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舞者

    “记住了吗，009？圣吉列斯就是你的新名字了。”欧姆笑眯眯地看着科斯莫斯试图从背后将机仆009抱起来。

    009轻轻挣开了科斯莫斯的手臂，对着欧姆单膝跪地，低下他金属的头颅，颌骨开合间发出了清亮透明的少年声音：“我将不负圣吉列斯之名。”

    就在这时，羽毛上满是冰霜的十四叼着一张小纸条降落在窗台上，用喙敲打着窗户，好让主人赶快放自己进去。

    欧姆知道是菲奥莉娜回信了，对着圣吉列斯随意摆摆手示意他起身，走过去打开窗户。

    十四迫不及待地挤进来，将口中衔着的小纸条交给欧姆之后，立刻振翅飞到格曼怀里，发出鸣叫催促他梳理自己被风吹乱的羽毛。

    十四可是很爱美的！

    小纸条上，菲奥莉娜用她那标志性朝左歪着脑袋的字母写着：

    啊哈！可算被我等着了，你这个记忆力变态的家伙也会有忘事儿的一天！你帮我喂下莱特，明天早上我就去你那里拿行李。

    光是看着这张纸，欧姆就能想象出菲奥莉娜那张满是戏谑表情的脸，顿时不爽地“啧”了一声，把莱特从神龛里放了出来。

    莱特的露面并没有引起惊讶，毕竟孩子们刚刚才见过三米高的金属骷髅，一只可爱的黑猫又算的了什么呢？

    黑猫一落地就先瞪着它琥珀色的大眼环视一周，以猫咪特有的察言观色技巧瞬间认定了房间里地位最高的那个人，于是它立刻跳进了欧姆——旁边的玛莲妮亚怀里，示好地用脸颊去蹭玛莲妮亚的手掌。

    感受到自己独腿上忽然多了个毛茸茸的重物，天生弱视的玛莲妮亚微微一怔。但她很快就辨认出这是一只小猫，开始用手指挠动猫咪的耳朵根。听着它发出的舒适呼噜声，玛莲妮亚苍白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愉快的笑容。

    夜渐渐深了。

    欧姆担任起家长的职责，准时准点地开始赶人上床睡觉。

    玛莉卡修女购买了六张双层床，原本那张老旧的床铺被移到修女的房间里了。现在孤儿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床铺，可以枕着松软的枕头，盖上厚厚的鹅毛被，度过一个温暖舒适的冬天。

    在睡前，欧姆给玛莲妮亚和菈妮量了尺寸，在羊皮纸上画下义肢的设计图后，交给十四寄到霍格沃茨，让机仆们立刻开始打造。

    而格曼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下半身瘫痪，所以欧姆决定给他制作一套动力骨架，代替下半身的作用，让他能够像常人一样站立、行走和奔跑。

    虽然格曼从来不说，但是每当孩子们在他面前嬉戏打闹的时候，眼神中对自由行动的渴望是骗不了人的。

    他想跑！他的灵魂想要肆意地和自己的伙伴们追打玩闹，而不是永远困居在这个该死的轮椅上！

    嗯……既然他这么想追人，这套动力骨架就“猎犬步伐”……不不不，那好像更适合布莱泽……还是叫“猎人腿骨”吧，这样更加符合格曼的气质……

    欧姆这么想着，和小布莱泽挤在一张床上，陷入了梦乡。

    圣吉列斯独自坐在漆黑的教堂里，他在黑暗中翻阅着《圣经》，燃烧着机魂之火的眼眶能让他洞穿黑暗，毫无阻碍地阅读那泛黄书页上的文字。

    良久，他合上书，仔细且端正地放在布道台上。圣吉列斯眼中有疑惑，有不解，还有一丝恍然大悟，当他看向教堂最上端的十字架的时候，一切情绪都化成了不屑。

    凶恶狰狞的金属骷髅仰头看着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仿佛魔鬼在地狱仰望天堂。

    “世间有神，但不是你。”

    说着，圣吉列斯双手交叠在胸口，两只大拇指互相交叉——他在模拟自己的造物主在灵魂界的投影，黄金的双头天鹰！

    “百句祷告，千声赞歌，万般赐福，以我全力，以我全意，以我魂魄纤介，以我魂魄并虔心，誓与万机之神，牧亿万民。”

