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男儿血性
肖华飞思虑片刻,从怀中额外掏出了十两银子,加上五十两银票一共凑足六十两银子。 他将六十两银子摆到胡风面前,说道:“这六十两我先拿给你们应急,若是上面发了饷,你们再还我。胡风这面先拿二十两,苟道这面人多些拿四十两,先把难关过去。若是有兄弟因为生活所需欠了债不够支应,再来报给我酌情处理,断不能让兄弟们流血又流泪。” 胡风没想到不但十两孝敬没送出去,反而还有这等好事,他也是被下面兄弟们逼得,借这次见面的机会提一嘴。 欠饷这事也不是肖华飞的过失,他根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肖华飞真肯出银子,让大家先渡过难关。 肖华飞又端起了茶,不理会胡风试探的目光,好像那银子不是从自己怀中掏出的一样。 他暂时没敢说这银子压根不用还,用肖家银子养皇帝的密谍,可以做但不能说。 收买人心的事情肯定要做,不看胡风的背景,也要想想将来还要让他去黄石集帮忙营建的计划。 肖华飞有信心,只需一年半载,姚安这些影龙卫的人手,都可以真正收入囊中,为他一人服务。 安静地等了片刻,见肖华飞不会收回银子,胡风与吴苟道一起站起身来,抱拳行礼,“属下谢过百户大人。” 肖华飞平淡地说道:“只要你们真心跟着本官,用心办差...报效陛下。本官不会看着兄弟们挨饿,懂吗。” 吴苟道的下限一向不高,他长这么大,除了他爹偶尔念叨下皇帝陛下,他对重熙皇帝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皇帝陛下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根本不关心他们这些蝼蚁的死活。 他爹死时皇帝也没派人送来抚恤银子,上官更是一回面没有见过。 他爹忠于皇帝,可皇帝连他爹叫啥都未必知道。 吴苟道接他爹的差事快有二年,一文饷银都没见过,反而还为照顾他爹留下的属下搭进去不少。 平日里吴苟道只是和胡风接触得多些,九娘那里他去不起,有那银子还不如给下面兄弟多买一袋米。 这些人他没办法弃之不顾,从小叔叔,大哥的叫着,实在狠不下心看他们挨饿受冻,这也是他不停的怂恿郑捕头找大户麻烦的真实原因。 吴苟道读书不多,心中只有街头厮混的朴素哲理,谁给他饭吃,他就给谁卖命。 他不再犹豫,开口说道:“属下有眼不识真神,以往错处请大人多包涵。只要大人能让我这面兄弟吃饱饭,刀山火海我们决不皱眉。” 胡风没有像吴苟道这样直白,他是京城那边过来的影龙卫老人,对于规矩看得可比吴苟道重,话可不敢像吴苟道这样说满。 只是跟着说道:“唯大人马首是瞻。” 二人不同的回话,肖华飞自然有数,不过他没有挑明,只是淡淡说道:“都是为朝廷效力,看你们以后表现吧。丑话说在前面,当兵吃粮天经地义,但莫要忘了根本,本官眼里可不揉沙子。” 至于什么根本,肖华飞没有挑明,二人也聪明的没有打听。 这回二人一起回话,“是,属下谨记。” 敲打完二人,肖华飞结账,带着四人分成三波向城外走去,他还是打算看看属下的能力,同时让李雷和王老虎也长长见识。 叶青昨晚评价李雷与王老虎的话,让肖华飞有些惊醒,野路子和官方培养的密谍到底有多大差距,肖华飞也很感兴趣。 在城外寻了一处僻静角落,几人先后到齐。 胡风年纪较大,李雷做事一向谨慎,应该不会伤了胡风,肖华飞又再三嘱咐后让李雷先和他过招,然后是王老虎与吴苟道比试。 李雷和胡风二人都没有使用兵器,只是用拳脚切磋,二人用招让人眼花缭乱,你来我往打了半晌,以平手结束。 不过胡风并不像肖华飞想的那样,会气喘嘘嘘,反而精神体力都跟得上李雷,应对起来很有章法。 李雷冲胡风抱拳说了声佩服,便重新回到肖华飞身边站好。 肖华飞并没有觉得他俩这场比试有多惊艳,估计李雷和胡风都有很大保留,彼此都怕真伤了对方,让他心生不快。 这场比试看得出来,胡风体力可能因为长年劳作的原因,没有随着年纪衰退得太厉害,应该还能执行不太激烈的任务。 没等肖华飞出声,王老虎便急不可耐的来到空地中央,挑衅的看向吴苟道。 吴苟道小心地看向肖华飞,说道:“属下出手有些阴狠,怕伤了王兄弟,大人要不咱们就不要比了吧。” 肖华飞刚想说点到为止就行,他也不想伤了属下和自己兄弟们的和气。 王老虎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说道:“就凭你这个货色,说不定怎么当上的小旗,想伤你王爷...