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形势反转
瞧着葛明礼面如土色浑身颤抖,陈万婉眸现不屑,撇嘴道:“葛处长堂堂男儿胆子竟还不如弱女,竟然连颗丸药都不敢服下。” 葛明礼狼狈从地上爬起,想要说些豪言壮语挣脸面却又不敢开口,色厉内荏道:“你这丸药颜色如此古怪,哪个料到是啥害人玩意,葛某焉能中你的激将计,就此轻易服下自寻死路。” 陈万婉又是嫣然一笑,梨涡浮现媚态横生,抿嘴道:“原来葛处长是放心不下丸药,告诉你也是无妨,我这丸药本身没有毒性,服下之后反能大补,说不定功力都能因此增长几分——” 听到丸药没有毒性葛明礼心中微宽,随即想到眼前少女可是诡秘莫测的降头师,阴毒险恶杀人于无形,哪有好心给人服药增长功力,敛声屏息没有接话。 果听陈万婉续道:“不过丸药里面裹着噬心虫,等会丸药下肚化开,噬心虫便随着血液流入心脏,平时沉眠安然无事,一年之后便会苏醒啃食心脏,让人心口疼痛难受之极,直到三天三夜方才痛毙。葛处长,噬心虫培育极是不易,千万条蛊虫也培育不出一条,你今日有幸吞服,可是占足了大便宜。” 陈万道坐在椅上运功行气,听到如此讨便宜话语忍不住噗嗤一笑,心想万婉妹子喜欢冷嘲热讽瞧人笑话的本性还是没有改变,随即凝神敛气继续运功。 葛明礼听到噬心虫如此厉害不由地脸色大变,倒退一步怒道:“占啥子便宜,老子可不想养条蛊虫在肚里。” 陈万婉故作诧异地张大眼睛,摇头道:“葛处长,你这话可说错啦,即使没有噬心虫你肚里也有无数虫子,平时都在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多养一条也没有甚么——” 葛明礼忍无可忍,不欲与陈万婉占口舌便宜,瞄见舱外空寂无人,攸地抬腿跨向舱外,想要先行出去再作打算,哪料他快陈万婉更快,黄影闪动不知何时竟已抢在前面,托着丸药送到葛明礼面前,细声细气道:“葛处长,服下噬心丸担保没事,噬心虫只要沉眠就不会发作。” 葛明礼面色铁青怒不可遏,瞧着送到嘴边的噬心丸如见蛇蝎,扬掌快如闪电击向近在眼前的白嫩手掌,陈万婉早有准备,脚下不动娇躯却倒弹数尺,拍着略现弧线的胸脯道:“幸亏小女子躲得快没有打着,否则好好噬心丸就此毁却,浪费了我师父数年之功。” 葛明礼一击不中立即停手,他本是心思深沉行事稳健之辈,被陈万婉像牵线风筝般戏耍玩闹渐觉不对,沉声道:“陈小姐,你苦苦相逼要我服下丸药,到底所为何来?” 陈万婉收起嘻皮笑脸,正色道:“葛处长怎么还不明白,今日你虽然答应放我们兄妹走路,日后回到巴达维亚必定想方设法要与陈家为难,既然如此只能让葛处长服下噬心丸万婉才能心安。” 瞟了瞟葛明礼变幻面色,顿了一顿续道:“只要葛处长老老实实不多生事端,以后每年万婉都会提前送上解药,噬心虫沉眠没法发作,葛处长自然能够长命百岁太平安康。” 听到这话葛明礼恍然大悟,陈万婉之所以不杀自己逼食噬心丸,无非想要暗中控制听令行事,情报处掌管情报工作能量巨大,活处长确实比死特工有用得多。 想明此节葛明礼心中反而心中一宽,知道无论如何暂时能够保全性命,他抬眼望向舱外廊道,见七八名特工东倒西歪瘫了一地,远处舱室却还有如雷呼噜不绝传来,不由地心念微动暗自打着主意。 陈万婉何等聪明伶俐,瞧见葛明礼面部表情自然明白心中所想,微笑道:“葛处长用不着多想,中了迷蛊的只是眼前特工,其余人等万婉还来不及一一下蛊,葛处长想要唤他们过来动手还来得及。” 异样心思被陈万婉一口道破,葛明礼再也不敢另生狡计,干笑道:“陈小姐说哪里话,南洋陈家势雄力厚,陈小姐与陈公子都是人中龙凤,葛某不过在情报处混碗饭吃,哪敢起意与两位为难,只是,只是——” 他吭哧了半天,见陈万婉巧笑嫣然浑若无事,咽了一大口唾沫,苦着脸道:“只是噬心虫沉眠心脏实在让人心惊肉跳,万一陈小姐解药来不及送到,葛某岂不是平白无故送掉性命。这样罢,葛某对天发誓,今后绝不敢与陈公子与陈小姐为难,陈家有何吩咐必定遵令执行,若违此誓让妻子儿女全都沦为奴籍永世不得翻身。” 古人最是重视子嗣后代,葛明礼以妻子儿女立誓自以为诚意十足,哪料陈万婉听到这话却是气得粉面通红,俏眼圆睁瞪视葛明礼道:“妻子儿女有何罪过,居然把他们也拿来随口赌咒,葛明礼你真是好生不要脸皮,今日这粒噬心丸你是吞服定了。” 嘴里说话飘身上前,伸掌就把噬心丸向葛明礼口中喂去,葛明礼见碧绿丸药喂到嘴边心中大骇,不暇思索一招凿石开山,抬掌用力击向陈万婉,两人距离过近陈万婉来不及躲闪,伸出右掌迎向葛明礼击来左掌,两掌碰触陈万婉哎哟一声,登登登倒退七八步,娇躯腾地撞上板壁发出声响。 