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反击

    “极有可能，温元良出发前我已将此事交代了他，是与不是，等他到了一查便知。”

    林映安心下一紧，黔州地处西南方向，六七月正是雨季，如果真是这样，地动之事随时还有可能发生。

    在那边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的状况下，方之霖能不能撑到温元良赶到还是未知之数，林映安不由有些担心。

    “兵器的事你可有禀了官家？”

    宗殊白摇头，“暂时还没有，官家对纪相多少有些惧意，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样子，如果告诉他，他知道现在的禁军营实际成了空架子，怕是刚撑起来的一股气又瘪下去，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批武器还没找到？”

    “没有，之前审出来只知道他们是通过河道将武器运出去，但运去哪里没人知道，这段时间我已经让王雨等人出去搜查，几乎所有沿河的地方都排查过，并无线索。”

    “河道？”林映安眉头突突突的跳了几下，她从椅子上猛站起来，“之前在文登的时候就是有人利用河道将相思草运出去，如果不是全城的油纸伞都缺货，我们当时未必能发现这个线索……”

    摇了几下扇子，林映安深深吐了一口气，“凡是做过的事必定会留下痕迹，那么大批量的批武器如果真的是通过河道被人藏起来，不可能毫无线索，除非……除非根本就没有运上来！”

    宗殊白立马起身，“我这就让人下河摸查。”

    还没动身，毫无预兆的一声闷雷炸响，接着就是铺天盖日的暴雨倾盆而下，林映安走到门边，“下雨了。”

    宗殊白也跟在身后，“是啊，下雨了。”

    这场暴雨足足落了一晚上。

    次日清早，蔡茴从御史台出来还官复原职的事很快传开。

    能在铁面御史赏子明的手中待了一个月，又完好无损的出来，这实在是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受影响最大的还是段书君，这些天蔡茴不在，他几乎已经成了大理寺的实际掌权人。

    回归朝堂的蔡茴一改往日作风，重回大理寺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户部左曹侍郎苗正忠抄办。

    是日午时，苗正忠便因贪污之罪被带回到大理寺。

    在此之前，段书君甚至没有收到半点儿风声，这般雷厉风行的速度，显然是行动之前就做足了准备。

    而继抄办苗府之后，蔡茴反击的动作还没有停。

    一回大理寺，他便直接将段书君手中所督办的要案全部移交了出去，只丢了几件迟迟无法结案的陈年旧案慢慢耗着他。

    早上还是实际大理寺一把手的段书君，还不到半天的时间，手中的权利便被人架空。

    午后。

    出城向东十几里官道后面有一处农庄，青瓦白墙，绿荫遮墙，极为朴素，刻在门匾上的字也只有巴掌大小，只有走近了才看清上面刻着的“鹤居”二字。

    自上次在十里外长亭见过纪泉嵩后，阮鹤轩就没再刻意隐藏行踪，搬进了这里专心侍弄起庄子里的几亩地。

    段书君到的时候，阮鹤轩戴着草帽窝在青黄交接的麦田里，掐了几头麦子脑袋合在手里搓了搓，慢悠悠的把麦皮吹散，放在嘴里嚼着麦芽的清香。

    回了回身，伸手把剩下的麦粒递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打扰了他此刻惬意的段书君，“尝一口？”

    随意拣几粒还没嚼出味道就吞了下去，段书君心思不在这上面，“祖父，蔡茴出来了。”

    阮鹤轩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把草帽甩到脑后，“蔡茴一直都在想着法子把求情的话递到御前，这不奇怪，不过这可不像赏子明的做派，什么时候铁面御史也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孙儿查过，赏子明入宫去见官家之前，还去见过一个人，应当就是此人让他改了主意。”

    “不知道是谁？”

    段书君摇头，“不知道，除了前几日在林府门前出现过之后，就再查不到此人的任何痕迹，孙儿猜测他应当不是京都人氏。”

    “林府？”阮鹤轩小心的拨开麦田，走到树荫下的茶桌旁坐下，“林行舟已故，林家还有什么撑得起台面的人？”

    “不是翰林林府，”段书君跟着坐下，添了两杯苦茶，“是官家新赐给宫里那位内尚书的林府。”

    “一个京都，两个林府，倒是挺有意思的。”

    段书君深吸一口气，撩起下摆跪地，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尤其是苗府被查抄的事。

    “石头磕石头都会裂开缝，人和人争哪有不流血的。”阮鹤轩叹了口气示意他起身，自他去纪府暴露了身份就知道会惹下麻烦，但这个孙儿的个性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不吃点亏他永远记不住教训。

    “既然大理寺没事做了，那就暂时放放。”

    “是。”

    “我为黑子，纪为白子，现今看也不过各胜一局。”阮鹤轩喝了口茶润嗓，“借着咱们布棋的人想要局面平衡，总会做什么的。”

    段书君抬头，“赏子明那里有那人线索，孙儿会尽快将人找出来。”

    “不急，既无事就歇着，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阮鹤轩宽厚的手掌落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记住。”

    宫内，林映安一早就被皇帝叫去勤政殿。

    今天是殿试之后皇帝第一次临朝，也是新晋状元、榜样和探花第一次上朝，是以，论政之时其余官员都没有怎么开口，把风头都留给新入朝的三位才俊。

    皇帝对三人印象极好，尤其是状元庞万春，其实当时他的那篇策论就远胜榜眼和探花，今天在朝上看他谈吐，皇帝就更喜欢。

    下朝后皇帝却陷入了难题。

    “按说状元及第可直接入翰林任六品修纂，榜眼、探花任编修，可今年一甲进士都是双份，如果都送去翰林，林翰未必有那么多空缺。”

    其实现在朝中空缺并不少，只是如果将三人安排到其他位子上，他又怕被人诟病不公。三文不吃鱼的织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