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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埋葬众神 第716节

    她依旧是如精灵也如妖孽的少女,银丝低垂,黑裙过膝,裸露着一双白皙如雪的粉嫩小脚。比之当年,她眉目间少了几抹厉色,取而代之的寂寞。

    越是寂寞,她就越怀念小姐。

    对于林守溪的归来,她并没有什么情绪波澜,但听到小姐也平安无事后,她才终于松了口气,甚至想要连夜收拾行礼,去一趟神山…作为小姐忠诚的眷属,分别多年,想必小姐也是很想自己的吧。

    「对了,师父,你昨夜没有立刻坦明身份,是想要试探我吗?」初鹭又问。

    「嗯,我的确想看看,这些年,初鹭练的怎样。」林守溪点头。

    「那…师父还满意吗?」初鹭战战兢兢地问。

    林守溪看着小徒弟俏丽的脸蛋,本想说句'满意,可他回想起初鹭昨夜的表现,这两个字立刻卡在了咽喉处,怎么也无法说出。

    初鹭也很心虚。

    她的境界在真国横行无忌,又有姐姐撑腰,已许久没有认真修炼过了,昨夜碰到师父时,她的花架子终于原形毕露。

    「师父第一次来吧…初鹭,初鹭带你转转。,

    初鹭见师父面色为难,立刻抓着他的袖子,带他参观起了这座她们一同建造的宅邸。

    宅邸很大,也很空阔。

    初鹭先带着林守溪去了自己的卧房。

    初鹭卧房的布局与当年大焚宗时一模一样,矮榻、香炉、纸灯、长案皆一丝不苟地定在原本的位置上,仿佛从未被时间惊动过,光从窗外照进来时,那窗棱透出的光柱中,似乎还能看见小禾跪坐时纤净的身影。

    「那是什么?」

    林守溪朝着屋子的北边看去。

    那里俨然有张贴墙而放的黑色桌案,桌案上摆放着果盘和一个青铜香坛,坛上插着三炷香,袅袅香火之后是一幅画像,画像上,黑发少年与雪发少女皆眉清目秀,音容宛在。

    初鹭大惊,连忙张开手臂,踮起脚尖,挡住了林守溪的视线。

    「初鹭平日里会给师父师娘祈福,所以…」她支支吾吾地解释。

    「这是祈福?」

    「是啊……」

    「真国有这样的风土人情?」

    「唔……」初鹭不再辩解,只得说出实话:「师父这么多年不回来,初鹭还以为你遭了不测呢,我还时常给师父烧纸钱,希望你们在下面过得宽裕些……」

    「辛苦初鹭了。」林守溪感动地说。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触霉头的,毕竟是自己收的徒弟,他的收徒水准向来稳定,所以无论徒弟做出怎样的事,他也不会觉得太过奇怪。

    初鹭连忙带他离开了这间屋子。

    风穿廊而过,吹出鸣咽的声响,沿着长廊向前走去,是宫语的房间,房门闭着,没有钥匙,林守溪只能在外透过窗子的狭窄视野看屋内的情形,屋子很是雅致,临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把莹白的琴。

    「小语竟还学琴?」林守溪有些吃惊。

    「哦,那些都是摆设…」初鹭压低声音说。

    林守溪恍然点头。

    初鹭又兴冲冲地带着他去了许多地方,许多枯燥乏味的景色,在她明快的介绍之下,也像是不容错过的绝世美景。林守溪听着听着,也被初鹭的可爱所打动,露出了会心的笑。

    「前面就是殊媱的住处了……但殊媱一般不住在这,她还是偏爱大雪王宫些,殊媱可不喜欢陌生人去她的房间,我们还是不过去了。」初鹭说。

    林守溪颔首。

    绕过她的屋子后,他们很快

    抵达了宅邸的尽头,林守溪欲转身折返时,问:「这里怎么会有雕塑?」

    「哦,这里是白虎关。」

    「白虎关雕个蟾蜍做什么?」

    「这是殊媛雕的…白虎。」初鹭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殊媛姐姐康复后就迷上了雕刻,这是她早期的作品,后来,她还在大雪王城给你与姐亲自雕刻了纪念雕像,师父若有兴趣,可以去瞧。」

    倒是不必了。」林守溪赶忙摇头。

    路已至尽头,初鹭牵着师父的手往前走。

    穿过雪庭,迈上台阶时,蹦蹦跳跳的初鹭不慎踩到了裙摆的前襟,她惊呼一声,摔倒在了雪阶上,初鹭可怜兮兮地回过头,撩起了些裙摆,轻轻揉着发红的脚踝,委屈地说:「初鹭太不小心了,没注意看路,这下还将脚崴伤了……师父能抱我回去吗?」