响声震耳立时把睡眠特工全都从梦中惊醒,以为来了敌人不暇穿衣忙从舱室窜出,见大堆特工瘫软地上不能动弹,葛明礼呆立舱口都是不胜惊骇,掏出随身短铳对准陈万婉,只等葛明礼一声令下就可乱枪齐发,把来犯之敌毙于枪下。 船舱廊道狭窄不好闪避,陈万婉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倘若众特工一齐开枪射击,无论如何逃脱不了性命。 葛明礼与陈万婉手掌相触,觉得陈万婉内力不过尔尔,远不如自己深厚浑雄,心念微动还没想出头绪,就见大群特工从各舱室冲出把陈万婉围在中央,转眼之间形势倏变自己已然占据上风,他正在犹豫要不要下令开枪射击,忽觉得背心一凉,一柄短刀已抵在后心,就听陈万道沉声道:“快些吩咐你的人让开,不听话就要了你的狗命!” 众特工万料不到陈万道竟从舱室冲出挟持葛明礼,怔了一怔齐齐把枪口对准陈万道,只是陈万道躲在葛明礼身后只露出半颗脑袋,哪个自诩枪法如神敢开枪射击,万一误中老大反而无功有过。 葛明礼心中迟疑难决,陈万道冲出挟持倒让他定下决心,转头苦笑道:“葛某说过放陈公子与陈小姐走路绝不食言,陈公子这么信不过,非要用刀抵住后心才能放心么。” 陈万道深知葛明礼阴险狡诈出尔反尔,对他的话半句也不相信,手腕微递刀尖已刺破肌肤,冷声道:“万道身处包围不得不尔,葛处长先行放我兄妹走路,待回到巴达维亚咱们再行玩过,瞧哪个能够占据上风。” 葛明礼急忙摇头,道:“陈公子对葛某误会如此之深,葛某无论如何都是出身葛家,与陈公子都是炎黄子孙华夏后裔,绝对不会干出仇者快亲者痛的昧良心勾当,与陈公子陈小姐也只想结交成为好友,陈公子尽管放心就是。” 他说的慷慨激昂诚恳之极,陈万道哼了一声没有接嘴,他运功行气未曾圆满就此冲出,头脑微微感觉晕眩,不敢与葛明礼多加纠缠,生怕露出端倪又生事端,推着葛明礼一步一顿向前走去。 陈万婉与葛明礼对了一掌,喉咙微甜差点吐出鲜血,知道自己只是仗着蛊术高明吓唬葛明礼不敢对敌,论起真实功夫远远不敌,她用力咽下鲜血假装浑若无事,走到陈万道身边笑道:“大哥,咱们这就走了么,不让葛处长服下噬心丸?” 听到噬心丸葛明礼脸色大变,停住脚步亢声道:“陈小姐,葛某既然答应绝不反悔,噬心丸绝对不会吞服,陈小姐硬逼只能鱼死网破,拚个你死我活!” 他神色狠厉气急败坏,言语倒是丝毫不假,噬心虫一旦吞服如同附骨之疽后患无穷,以葛明礼的性格哪能甘心一辈子受人挟制,说不定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肯就此屈服。.??m 如今众特工阻住出口虎视眈眈,撕破脸皮硬拚起来,谁也无法预料胜败。 陈万道心念急转,瞬间就把敌我形势分析得明白,知道硬逼葛明礼吞服噬心丸已无可能,眼下只能先求脱身再作打算,当即点头道:“葛处长说得不错,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回到巴达维亚谁也不能拿此要挟对方,希望葛处长记住炎黄子孙身份,莫要干出猪狗不如的昧良心丑事。” 顿了一顿道:“葛处长若要反悔暗算,万道也绝不惧怕,尽管放招过来罢。” 陈万婉也在旁边轻笑道:“万婉的噬心虫随时恭候葛处长,希望莫让葛处长肚里多养一条虫子。” 葛明礼阴笑道:“多谢陈公子陈小姐善言提醒,葛某牢记在心绝不敢忘,日后行事自然可以见证。” 沉下面孔向众特工喝道:“还不快些让开,没见老子要送陈公子陈小姐离开么。” 葛明礼生性冷酷御下铁血无情,情报处特工见到都如猫见老鼠,见他发怒都不敢多嘴,喏喏连声让开道路,眼睁睁瞧着陈万道陈万婉跟在葛明礼身后昂然而过。 一名特工想趁陈万道不备猝然发难,却被葛明礼狠瞪一眼,再也不敢自找没趣。 船只出海都备有救生器具,三桅帆船后面用绳索系着小艇以防不测,陈万道潜伏上船时就暗中瞧得明白,否则也不会撬开舱板企图淹没船只,他用刀尖抵住葛明礼后心,瞧着陈万婉纵跃入艇,细细检查确定没有问题,方才收起短刀跳进小艇,向葛明礼拱了拱手道:“江湖不老后会有期,盼能与葛处长在巴达维亚再行碰面。” 葛明礼拱手还礼,瞥见一名特工躲在船舷侧面举铳偷偷向小艇瞄准,啪的一记耳刮子甩将过去,怒道:“你要干嘛?” 那名特工捂着红肿面颊,结结巴巴道:“小的见他们胆敢挟持处长气愤不过——” 话没说完又是啪的一记重重耳光,葛明礼狞声道:“老子用不着你小子卖乖讨好,吩咐驾船暗暗跟在后头,老子要亲眼瞧瞧那两小子能不能真地返回首里逃出生天。” 嘴角噙着阴险狞笑,仿佛确定陈万道陈万婉途中必然遭遇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