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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为了小裙子! 第32节

    楚瀛攥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压到沙发里,吻他好像不需要理由,只是进食的一环。丁厌深知发情的男人是禽兽化的,所以事态在尚有挽救余地时,他摁紧那只撩起他裙子的手,发出不情愿的低弱气音。

    “让你评价衣服好不好看,衬不衬人,没让你动手……”他挪动身体,把自己移出那具身躯与沙发垫之间的空隙。

    丁厌重新站好,理着长发,不敢看人,说:“我去换下一套。”

    他提着裙摆躲回衣帽间,再看那一排昂贵崭新的美丽衣裙,心境骤然变得郁郁寡欢;他也不是故意想钓着楚瀛或怎么样,而是……做不到啊!

    他没有办法把身体交给另一个人摆布,无关男女;只有他主动,他才能感受到欢愉,然而他目前对男人主动的最大限度就是亲一亲、抱一抱,再进一步,那实在是……

    丁厌脱下裙子,换好下一身,站在穿衣镜前做心理建设——

    没事,你是见多识广的。说不定就像论坛里那些人说的,试过之后就会对男人产生改观,乃至于很喜欢呢?

    呼……如果过程很痛苦或无趣,那就当作卖身吧!

    就这么反复地自我洗脑着,他再次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丁厌故意穿上了衣柜中颜色最鲜亮的裙子,他偏爱绿色,这件有些小心机,背后露了一大片,蝴蝶骨和脊柱的凹陷埋在雪白皮肤的下,随肢体起伏,如律动的秀丽山川,却又能仅用一只手掌拢住。

    他出门后没有看楚瀛,而是去厨房拿了一瓶洋酒、两只杯子,然后回到客厅,赤[]裸的足尖踏上地毯,膝盖跪进绵软的抱枕。

    先倒酒,你一杯,我一杯。为表决心,他先举杯一饮而尽,再接着倒了第二杯,杯口刚碰到嘴唇,与不为所动的楚瀛目光相碰,他说:“有酒精加持,会好一些。”

    他连喝了三杯不宜白天饮用的烈酒,全身由内到外的体温逐渐攀升,脸颊绯红。待楚瀛的脸出现重影,他扑进对方怀里,激进而急切地吻上去。

    送到嘴边的,不吃白不吃——这是一种较为常见共识。所以楚瀛没有回避,轻浅缓慢地回应他。丁厌回想过去的种种经验,那时她们是怎么做的,再尝试模仿,拉着楚瀛的手放到自己后腰。

    他像水下的藤蔓,游动着钻到对方的胸腔和肩颈,手臂攀附勾缠,腿分开跨坐在楚瀛的身侧,并试图剥去他人身上层数比他丰厚的衣服。

    可是当楚瀛的手,那只温度和触感都与曾经接触的全然不同的手,强硬、坚实,触碰到他光裸的背脊时,他惊得一阵瑟缩,皮肤和骨骼细细地战栗着。

    还是好奇怪……好难……丁厌闭眼持续着缠绵的亲吻,眼泪却从颤动的睫毛下流出,顺着脸颊滑落,淌进亲密咬合的唇瓣间。

    楚瀛的手离开了他的腰背,在他的恍惚沉落中托起他的脸颊;后移拉开彼此的距离,扳着他的下巴打量道:“为什么哭?”

    丁厌抬起手背揩着眼泪,无措道:“没什么……”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提及这个问题,”楚瀛眉目冷峻道,“我不会勉强你,也请你不要勉强自己。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丁厌建设好的心理防线忽然崩塌,失控地埋到对方的肩膀上,抹了两滴沉甸甸的眼泪,才收住啜泣声,说道:“你对我那么好,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

    “谁要你报答了?”楚瀛也不做多余的事,只任由他依靠着。

    “因、因为……”丁厌一时间开不了口。是谁告诉他的,对别人的好意要加倍回报呢。是爸爸妈妈和长辈们都这么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以为报就要以身相许,这世界的人就是,我给你多少,你就得给我多少,人间没有不求回报的爱。

    “我也做不了别的,只能这么让你开心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楚瀛说,“被喜欢的人,什么都不用做;你站在那里就好,我每天能看见你已经很开心了。”

    丁厌正起身,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你真的不是性冷淡吗……”

    在他看来这是不可思议的。他向来是喜欢谁,就会想要亲近、肌肤相贴,做最亲密的事,而楚瀛竟然是不想的吗?

    听了他的疑惑,楚瀛无言以对,只能说:“我是很想,但我并不是自控力很差的人。两情相悦更重要,对吧?”

