精彩的,我希望梦泽尽情实现梦想,无灾无难,寿终正寝。待他离魂之日,问他是否还记得我,是否愿意去找我。他若愿意,你便送他来;他若不记得我,你便莫多说。”

    “你事事皆要掌握,我倒是没想到,于梦泽上,你会把选择权交出去。”夏先生若有所思道,“只是,梦泽的使命并未达成,他的功绩尚不如你,还不到和我讨价还价的地步。若他的功绩无法达到奖励穿越的地步,我也没办法违反规则送他穿越的。”

    燕熙眼里浮出光来:“梦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会成为比明君更加耀眼的存在。”

    “既然你不舍得梦泽,你为何不求续命之法?”夏先生审视着燕熙,“你的所有打算皆是回家,你有想过陪梦泽白头到老吗?”

    “若能续命……”燕熙苍白的脸在昏暗里似随时会消散,惨笑一声说,“主神大人今日就不用现身来劝我了。你大可以直接给我续命,续到我登基为止。”

    夏先生恍然道:“难怪你看到我来,并不高兴。”

    “若能在此寿终正寝,我晚一些回现代也是可以的。”燕熙垂下头去,怔怔望着自己腕上的伤口,“我想过无数次,太子这个角色,原著设定就是病弱,他在原著里未有年满二十岁,我用着他的身子,想来是绕不过他去。而且我还用了荣,我大约十九岁都活不满。主神若是能直接改人物出厂设置,那也就不必拉穿书者来做任务了。”

    “我虽不能改出厂设置,”夏先生从怀里摸出两瓶药,转身放到小案上,“但治你这种自残的小伤,还是手到擒来的。这两瓶药,一个抹伤口,一个口服,你若不想梦泽回都看到后罚你,就乖乖听本神的话,好好用药。”

    “谢谢。我还有一事不明。”燕熙收好药说,“世界修补完毕,书里的这一代人逝去后,是反复重生重走剧情,还是世代更迭下去?”

    夏先生说:“当然是世代更迭,这个世界产生主神和系统,就是为了支持世界不断发展。如果只是为了不断重复,那就不必拯救了。”

    燕熙想起了牺牲的执灯者,唐遥雪、文斓、杜铉、叶先生、严瑜,这些人都永远消失了吗?

    燕熙悲从中来,难过地说:“牺牲的执灯者怎么办?”

    夏先生定定瞧了一会燕熙,温和地安慰道:“执灯者特殊一些,是系统自救内核,他们当业绩足够又有重生意愿的,我会奖励他们重生一次。”

    “如此,甚好。”燕熙猝然抬头,求证地望着夏先生,见夏先生对他郑重点头,他终于散开愁眉,转而问道,“为何原著里执灯者的暗线没有显露出来?”

    “因为原著的底色太恶了,执灯者没有机会走到发挥作用的位置,或是很早牺牲,或是一直潜伏。”夏先生叹息一声,顿了片刻才道,“转机在于你把原著的剧情打乱,你蛰伏的五年,执灯者紧随着锁定惊蛰,全员蛰伏,没有人提前暴露,甚至连《执灯录》也没被打成禁书。执灯者保存了下来,成了修补世界的重要力量。”

    燕熙心绪平和下来。

    外头更声传来,夏先生看了眼灯罩里燃去半截的蜡烛,说:“条件已谈妥。你愿意登基了么?”

    燕熙问:“我若不登基,这个世界会毁灭吗?”

    夏先生说:“你是主角,你不登基,这个世界的修补将无法完成。系统会重启,让你一遍遍地重生走太子剧情。如果你足够坚忍,不在这个过程中疯掉,终有一日,你会成为真正控制这个世界的人。你曾说过,你要当这本书的神。我无比赞同你,连我的神格,都是由你赋予的。如此说来,我很幸运。”

    “为何这个世界会选你当主神?”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是平行于真实世界的。在作者完结之后,这个世界就开始自我运转了,我已经记不清自己重生过多次了,或许是因为只有我足够清醒,保留了每一世的记忆,所以我在芸芸众生中成了能控制意识的人。”夏先生说着转身,边走边说,“我本闲云野鹤,无端卷入纷争;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1”