王大哥还差得远。你若怕了,我一会出手便收着些,打不坏你。” 虽然以前看不上吴苟道,但对王老虎的话,肖华飞也觉得有些过了,只好歉意地对吴苟道笑笑。 “你们都是我的人,我也不是想看你们谁高谁低,只是想对大家实力有个大体了解。将来真有事时,也好妥善安排。大家比试都点到为止,切不可伤及性命。” 吴苟道恭敬的抱拳称是,说等会肯定不会伤了王大哥的性命,气得王老虎在空地中央不停的大声约战。 吴苟道不再废话,来到场地边缘,从左面袖中摸出二个纸包丢在地上,又从右边袖中解下袖箭小心放在地上,再怀中掏出一个更大的纸包也扔在地上。wap..OrG 这还不算完,他又从发髻里抽出一根钢丝,拉起裤管在小腿上解下二把寒光四射的匕首。 最后张大了嘴,在嘴里的牙窟窿里小心翼翼地挑出一个不大的腊丸。 肖华飞看得目瞪口呆,眼睛看向胡风指着地上,“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胡风抱拳道:“狗子他专司肃敌,自然有些小手段,这些东西不拿下来,一是怕情急之下误伤了王兄弟,二是怕伤到自己。他还有些保命的东西有没有拿出来,属下就不知道了。” “他平时哪怕没有行动时,每天也把这么多东西带在身上?” 胡风沉重地点点头,“大人怕是还不太了解咱们的差事,对付贪官还好说,都是土鸡瓦狗。侦办谋逆大案,对方若有察觉,经常会拼个鱼死网破,我们也会命悬一线。可真要对上外族谍子,见面就是你死我活。到有事时再准备,也许就手生了。” 肖华飞觉得胡风有些危言耸听,他来了这么些天,放眼全是歌舞升平,虽有黄石寨这种地方,可也没挂起改朝换代的旗帜。 “胡师傅言重了吧,以本官看大晋天下太平,保持警惕是对的,但应该不会需要我们流太多的血。” 胡风叹了口气,低落地回道:“大人接管姚安影龙卫时间尚短,属下和狗子的爹来这里快二十年了,当年就是寻着一伙东蛮谍子的踪迹一路追杀至此,出京时我们有八十多人,到现在就剩属下自己了,狗子爹就算是有福的,最后能死在病榻之上。” 肖华飞听到后,心情也越发沉重,“难道这么些年,就一点没有发现这伙的破绽?入关时朝廷也不加记录追查?” 胡风摇摇头,回道:“当年入关的成年男子都有通关文书,记录了年纪相貌,可是跟着商队一起进来的十来岁少年,就没有相应的记录。而且就算有,随着年纪的变化,人的样貌也做不得准。” 看眼做着准备的吴苟道,胡风继续说道:“当然也不是没有发现过线索,可那伙外族谍子心狠手辣,估计又有咱们内奸的配合。每次一有发现,便马上被对方知晓灭了口,断了线头。等属下在没了,狗子他们更不可能对那些人有什么印象。” 肖华飞问道:“这么多年离开京城,呆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只能干着工匠的营生糊口。看着身边兄弟不断地为国捐躯,可有过后悔?” “大人比属下读过的书多,肯定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属下知道的道理不多,但身上的官职,也是祖辈军功传下,只知道祖宗用血换来的土地决不能让与异族之人。” “可我在潇湘阁听一些读书人说过,应该和北周,东蛮友好相处,天下这么大足够大家分的,毕竟曾经的仇怨过去这么多年了,整天打打杀杀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哪怕是外族的利益,大晋天朝上国,也应尊重。” 胡风不知道这是肖华飞的意思,还是真是别的言论。 不过他的内心还是坚定起来,朗声说道:“大人明鉴,不只在民间,哪怕是朝廷上也有这类声音。不过在属下看来。这些言论都是放屁!有些仇恨怎么能轻言忘记!边境上那些死难的百姓他们答应吗?关外为国捐躯的将士们甘心吗?哪个王八蛋有资格替他们说放下仇恨这种屁话。若是千万死难的大晋国民可以复生,那属下也愿意放下过往。可外族人无时无刻不在掂记咱们的大好河山,想要一朝一日入主中原,奴役我们的百姓和亲人,大人难道就愿意看到那天吗?” 肖华飞向胡风一抱拳,郑重说道:“我也和你想得一样。无论何人想要欺我族人,染指我们后代赖以生存的土地,肖华飞在此立誓,定然斩去他们的狼爪,摘了他们的心肝,以慰祖先在天之灵。”十一月的射手座的山寨小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