    林守溪在心中批判着小徒弟演技的拙劣,却也伸出手,打算拉她起来。

    林守溪刚伸手,不知看到了什么,手僵在了半空。

    初鹭也感觉到,她的身后,有股浓烈的杀意腾了起来。

    初鹭循着杀意向后望去。

    宫语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脚崴伤了?」宫语问。

    「我……」

    初鹭如遇深渊,如逢险峰。

    「嗯?」

    宫语淡蹙娥眉。

    初鹭心知不妙,嗖地一下起身,她提起裙摆,转了一圈,道:「初鹭没事呀,刚刚与师父闹着玩呢,不劳大师姐关心了。」

    「没事就好。」

    宫语双手负后,冷冷地问:「用完了吗?」

    「嗯?什么用完了?」

    宫语也不解释,她一把抓住了林守溪的手腕,将他扯到身边,说:「用完了就还我。」

    接着,在初鹭不甘又无力的目光中,师父大人就这样被师姐带去了她的房间。

    房门砰地关上。

    窗帘也落了下来。

    初鹭被隔绝在门外,虽无不悦,心中的滋味却是怪怪的。

    帘慢晃影,烛火摇红。

    门关上之后,宫语面颊上的霜雪消融在烛红之中,平静的长眸中亦泛起潋滟水色。

    「这对姐妹真是恼人,姐姐耽搁时间,妹妹明目张胆抢人,太久不教训她们,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宫语幽幽道。

    林守溪听她这样说话,如释重负,道:「我看小语方才那般冷静,还以为你真已天塌不惊了呢。」

    「冷静?」

    宫语倚靠着门,唇角挑起一丝轻哼,她说:「你让我枯等百年,还想再让我被仙邀嘲笑几年?」

    她的冷静与克制从来是给外人看的,独自面对林守溪时,她何时有过这些?

    她锁上门,向林守溪走去,步步紧逼的架势倒有些像是调戏良家少年的大姐姐。

    宫语的手指一点点摩挲过他的发与脸颊,最后轻轻勾起了他的下颌。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相逢,宫语依旧觉得很不真实,她细细地打量着林守溪,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问起,正思量时,宫语眸光一凝,警惕地问:

    「你身上怎么有别的女人的气味,嗯…是楚楚那丫头的?」

    「嗯,我刚从映婵那里过来。」

    「你先去见了她?」

    「我一入真国,就遇到了映婵…」

    宫语心道,这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他和楚楚之间的缘分更重么?

    「既然遇见了楚丫头,你不在她那里过夜,还来找我做什么?」宫语清冷地问。

    林守溪将事情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宫语听完之后,神色更冷,道:「哦……你的意思是,你能来这里,还是楚楚那丫头的施舍咯?」

    林守溪试图解释,可是越解释,宫语就越恼,无奈之下,林守溪只好说:「小语若是这般不待见师父,师父回去寻楚楚便是。」

    见他要走,宫语虽知这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还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许动!」

    林守溪可不会乖乖听话,他不仅动了,还顺势搂住了她腴嫩曼妙的身躯,吻住了宫语的清冷红唇,如品尝花瓣般细细吮咬。

    宫语动情,发出餍足吟声,她勾着林守溪脖颈的双臂渐渐下滑,抚摸起他的后背,很快,这对师徒像是两团火焰,炽烈地烧在了一起。

    天亮了。

    初鹭做好了早粥,想等师父起床来吃,可是,一直等到中午,天光大亮,大师姐的房门也不见打开。

    「叙旧能叙这么久么?」初鹭好奇地问。

    「叙旧可叙不了这么久。」仙邀说。

    初鹭听姐姐的语气,立刻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并反驳道:「他们可是师徒,怎会如此行事?他们如今在房中,定是在探讨一些高雅的事!」

    「有的师徒可以,有的师徒不行,因人而异的。」仙邀语气平淡,却是杀人诛心。

    初鹭瞪着她。

    初鹭没有等到宫语开门,倒是先等来了楚仙子。

    午后,这位雪裙仙子自王主城来,造访此地。

    「师娘……」

    初鹭立刻迎了上去。

    「你师父呢?」

    楚映婵开门见山地问。

    初鹭指了指宫语的房间。

    楚映婵无奈地笑了笑,一副心中了然的样子。这位端庄优雅的仙子徐徐走到了门口,轻轻叩门,片刻后,门打开了。

    「楚楚……」

    林守溪刚刚开口,宫语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带着愠恼之意:「你不在道门主持大局,来这荒寒之地做什么?扰你师父的清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