    -

    隔日起身,燕熙的气色好了许多。

    周慈和小夏先生庆幸不已,商白珩连日的愁云也散去。

    燕熙终于答应登基了。

    礼部尚书孙昌得了消息,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

    钦天监算出的吉日是五日后的十二月初九。燕熙说,把封后大典一起办了,孤写信请宋三小姐归都。

    百官们好不容易盼来新君登基,再没人敢节外生枝提反对大婚。

    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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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熙经与夏先生夜谈后,身上的戾气消去不少。

    他每日最得趣之事,便是看西境的军报和宋北溟的私信。

    这日已是十二月初七,燕熙三日前给“宋三小姐”寄去的婚书,今日该有回信了。

    西境的折子和信件呈上来时,燕熙先翻的就是宋北溟的信,可左翻右翻,又没寻着。

    他心头一跳,又去看西境的军报。

    昨日西境就没军报来。

    前日的军报上说,宋北溟找到了漠狄另一处粮仓,带兵又打了一回胜仗。论理昨日的军报该提宋北溟回到西境的情况了,今日又没军报,这就太不正常了。

    燕熙问望安:“西境的信报都在此了?”

    “奴婢反复检查过,今日确实只有这些。”望安不安地答,“北原王府那边,奴婢也着人去问过,说王府这两日也没收到三爷的家信。”

    “把西境三郡的奏折都找出来。”

    望安应声,连忙带着小太监翻找。

    燕熙从几十封三群的奏折中,找到一本提到:“近日漠狄有暴风雪,我县一商队未按期归来,恐有不测。”

    燕熙刷地起身,案上的茶杯落地,碎了一地。

    卫持风闻声从殿门转进来问:“主子何事?”

    “备马。”燕熙拧眉说,“去西境。”

    明忠正好捧着又一叠奏折过来,听到燕熙的话,急道:“殿下,还有两天就要登基了,您这会去西境,朝臣找不到人,会撕了东宫的人!”

    明忠因着天玺帝驾崩,病了一场,本是要请辞去守皇陵,燕熙担心明忠悲伤过度,以望安还要人教为由把明忠留了下来。老人家有事做,病眼见好得快起来,这会说话,中气很足。

    “和他们说,”燕熙抓过氅衣,快步往外,“孤去接宋三小姐回都。”

    揽月破云风驰电掣,紫鸢和卫持风一路紧跟,锦衣卫提了绣春刀跟上,王府暗卫在两翼护着。

    靖都的百姓还未及看清这突然而至的阵仗,朝臣还没得到消息,内阁也还一无所知,太子殿下的队伍已出了德胜门。

    燕熙纵马狂奔,素白氅衣被风鼓得很高,他面色铁青地抓紧缰绳,脊背滚下的都是冷汗。

    此去西境,快马不眠不休也得一日多,他恨死了这古代的交通,想见一个人要翻山越岭。

    燕熙不敢想倘若宋北溟回不来会怎样,他的眉间有化不开的霜雪,比旷野的寒风还要冷。

    卫持风和紫鸢吊着心,他们无从劝慰一路狂奔的太子殿下,料想这一路怕是不会停了,交代下属给前方的驿站传信要备好换骑的马。

    燕熙越骑越快。

    靖都的冬季尚有草木存绿,郊外遍地落叶之上时有迎寒傲立的松柏梅林。

    这些燕熙都顾不得看了,他死死盯着前方的官道。

    当天际尽头出现一道人影时,燕熙眼里模糊了,并没有看清。

    直到那快马如电,强势地撞入视线,燕熙才如梦初醒般怔然抬眸。

    -

    宋北溟躲过暴风雪赶回西境时,看到了婚书,又听说已经两日没往靖都送军报时,立即感到不妙。

    北风惊雪当即越出竹宅。

    未来的大靖皇后一路马不停蹄,终于赶在储君要骑出靖都辖界时,亲自带来了婚书的回信。

    燕熙朝着天际那熟悉的身影扬鞭加速,风吹乱了他的发稍,他在奔跑中面色转暖,活气须臾间回到他身上,他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看清了思念的情人。他在疾风中大声喊:“宋北溟!”

