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00 . 言无不尽（四）
“莫甘娜博士留下的遗产，依然在影响着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得更深远。而我，作为她的继承者，责无旁贷要延续她的理想，复原她曾经的雄心壮志、苍凉心机，可是……” 说到这，诺瓦歪着头看了看窗外，月光照在她的面孔上，除了几道阴影外，还有柔和而宁静的感觉。 乔伊娜看到那样子，神情一动。 她之前就知道，这里虽然是深深地下的牢房，但仍然跟其它牢房颇不一样，一扇铁窗高高悬挂在墙壁上，能看到天空，看起来是专门为这里的主人打造的。 “可是什么？” “在这个时代，已无人能倾听，并让我说出这些话了，直到你的出现。” 乔伊娜神色一滞，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么，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和莫甘娜有着什么样的理想？” “你是真心想知道呢，还是因为探究秘密而生出的旺盛好奇心？” 乔伊娜冷静地想了想，如果诺瓦没选择自己，也不会让她去看那些封尘的信息了，更不会让自己的信徒们帮她开启那扇门。 诺瓦这么做必然有其目的。 想到这里，乔伊娜实话实说道，“也许两者都有。如果不了解她的想法，我就无法做出理智的判断。” “嗯，你的回答很诚实……我没看错你。” 诺瓦点点头，转过身去，继续看向头顶上那扇小小的铁窗。 “我下面说的这些话，从来不曾跟别人说过，但今天，可以为你破一次例。” “请讲。” 看到诺瓦自愿敞开心扉，乔伊娜定了定神。 很可能对方向自己坦白的事情中，蕴含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要洗耳恭听了。 诺瓦挥了挥手，墙上的菌丝便有规律地发出幽幽荧光，开始生长，她转头问乔伊娜，“你觉得，这副图景像什么？” 乔伊娜眯起眼睛，只见数不清的菌丝正从一根主干向四处延伸，枝繁叶茂，散漫开来。 她几乎不用特别思考就能看出，那副样子，就像一颗参天大树。 “大树？” “不错，是一棵大树。”诺瓦点点头道，“这就是被莫甘娜称之为生命之树的存在，也是她一手建立的巨大生态系统。你看到的是具象化表现，不光我的灵魂已深深融入这套系统中，我信徒们的意识也存在于复杂的生命之树中……作为整个生态的管理者，我能分辨他们任何细微的声音。因为我的存在，能让这个网络的信息像神经传导般畅通。” “哦，我大概理解了。”乔伊娜颔首，目光微微闪动。 诺瓦又说道，“但你不可能体会我所看到的东西……因为，在这个系统里，正常人是不可能理解它的。” 真是这样么？ 乔伊娜盯着墙壁上的形状，思索诺瓦的话，脑海却出现了某种奇怪的幻觉。这幻觉，让她想到了那次触碰莫甘娜骸骨后看见的异象。 “不，我体会过你说的东西。” 乔伊娜坚决地摇了摇头，将那次自己脑海中出现的异象，简单描述了一下。 “你说什么？你也能看到那些幻景？”诺瓦的神色一变，显得极度惊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是的，我在一个房间看到莫甘娜的遗骸，触碰以后，脑海中便浮现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幻象，那种感觉太诡异了，像是穿越了时间，来到一个很古老的大地之上，我就想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乔伊娜说话间拿出那个小小的金属球，一时间，相同的淡绿荧光在手掌中亮起。“另外，我还在房间里找到了这个……” “啊！” 诺瓦低呼一声。 她从刚才就感受到，乔伊娜身上有某种强大力量与自己共鸣，只是碍于面子，她一直没询问罢了。 “这里面的胶状物，是从莫甘娜遗骸上长出来的，似乎是黏菌分泌的，我随便收集了一些带过来。”乔伊娜转动手掌，同时留意着诺瓦的神情。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么？你让我去那个废弃的实验室，是不是就为了找这个东西？” “你找到了，给我看看！” 诺瓦感到一阵激动，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拿走金属小球，却被手疾眼快的乔伊娜一把拦下。 “且慢，你先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乔伊娜眼神冰冷。 “唔——” 自觉失态的诺瓦当即改口道，“抱歉，看到这个……我一时情绪激动，是我太失礼了。” “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眼里揉不了沙子，有话直说，说实话！” 阴影中的乔伊娜厉声说道。 诺瓦放下高傲的姿态，与乔伊娜双目对视。尽管她视力全失，却能清晰地看到那颗小球在发出荧光，还有那种奇妙的共鸣。 “有两点我要说在前头，希望你能理解。” “呵，我又不是傻子，会自己判断的。”乔伊娜撇了撇嘴，示意诺瓦继续。 “首先，我保证会向你说明一切，其次，你可以不相信那些事，但请不要怀疑我讲的是真话。” “明白。”乔伊娜表示同意。 “你手上的这东西，被称作基因增补基，来自于莫甘娜最后的实验产物，也就是她自己的基因。由于实验需要漫长时间等待才能得到结果，所以我和我的信徒们便一直守在这里。现在我确信，你已经拿到了它。” 基因增补基？ 虽然乔伊娜是第一次听说，但心中一凛，立刻感觉诺瓦所说证实了自己的部分猜测，不过想了想，还是应该追问一下。 “等等，基因增补基是做什么用的？” “你可以看做是某种解药……” “什么的解药？” “t 38融合者的解药。” 啊，乔伊娜吃了一惊，下意识低头看向手中的金属小球。 诺瓦继续解释道，“莫甘娜博士很早便发现，生命之树的系统里有着无比深奥、超越人类认知的秘密。为了能最终探究到真相，所以她才将自己作为实验体，不断的寻找答案。 基因增补基是经过复杂、漫长的进化才产生的。莫甘娜深深知道，就算有先进培养皿的加速实验，这种进化可能也需要上百年时间。自己在有限的生命里，根本完不成这件事。但她又不想放弃，所以利用逆向基因科技创造了一套自动实验程序，埋入自己的体内，不断追根溯源，希望有朝一日能进化出来。” 原来是这样！ 乔伊娜的呼吸为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