    “嗯……对。”丁厌仍然略感亏欠,“但我觉得谈恋爱没有灵肉结合就不算谈恋爱,只叫过家家……”

    楚瀛轻叹,道:“在你喜欢上我、想和我亲近以前,就当作我们是在过家家吧。”

    丁厌不知为何,很想笑,于是破涕为笑地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大口,“那我还是很乐意管你叫老公的。”

    “可是我们并没有结婚。”

    “过家家嘛!”

    第33章 连衣裙33

    第一天上班, 丁厌没开车。他想着午休和下班能在公司附近闲逛,寻觅有无值得一试的餐厅或酒吧。

    楚瀛问:“那下班我去接你?”

    “不了吧……”丁厌说,“我怕被学长看见……”

    楚瀛:“?”

    “就那晚上你开车来接我, 我一时嘴快,说你是我的网约车……要是你再去接我一次, 那不就明摆着我在撒谎了。”丁厌语重心长道, “你没给人打过工, 不明白社畜的艰辛。公司就像个小社会,阶级分明、勾心斗角, 一有风吹草动,八卦就会传得满天飞。”

    “如果被同事看到我有豪车接送, 我要怎么解释啊……我又不是富二代。”

    “不, ”楚瀛抓住了重点, “你为什么要和你的学长说我是网约车?我很拿不出手吗?”

    “所以说你不懂……”丁厌苦闷道, “我这种外型呢,在男人堆里本来就显眼,大部分人凭借第一印象,就会怀疑我的性取向。同性恋在主流大众心目中的实际待遇可是远不如异性恋的,就算我不害怕被排挤,也会害怕被普信男同事试探「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一言蔽之, 我暴露自己有个关系暧昧的同性朋友这件事,只会给工作和生活带来麻烦, 还必然将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我去工作是为了挣钱, 越透明越隐形越好……”

    楚瀛追根究底道:“可你不是很信任这位学长吗?”

    “人这个东西, 很难说吧。社会环境是能彻头彻尾改变一个人的, 我和他只是学生时代的朋友, 而且也不是多么情深意重的朋友……多长个心眼是好事。”

    “你其实不笨。”楚瀛揉着他的耳朵, “你能有这份考虑,那我就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工作了。”

    丁厌眉头一拧,打掉对方的手,不满地说:“我好手好脚,受过高等教育,也是能自己养活自己的,我爸妈都没说不放心,你凭什么不放心。”

    “那你上下班注意安全,如果有想吃的就告诉我,祝你工作顺利。”

    ***

    如今的广告公司随着传播媒介的发展,所具备的职能和承接业务的范围已不像从前那么单一;丁厌经由学长介绍入职的这家公司规模宏大,部门众多,能为客户提供品牌策略、广告创意、媒介传播等全方位服务。

    早上9:00上班,8:50是写字楼电梯最繁忙的时段,丁厌在闭塞拥挤的空间内垂头看了眼手机,8:55……还是该开车来的,谁能想到公交车不准点呢。

    楼层到了,他费力地挤出电梯,拍了拍起褶的衣摆,越过玻璃门走向前台。

    第一天被指派来带他的人叫丽娜,她约莫三十三岁上下,头发剃得比丁厌还短,穿着一件军绿色防水冲锋衣,领子系得很紧,牛仔裤球鞋,给人即刻要翘班去野营的印象。

    和丁厌一同来报道的还有两名应届生,看那俩傻小子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呆坐在那里,丁厌顿时就不紧张了。

    “你叫丁厌是吧?”丽娜拿着一份简历站在他们面前,对照着他的证件照和他本人来回端看,“他们说给我招了一个超好看的小哥哥,我还不信呢。诶,你是挺好看的,而且还有相关工作经历……嗯,行,那你今天就跟着我吧。”

    她盯着简历吧啦说了一连串,丁厌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嘴角有点僵。

    “这个我领走了,那俩实习生就别给我了啊。”丽娜对办公桌前的人说,紧接着朝丁厌招手,“走吧美男,今天咱俩要去见摄影师和拍摄团队,事儿多着呢。”

    丽娜开的是自己的车,为方便跟他讲话,把自个儿的稀有皮手袋丢到了后座。

    她性格率直爽快,行事与说话风格简明直白:“我看你以前的工作经验基本是市场调研和文案策划方面的,他们怎么会把你分到我们部门呢?我们小组是做创意内容的,撰写广告方案和脚本,等客户拍板了再和执行团队接洽,监制他们出片。”

    丁厌硬着头皮道:“创意内容……我在之前的工作中没太接触过。”

    “也没事儿,不会可以学,你本身专业是对口的。我本科还是学雕塑的,谁知道现在会来干广告呢。没事儿啊,年轻人学什么都快,有不懂的就问,我这人很好说话的。”

    “谢谢丽娜姐……”

    “不谢。”