    作者有话要说:

    1“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引用自唐代李白《江夏使君叔席上赠史郎中》,意思是希望你能生出羽翼,点化我成为北溟巨鱼。

    第137章 登基大婚

    北风惊雪连跑日余, 已经疲惫不堪。

    宋北溟跃下马来,他在看到心上人时疲备便消散了, 他站在旭日下, 英俊的眉目爠爠,他痞痞地笑起来,对燕熙张开了双臂。

    揽月破云见到北风惊雪, 兴奋地嘶鸣起来。

    太子殿下骑马行云流水,到近处时, 燕熙从马背滚下,他一路上又惊又喜, 心坠入深渊,又飞上云霄,心脏都快要跳坏了,他真的要被宋北溟吓死了。

    冥冥之中, 这一场惊喜,微妙地让燕熙经历了一场对宋北溟的失而复得。

    燕熙在奔向爱人的过程中, 无比地坚定——不想宋北溟出事, 不想离开宋北溟。

    燕熙跑动时衣袂飞舞, 眼眶不知何时红的,飞奔时泪水被风拂开,燕熙扑进了朝思暮想的怀抱。

    你这个坏人, 让我担心。

    可你又这么好, 跋山涉水来见我。

    宋北溟终于抱住日思夜想的人, 用力地扣住燕熙的后脑勺, 把燕熙压在月匈月堂上, 恨恨地说:“二十二天了, 我他妈跟你分开了这么久!”

    燕熙咬住宋北溟的衣襟, 极力地想要克制,不想在宋北溟面前当爱哭鬼。

    “吓坏了吧?”宋北溟轻拍着颤抖的身子,“我无论去哪里,都会想方设法归家,不要担心。大靖除了你,还没什么能阻拦我的。”

    “可那是暴风雪!”燕熙环住宋北溟,攥着宋北溟的衣裳,要把那衣料揉碎了,忍得痛苦,终是哽咽起来,“宋北溟,不要离开我。”

    宋北溟知道自己把太子殿下吓惨了,他埋首在燕熙脖颈,闻着“荣”的味道。

    闻得他月匈中滚烫,燕熙有按时服下枯的血丸,身上有来自自他的味道。

    这一刻,他无比深刻地感受到燕熙是属于他的,燕熙的冷与热、诱惑与推拒、强悍与脆弱都是他的,这个人身上有他的血,浓郁地显露出来他的味道。

    这个占有的过程隐秘而热烈,宋北溟像野兽一下侵占着燕熙,从外而内地把燕熙染上自己的味道,而后全天下宣示,这是我的人。

    “我不离开你,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西境暂时打不起来了。漠狄最后的粮仓也被我烧掉了,没粮就没底气,现在就怕他们狗急跳墙,殿下请兵部和鸿胪寺选人去和谈罢。”

    “和谈?”燕熙泪眼婆娑地抬头问,“你改主意,想和谈了?”

    “有微雨的大靖,不屑和谈。和谈只个幌子,先拖时间,再用粮食吊着他们,除非狄搏亲自捧着国书,跪在奉天殿向你求和,否则一切免谈。打仗我可不跟敌人讲信义,兵不厌诈,他们若敢不服,打服为止。”宋北溟挑起燕熙的下巴,“只是,眼下宋三小姐没空打仗,要先嫁人。”

    宋北溟将人托起,燕熙泪珠挂在眼角,他把燕熙举得高高,兴奋地问:“快点娶我好不好?快点洞房好不好?”

    “好。”燕熙高出宋北溟半身,他撑着宋北溟的肩膀,破涕为笑,低头说,“我用大靖最高等级的封后礼,把宋三小姐娶回家,正位中宫。”

    “微雨。”宋北溟仰头喊,“再快点罢,我要洞房!”

    “嗯。”燕熙耳尖发热,俯身再应。

    宋北溟高大挺拔,在这种落差里轻易捕捉到了太子殿下的唇。

    燕熙的思念和担忧被口勿去了,他苍白的面色被亲得泛红,宋北溟爱死了因他涨起红潮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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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开了。

    他们相遇的官道两侧是成片的梅林,燕熙闻到梅花香时,已经被抵在梅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