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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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二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迎着我惊讶的目光道。 “罗哥，你拼命一路了，说实话，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你非得搅进这件破事儿来，你们道士都傻了吧唧一样，不是自己的事还拼命往身上揽！但我....” 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放低声音。 “我真的佩服你。这瓶凤凰胆是我留给自己保命用的，你喝了吧，咱们一起弄死那个老头。” 郑老二一路走来的转变我都看在眼里，他说过盗墓贼这个行业本就无比尔虞我诈，十年朋友转眼就为了一件明器反目成仇是常事，因此他也养成了薄凉的性格。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不再算计我们，而是习惯了大家互相照应的相处方式，是因为我们的影响吗？ 我已经开始能够独当一面，甚至于帮助他人了？看来爷爷离开之后，我不知不觉也成长了许多。 看着满脸尴尬却真挚的郑老二，我心里淌过一丝暖意，点了点头。 “谢谢。” 调整好呼吸，我缓缓将瓷瓶拧开，将剩下的凤凰胆服下。 这次比起之前服用时的感受温和不少，毕竟我已经经过了凤凰神炎的灼烧，这兑水的半滴凤凰胆，似乎也变得可以接受起来。 河面之上无法盘腿坐下，我闭着眼静静等待了三秒，感觉到身体里已经枯干的经络，都在凤凰胆的温暖之下恢复，甚至于变得精力充沛。 那种瞬间将疲惫一扫而空的感觉，让我神清气爽！ 但这样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过了一会儿，我忽而有些郁闷。 ......这凤凰分魂怎么也在吸收凤凰胆，不帮忙就算了，抢东西算怎么一回事？！ 我一介凡人,哪里抢得过身体里的神魂，凤凰胆的力量瞬间就被抢走了一大半！ 吸收完之后分魂很快又陷入了沉睡，我的身体也堪堪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罢了，有总比没有好！ 我郁闷的睁开眼安慰自己一番，这才再一次提起了笔。 这次再落笔，虽说仍旧重如千斤，却不像之前那么吃力了。 凝神静气之后，我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出，无数血珠瞬间被风裹挟着停在半空中，而狼毫蘸了其中小半，就朝着黄纸落去。 河面一片沉默，风声如泣如诉，凤凰阵中的黑暗似乎就快退去，天边已经出现了几丝曙光，如同在催促着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 每个人紧张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笔尖，似乎只听得心脏怦怦直跳。 我集中了全部的精力，慢慢在黄纸下半部分落下了笔。 蘸着舌尖血，鲜红的一撇出现在了黄纸之上！ 可是这笔画并不清晰，一出现便迅速的黯淡下来，隐约有彻底隐没的趋势。 我内心着急，知道这是写卦开始和天道规则发生冲突的象征。 昆老的流年早已有定数，如今我却是要彻底改写，将不属于他的劫难强行塞给他，以至于上天不允，落笔不成书！ 可既然做到了这一步，我难道会任由天道抹掉最后的希望吗？ 顺势而为固然是最明智的选择，可强行封印了神算嘴的爷爷，以身镇压水鬼王的陈青莲，哪个不是明知有最好的选择，却偏偏还要“自寻死路”，去为牵挂之人觅来一线生机的。 天不允？我也不允！ 我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眼睁睁看着那一撇消失，动作却没有停下，而是描了第二遍。 鲜红的笔画又一次开始黯淡，我干脆继续落笔，写了第三遍—— 甚至是第四遍，第五遍！ 我睁大双眼死死盯着黄纸，落笔速度越来越快，整个人状态已经接近疯癫。 渐渐的，笔画消失的速度，开始赶不上我描画的速度了！ 一撇写出，下面的一竖很快跟上，我不记得自己吐了多少口舌尖血，也不记得自己写了多少遍，手中的笔，开始如同灼热的铁棍一般滚烫又沉重，让我只觉得皮肉都差点被烫焦。 但我却始终没有放开笔，甚至于指甲掐进了掌心，血流如注的情况下也毫无知觉！ 嘴里已经满是铁锈味道，舌尖也被咬的破破烂烂，我却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声音沙哑疯狂，嘶吼出声。 “还不速改！” 什么天道规则，什么顺势而为，只要拦在我面前的东西，都要像沙子一样瞬时崩溃散落！ 在我的嘶吼之中，神算嘴的力量缓缓苏醒，无形之手握住了我的笔杆，此刻我只觉得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去往何处，眼里只剩下了眼前的黄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改了他的命格！ 写卦如攀登无比陡峭的山峰，每一步都仿佛重压在身，每一次举笔，都会比之前更难上百倍不止，但我的手臂却没有一丝颤抖，稳如泰山。 黄纸之上的血字开始扭动起来，随着我的动作，逐渐变成另一副模样！ 每当它们因为违背了天道而想停止变动的时候，神算嘴的力量都会前来阻止，这是我第一次和那种神奇的力量几乎完全融为一体，甚至不用再开口便可调动。 有了这种力量，莫说我提笔改命格，甚至于改生死，改日升月落，似乎也只是我一念之间的事情！ 这种飘飘欲仙之感让我完全沉醉，下笔开始流畅起来，之前的阻力全都烟消云散。 在书写不停时，我感到四周的景色也在不断变换，隐约到了阵眼。我不用抬头也能看到黑蛟开始动作迟缓，看到黑蛟之上的一道人影，忽然之间佝偻了许多。 死劫加身，让他忽然吐出了大口鲜血！ 此刻我却没有报仇的喜悦感，而是漠然看着这一切，似乎他仅仅是一只不堪一提的蝼蚁罢了。 第二道死劫写完，那道人影几乎摇摇欲坠，黑蛟也随之停住了动作。 凤凰分魂高啼一声，再一次朝着黑蛟抓去，转眼就将其撕的粉碎！ 随着我的书写，朱雀阵中的天空也猛然变得阴沉无比，闷雷滚过，却久久没有落下。 我神情淡然的继续落笔，想要将第三道写完，却忽然感觉心口一阵钻心的刺痛，这种痛楚瞬间将我的意识，从那种飘飘欲仙的境界之中拉了回来。 不对，我的身体要撑不住了！ 我愕然的低头，在阴阳眼中，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身体里的阳气已经微弱无比，阴气更是分毫不剩，经络和丹田被抽走了所有的真气，几乎断绝。 消耗太大了，我的身体扛不住了，神算嘴在一瞬就榨干了所有的力量，即使我现在停笔，也晚了！ 我咬牙还想落笔，手中的毛笔却违背我的意志脱了手，无比疲倦和痛楚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让我摔倒在地，只能蜷作一团。 然而痛苦却不依不饶，像一把刀子狠狠插在了我腹部，正不断的搅动着！ 剧烈的痛苦让我眼前一黑，只看见空中的黄纸纷纷落下，脚下的符咒也开始失去作用，冰冷的河水快速包裹了上来。 难道最后还是逃不过一死吗？也对，我实在是太小看神算嘴了，即使它能避开天道反噬，也无法凭空给我提供法力.... 只是，这个结局，似乎有些愧对爷爷和陈青莲了。 我无力的张了张嘴，咳嗽一声，瞬间感觉无数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耳边嗡鸣一片，身体也在不断下沉，沉入河底...... 彻底失去意识以前，我最后的记忆就是看到一只浑身明亮，如沐浴在烈火之中的神鸟忽然从我身体里钻出来，张大了火焰一般的翅膀，轻轻遮住了我。紫陌農夫的茅山诡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