    车开了有45分钟,来到一处搭建在空厂房当中的摄影棚。丁厌初次踏足这种艺术氛围浓厚的地方,被那股浓烈的酒精味熏得大脑几欲发酵。

    棚子里,造型师和服装助理一脸麻木地杵在旁边,司空见惯地忍受着一个发疯的男人。

    通过丽娜的悄声介绍,丁厌得知那个染着红蓝相间杂毛的男人是位摄影师,名叫ako,曾和许多时尚杂志合作过,在业界内小有名气。

    丽娜手头有一桩单子,是帮某食品集团推出的新款酒精饮料做广告营销;这款饮料度数不高,口味偏甜,价位适中,主要消费人群为刚从未成年步入成年阶段的学生群体,饮品的外包装青春靓丽、色彩斑斓。

    丁厌体感,这类产品的推广思路,都是找年轻漂亮的明星代言,或者请一群标榜个性的炫酷歌手摇摆跳舞,制作团队拍成短片,效果也就出来了。

    看拍摄现场的道具、服装、打光等,他更认定了自己的想法。而摄影师之所以发疯,也是因为模特迟迟未到。

    丽娜和微信里的联系人发着语音,一有空就和他讲话:“这次的客户不想要代言人,而且我们负责的只是投放到短视频平台的5秒开屏广告。所以我也不清楚,不需要露脸的模特为什么还非得找网红不可。”

    那边的ako听见她的声音,捡着地面的酒瓶重新摆位置,并暴躁地唾骂道:“他妈的就一个一百万粉丝的小网红,还跟我耍大牌,昨天才说好今天又临时反悔要加价,我去他妈的这一群人在这儿等了他大半天,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个钱。”

    “别骂了,懒得听。”丽娜说,“我这儿已经让人帮忙找了,平模还得挑一挑脸,腿模不是很好找吗。”

    “女的好找,男的可不好找。”

    “只有一双腿出镜,谁知道是男是女啊,找一个凑合用得了。”

    “不行!”ako武断道,“找不到合适的模特我就不拍了!”

    丽娜冷笑道:“老娘还真不爱惯你们这堆文青的臭脾气,不拍了付违约金就是,这天底下又不止有你一个会拍片的。”

    她冷眼一瞥说完,脸色无恙道:“走了丁厌。”

    “等会儿。”ako一把拽住丁厌,惊觉这儿还有个人。

    “你身高体重多少?”

    丁厌一愣,老实报数道:“1米77,55公斤。”

    ako常年熬夜导致暗沉无光的面皮上,原有的怒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思索和斟酌;但他没出声,只是捋起丁厌的袖子,翻看摩挲他手臂的皮肤。

    丁厌被摸得毛骨悚然,想收回手臂;ako没强行拖拽,反而语出惊人道:“把裤子脱了。”

    “啊?什么?”丁厌怀疑自己幻听了。

    旁边的丽娜道:“你也不能随便扯着个人就上啊。”

    ako充耳不闻,蹲下身对丁厌说:“把你裤子提起来,我看看你的腿。”

    面对如此变态的要求,丁厌只得寻求身边人的意见。

    丽娜:“那你就让他看看呗,也不会少块肉。”

    同时满足细直长三点的小腿,在女性男性中都同样少见。丁厌的小腿在细直长的基础上,还难得白皙光洁,胫骨和跟腱十分秀美,光凭腿部很难分辨出这具身体的性别——符合ako想要在这部作品中想要追求的超脱性别框架之美。

    这条广告创意的关键词是「禁忌」和「探索」,暗指青少年跨越成年人的界限时,肉身和心灵将要面临的双重蜕变。

    ako的构想是在5秒内用极具特色的视听效果吸引受众的眼球,所以绚烂的颜色、天马行空的意向、曼妙的肢体……每一种能带给观众视觉冲击和官能体验的事物都必不可少。

    他千挑万选才找着一个勉强合乎标准的人选,对方居然把他给鸽了!

    幸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搞艺术也要看时机和缘分,这不来了个正好合适的。

    比例逆天的细秀腿骨,均匀洁净的冷白肤色,完美!简直是完美!

    丁厌的任务是换上服装助理准备的短袖短裤,坐到一个蓝色瓷砖砌成的水池边,待灯光就绪后,道具师会往他的腿上淋一瓶和酒水颜色相同的颜料;摄影师则负责扛着摄像机,捕捉那一道浓郁而透明的玫红色液体沿着他修长的胫骨滴淌而下的过程。

    然后换颜色,紫色的淋在他的膝盖,明黄色的淋在他的脚踝。

    具体的拍摄效果他也看不到,全程只感到自己像一尊不能动的蜡像。想想这是为工作和艺术献身,他也只好忍了。

    拍了两小时,他的腿被冷风冻得泛青发紫了,ako终是捕捉到理想的画面,放他上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