    在庄严的祷告中，圣吉列斯通体符文绽放圣洁金光，一层完全由灵能构成的皮肤覆盖在了他金属躯壳之上。

    他已决定，要向迷惘无知的世人传播万机之神的无上荣光！

    ————

    虽然菲奥莉娜在信上说的是早上，但是当她真正走进教堂大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刚一推开门，一阵耀眼的光芒扑面而来，菲奥莉娜当即捂着脸蹲在地上惨叫一声：“我的24k纯钛合金狗眼啊！”

    “中午好，芬雷小姐。”一个少年声音由远及近：“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我希望能跟你讲一下我们的天父和造物主，万机之——”

    “别闹了，009。”欧姆把菲奥莉娜从地上拉起来，无奈地看着这个一夜之间性情大变的机仆，“你现在过去厨房帮亚伦和科斯莫斯他们做饭。”

    “梅林的紧身胸衣啊，这个帅哥是009？”缓过劲来的菲奥莉娜揉着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眼前的圣吉列斯哪里还有半点狰狞模样，他通体散发着圣光，高大健美的身体上穿灵能模拟的修士服（和赫奇帕奇的胖修士一个款式），脸上皮肤和羊脂一样白皙红润，披肩头发和黄金一样闪烁耀眼，脸庞俊美无比，宛如天使落凡尘。

    听到菲奥莉娜对自己的夸赞，圣吉列斯对着她露出浅淡的微笑，对着欧姆行天鹰礼致意后，便向着厨房方向走去了。

    菲奥莉娜戳了戳欧姆的腰，凑过去说：“怎么回事儿？你的机仆变成这样了你也不管管？”

    “听它说是昨晚阅读《圣经》之后‘找到了存在的意义’。只要它能百分百地完成我交给他的工作，他变成什么样我无所谓。”欧姆从神龛里拿出菲奥莉娜的大箱子递给她，“吃了吗？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好哇。我先把行李放到车上去，顺便跟司机说一声。”菲奥莲大大咧咧地点头。

    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西装的墨镜猛男抱着一把上了膛的雷明顿，用自己健硕的肩膀顶开门冲了进来：“小姐，我听到你在呼唤我！”

    那刚才她惨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人啊！！！

    “来的正好，德莱弗，把我的东西搬到车上去，跟我老爸说一声，我要晚点回家。”菲奥莉娜用脚把行李箱往墨镜猛男的方向推了推。

    好嘛，原来你真的是司机（driver，德莱弗）啊！！！

    “roger！”德莱弗拎起箱子，倒退着出了门，眼神和枪口一刻都没有离开欧姆。

    菲奥莉娜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欧姆说：“三角洲部队退下来的，脑子有点不清晰，等下我自罚三杯嗷。”

    拉卡德从厨房里跑出来，大叫着：“欧姆老大！不好啦！外面忽然多了好多穿黑衣服的大块头啊！还一直拿枪往我们窗户里看！”

    欧姆斜了菲奥莉娜一眼。

    “咳咳咳……”菲奥莉娜尴尬地清着嗓子，“那是我的保镖们……我跟他们说一声……”

    她从裤子里掏出个对讲机，按亮指示灯后说道：“我在这里很安全，你们都给我回车子上去！”

    伴随着一阵皮鞋踏地的声音，包围着罗德尔的黑衣人终于散去。这让孩子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拉卡德更是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密封袋，捏出一颗紫色的糖果就要吃。

    随着塑料密封袋的开启，一股怪异的香气飘散出来，欧姆眉毛一皱，劈手夺过拉卡德手里的糖，扇闻两下。

    顿时，一股强烈的迷乱药剂味儿直冲鼻腔，里面加了远远超出调配标准的独活草根茎汁液，这种东西有着强烈的成瘾性，是一种需要持有被魔法部认证的药剂师资格证才能使用的药剂材料。

    而现在，这种巫师界的毒品居然出现在自己的弟弟手里，而且是以糖果这种无害的外貌出现！这分明就是有巫师想要赚麻瓜的钱，不仅向麻瓜出售迷乱药，而且还极其恶劣地挑选了小孩子作为下手的目标啊！

    畜生！纯纯的畜生！

    “告诉我，拉卡德。这颗糖，是从哪里来的？”欧姆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是……是我早上和别人在外面玩的时候……一个没见过的黑人过来送给我们吃的……”拉卡德畏缩地说着，把手里的塑料密封袋递给欧姆，“他还说了……要是还想吃，都可以去找他……”

    欧姆接过密封袋，上面用廉价的颜料印刷着穿着暴露的女郎，底下是一行醒目的大字：

    “dancerq”拥名者的霍格沃兹的战锤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