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十九章 全部重启
皇宫 夜色沉了,天空宛是一块幕布,寥落的寒星时隐时现,宫中大殿大多熄了灯,只零星宫灯随风摇晃。 天寒了,才入夜,吹过来的风就带着寒凛,宫女激得打了个寒颤,不禁皱了皱眉,连忙去放下幔帐,就听见了声音。 “皇后娘娘?”贴身服侍皇后的宫女小镜突然听到了声音,一看,就发现本已上榻的皇后竟起了身。 皇后一向准时安榻,今天怎么了? 小镜忙过去,给她披上了大氅,问:“您有何吩咐?” “本宫自己在殿里走走,你不必跟上来。”皇后披着长发,淡淡说着,因这等事往日也有,就算是贵人,也需要单人独处,静静想事,几个宫女都应了声。 皇后一人穿着里衣,披散一头秀发,从寝宫出来,就如游魂一般在殿内慢慢踱步。 大殿内微微亮着宫灯,外面有风,月光洒进来,她自顾自走着,走到殿门口,望着外面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么安静立着一会,又转身回去,就算是散心,也不能着凉,在这时代,真的很危险。 密室就在偏殿,机关只有她跟几个心腹知道。 手指轻轻按在机关上,左右各扭动了几下,随着咔咔咔的轻微声,面前的墙上出现了一道门,左右拉开,显出里面不大的密室。 皇后迈步进去,密室也随之关上。 密室不大,这已不是她在殿中找人修的第一个密室。 这座宫殿虽是她的地盘,但狡兔三窟,她时不时就会换个地方。 毕竟密室里放着的是比她私库里珍宝还要更珍贵的宝物。 屋内漆黑一片,这间密室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不过靠着门附近就有小桌,上面放着蜡烛跟火折子。 摸索着走过去,在黑暗中啪一声,火折子冒出的火,将她苍白的脸照得如同鬼魅。 她的神情也很冷冽,蜡烛被点燃后,窜起的火苗,都比她的眼神更有温度。 比起白日里温和端庄的皇后,这个冷冽笼罩着的女人,或许更真实。 蜡烛点燃后,就被皇后拿在了手里。 她慢慢走向密室的尽头,在那里有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有着牌位,牌位前有水果、点心。 供桌旁还有柜子,皇后单手拉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卷图。 蜡烛被她随后放在了柜子上,她小心翼翼展开了这卷图。 虽有蜡烛,可莹莹如豆的烛焰幽幽发着青绿的光,显得有点森人,不过在烛光下还能看得清楚上面发黄的痕迹,这卷图显已经过了不少年。 图上的并不是成年人,而是一个小小的包裹在襁褓之中的小人,脸蛋圆润,大大的眼,笑起来无齿而纯真无邪。 “福儿……”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孩子,皇后轻声唤着。 这竟是当年太子满月时让宫中画师所画的画像,画的很是逼真传神,与山水画讲究意境不一样。 据说当年魏世祖所规定的画技,在于惟妙惟肖,连一点肌肤的色泽都能看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孩子长成了,又故去了,唯有昔日画像还残留着,被保存在这不能见天日的密室里。 皇后带着细纹的眉眼里流淌着温柔,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细细看了,但这一次,除了母性的温柔,她的眼眸里又多了一些别的什么。 和以前不一样,不仅仅只是悲伤,这次却是悲伤中带着一丝喜悦。 “母后!” 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道光,光的那面是长大的太子,一身衣冠,正背对着她向前走着,此时似有所觉,回头朝她看了一眼,就叫了一声。 与一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少年时、幼年时不同时期太子叫她的声音。 成年太子也在转过身后,逐渐缩小,渐渐变成了与画像中别无不同的小小人儿。 “哇!哇!”襁褓中的孩子被人抱了起来。 皇后微微睁大了眼睛,却发现抱着那孩子的正是代王妃? “福儿,福儿……” 在她的眼前,代王世子似乎和她的福儿渐渐重合了。 “是你么?福儿?” “二十年了,你又转世投胎到了皇家么?” 隐隐的笑声,像从黑暗中传来,又似乎只是她的幻听。 皇后眼睛睁得大大的,所看到还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没有福儿,只有一卷画像。 等回过神,她的眼泪已是流淌下来。 怕滴落到画像上,皇后忙抹去眼泪,再次低头仔仔细细又眷恋的看着这卷画。 原本她其实还有丝迟疑,觉得是不是时间隔得太久了,她太思念福儿了,所以才会在看到代王世子后,将其看成了福儿。 但现在,看完了画像,她突然之间就醍醐灌顶,坚信不疑了。 这就是福儿! 这些年,皇后一直在煎熬,是,皇帝不止有一个儿子,可对她来说,失去了太子,就失去了所有。 就算接回了代王,也只是弥补了她碎了的心的一小部分。.ZWwx.ORG 孙儿再如何好,又如何能比得过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 那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从小小一团养大的孩子啊! 但现在,福儿似乎回来了。 还是成了她的重孙,依旧是她的血脉,依旧是她的孩子! 这天下,终究还会回到福儿的手里! 皇上啊皇上,你当年听信妖人之言,害死福儿,现在休想再害我的福儿! 皇后怔怔的想着。 密室外安安静静,偶尔有巡夜的人提着灯笼,自一侧走过。 似乎听到哪里传来声音,就朝着角落走去,就在这时,一个大太监慢悠悠出来,淡淡瞥了一眼。 “公公!”都不必说话,这人就忙低垂着头匆匆跑开了。 大太监站了片刻,见附近都没人,这才再次没入的黑暗之中。 又过了很久,密室的门被轻轻打开,脸上已无异样的皇后娘娘从里面出来。 密室重新关上,皇后旁走到偏殿,坐在坐椅上。 虽是偏殿,但因是皇后之宫,内在宽阔,还支着红漆镀金木柱,地下漫铺着一色金砖,显得幽暗阴沉。 皇后坐在幽暗中,望着外面朦胧的月色,以及远处不时灯笼巡夜的人影,面孔毫无表情。 “于韩。”皇后突然对着空旷的大殿唤着。 瞬间,方才的大太监就从角落里出来,冲着皇后行礼。 “老奴在。” “将所有以前的暗子,都全部重启吧。”皇后淡淡的说着。荆柯守的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