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雪夜
璀璨的水晶灯下，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眼前闪亮的场景让我多少有些出神。 隔着最近的浓浆巧克力塔，溪水潺涓，净透的光晕下，雾气袅袅，肆意在空中飘舞。 多看一眼，都能感到喉间生出的甜腻感，混着空气里随处的滋滋响声，涌入肺腑。 我一口喝完了面前一杯橙汁。 他刚放下一盘肉，就注意到我已经空掉的玻璃杯，笑着拿到自己面前，坐下，指了指桌面大大小小的食材。 “你可不要偷偷喝个水饱。” 我连连摆手，解释道：“我就喝了一小杯。” “乖！”他逗趣地隔着距离做出摸摸头的动作，牵起嘴角，然后调了一下火势大小，“我同事说这家自助环境还不错。” “嗯，挺奢华。”我很肯定的点点头，赞成他同事的话。 他却笑得一抹深意，紧贴着桌沿，小声说：“你可以化悲愤为食欲，我不嫌弃。” 我听完，低着头，假意整理筷腿，无语，真是哪开不胡提哪壶。 他还有这么直男的一面！ 安慰女孩子的情绪有很多种方法，他竟然借着吃晚饭的时候强加秤砣，真是亚历山大。 “你不用总给我夹肉。”我无力地看着碟子里的小山丘，语带抱怨道,你这是硬塞式投喂。 说完我便叉起一块草莓，放进嘴里，缓解一下之前的肉腻感。 “我们只吃贵的，不吃对的，这个还有这个，不准在吃。”说完，他把我面前的水果和布丁全部移到桌角，还不忘好意提醒，“桌上的这些不吃完，押金就是他们的了。” 我顿住了，只好继续夹起肉塞进嘴里，边嚼边挡住自己的盘子。 他戏虐着学着我的样子，手臂环住自己盘边，还不忘好意提醒。 “不准偷偷夹到我碗里来。”并用眼神示意我右上方的监控探头，得意的表示，“那里有电子眼。” 我无语。 他今晚好幼稚啊。 我探着脑袋，筷子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怀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夺舍？”他夹起盘上的牛肉，换了一面煎，隔着一层热气，看不清他神情，反而面露金黄的大蒜，香气四溢。 他停驻了一下，找了个紫苏叶，熟练地夹起烤蒜。 “介意吃蒜吗？” 我摇了摇头，想说我爱吃蒜，谁知他把包好的一口，停了一下，最后塞进自己嘴里，还不忘向我竖起大拇指。 我不由深呼一口气，慢慢闭上有点干涩的嘴唇。 他寻着我愣神的时间，又包好了一个，示意我张嘴，我这次干脆拒绝。 “你吃吧，我直接吃肉。” “生气呢？”他似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唇角开启一对括号，“这么小气?” 我没有。我面露尴尬，试图解释，但很难挽回之前张开投喂被他捕捉的动作。 他收起嘴角，又把手伸近些，整个上半身被拉扯了一下，一本正经胡说，“你怎么闹情绪都这么可爱！” 我还是用手接过，一点点放进嘴里，但这个包裹的太鼓了，我只好咬了一半，微皱起眉头，掉落到盘子里的剩余松松散散，才注意到里面铺了三四层烤肉。 恶作剧的元首竟意犹未尽的看着我，笑得如沐春风。 你怎么这么坏！我后知后觉。 全部放进嘴里，我得噎住。 时间隔得不久，我都没注意此时，情绪早已被他带着走，那些不开心的事，完全想不起来。 他帮着服务员替换掉烤盘，听到我提及的相册，面露惊讶：“看了吗？” “没打开。”他表情好像藏着一些秘密，我不由得来了兴趣：“不能看吗？” “也不是不能看，”他放下筷子，示意我握着他的伸过来的右手，五指紧紧相扣，“你最好看前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我的好奇心起了，手指抓得更紧，歪着侧脸，恍然大悟，“你该不会私藏自己裸照吧！” 他一脸嫌弃地甩开手，望着其他桌子寻声吃瓜的群众，闷声吃饭。 难道被我猜中了？我还在思考着那份神秘，脑袋却被敲了一下，回神，某人一脸怨气横生。 “你这么笨，是怎么上的大学？” “被录取得呗。”我认真回答，嘴角偷笑。 关系前进的每一步，包藏着我想要得寸进尺的心，就像此时他收拾残局，我在一边煽风点火。 “身为公职人员，浪费可耻。” 我拿出手机记录这样滑稽场面，乔迁晚餐——吃自助！ 我们为了押金，真的好拼，即使听见外面下雪，他还是咬着牙把我拿的冰淇淋吃完。 他高估了我的食量。 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雪，周遭在慢慢筑起一个白色世界。 我伸出手掌，去接住大片雪花，冰凉的清冷感一秒沉醉在温柔乡里，化作一滩春水。 今夜的寒风控制欲极强，完美地抓住一丝间隙，侵入我的脖间，噤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小心地搓热手，隔着围巾捂住我的耳朵，来回反复几次。 昏暗的路灯下，湿漉的睫毛犹如雨淋过后的蝶翼，扑闪扑闪地停靠在他的臂弯里。 借着泛黄的灯光，我抬头仰望，那里是成群的白色精灵降落人间。 “今年应还是十年来最大的一次降雪。”他也扬起下巴看去，我忍不住踮起脚尖，伸着手拍掉落在他头发上的雪花。 他回神，笑了笑，伸手把我脖间的围巾塞得牢靠些，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的见面，没有遇上初雪的女孩，多少会带些遗憾。 我下意识地捧住他的脸，冰凉的双唇吸吮他湿热的舌尖，在他要掌控主动权时，把嘴里的薄荷糖勾到他嘴中。 火辣中带着几分清凉，他微蹙眉头，睁大黑眸，我得意地趁机拉开距离，笑着抓起绿植上的一撮雪，向他丢去。 “弥补一下，第一次的遗憾。”心意像气球一样在飞速膨胀。 “Happy snow day！Darling。” 嘴里带出的热气形成肉眼可见的白雾，我完成了少女时代的一个梦想。 他坚定向前走来，不管路人反应，揽我入怀。 “以后下雪，你都要主动吻我。”他的大手紧紧扣住我的脑袋，任由雪花盘踞在发丝上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