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箓 第66节
“但这次已经有好几个人放话说要打残你和我了。” “这样一来……别说你现在是初入第三境，就算是我上场也怕车轮战之下，一不小心被人伤了根基。” 最后郝永泰劝说道：“楚贤弟，你还是再隐忍三年，三年之后参加下一届武科吧。以吴阁老的手段，到时候在朝中的影响力必定已经超过斐义，我们也不怕会有人来报复我们了。” 楚齐光皱了皱眉，他当然不可能再等三年，但现在也没法跟对方说自己已经武道四境了，只能坚持要报名这次武科，同时说自己如果遇到强敌就认输，不会逞强的。 郝永泰见自己苦劝对方也不听，只能可惜楚齐光太过年轻气盛，由得对方去了 于是郝永泰摇了摇头：“那行吧，我帮你挤个名额出来，你到时候自己小心了。” 接下来郝永泰让楚齐光先回去等他消息。 在楚齐光离开之后，郝永泰来到练武场唤来了一名青年，将对方叫到了偏厅来。 这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脸上留着两撇小胡子，跟着郝永泰进来时还有说有笑。 他名叫叶野，是青阳县叶家的嫡子嫡孙。 叶家原本跟着丁家一起做茶砖生意，暗中也有向北方贩私，叶野同样也是青阳县里有名的纨绔大少之一。 不过丁家倒台后，他们叶家赶紧撇清关系，还主动给吴家送了银子，倒也还没有被清算。 郝永泰说道：“叶野，这一届武科你就别报名了。” 被称为叶野的小胡子愣了愣，茫然道：“为什么？” 郝永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慢条斯理道：“把你的名额让给楚齐光，他要参加这次武科。” 听到这番话，叶野的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甘：“郝兄，这个楚齐光来英略馆才多久？一年的时间都不到，他凭什么参加武科？ 而且我听说他在外院的时候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武道意志根本不足，都是道观买药提升上去的体力，这种水平去参加武科不也是浪费名额……” 郝永泰眉头一皱道：“行了，你不要说了，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今天把你叫过来就是通知你一声，没问你的意思。” 片刻后，叶野满腔怒火的走了出来，越想越是愤恨，直到当天离开英略馆的时候仍旧过不去心里这个坎。 于是这天晚上他没有去饮酒作乐，而是找到了楚齐光的院子，不停敲门喊道：“楚齐光，你在不在？” 可惜陈二弟出来告诉他楚齐光并不在家，叶野又问到楚齐光哪里去了。 …… 纺织工坊内，楚齐光正在检查着工匠们的进度。 他们已经造出了一个水力纺纱机的雏形，只是运转之后纺出来的棉线仍旧问题多多，根本织不了布。 楚齐光也没研究过其中的原因，只能继续监督和催促，希望他们早日完成改进。 从工坊里出来的时候，楚齐光却看见郝香彤早早等在了那里，对方此刻看上去精神奕奕，双目有神，精神状态比一个多月前见到的时候好了太多。 乔智趴在屋檐上，有些惊讶地说道：“这女人莫非修道第一境了。” 楚齐光看着郝香彤说道：“你修道了？” 郝香彤得意地点点头，她苦练一个月可是好不容易修道第一境了，去问了问道观里的法元道长，知道她这可算是天赋相当卓越了。 “我找了些打坐冥想的书来看，是没想象中那么难。”不过下一刻她立刻板起脸来说道：“今天我找你来不是说这个的，我听大哥说你要参加这次童试？你疯了吗？你再天才，也才入道第三境多久？而且隔壁县的陈家、李家他们都放出话来了，你会被他们打残的。” 楚齐光自然还是坚持要参加，郝香彤劝了半天发现对方都不肯改变主意，气得直接跑走了。 乔智在一旁生气道：“太憋屈了，这些人都把你当软柿子啊！你可是楚齐光啊，现在不应该是你怕，应该那些要和你打的考生怕啊！” 看到楚齐光一副淡定的表情，乔智急道：“你这么被人小看，就一点都不着急的吗？” 楚齐光笑了笑，在心中回到：“急也没用啊，反正武科也没几天了，到时候上台打就是了。” 就在郝香彤走后不久，楚齐光却是在回家路上遇到了气势汹汹的叶野。 第121章 楚齐光病重 一看到楚齐光，叶野便双目发亮：“楚齐光！你要参加这届的武科？要替了我的名额？” 楚齐光淡淡道：“看样子你不服气？” 叶野冷笑道：“我踏入武道第三境已有三年。你练武才多久？你这个月才刚刚突破到武道第三境吧？你在外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时候，我可是每天在上院苦修。” 叶野说话间一步步走向楚齐光：“楚齐光！你敢不敢下场和我打一场？谁赢了谁去考今年的武科？还是你只会靠郝家的权势吗？” 乔智感觉自己一下子精神了，从远处的屋檐上看了过来：“干他！” 叶野还想挑衅一下对方，最好能激得对方和他打上一场决定名额归属。 楚齐光本来只想随手击退对方，但听着对方的话语，心中却是一阵戾气升腾而起，他脑海中微微讶异：‘搞什么？又来了？昨天不是才打过陈刚吗？这毛病……好像越来越容易犯了。’ 叶野只感觉到对方看向他的目光似乎在瞬间变得无比冰冷，接着他只感觉到脚下似乎一阵晃动，楚齐光已经踏破脚下的青石板，整个人瞬间跨越了十多米的距离，直接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刻的楚齐光直接发挥出了第三境极限的力量。 而这陡然间的爆发让他周身上下的气血力量带起一股股热流，快到了一种叶野都没能看清的地步。 叶野的瞳孔剧烈收缩，眼前勉强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无形的压迫力扑面而来，伴随着狂风将他的头发吹的向后仰去。 这一刻楚齐光的爆发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叶野来不及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凭借自己的武道本能一拳击出，千万次直拳的练习在这一瞬间化为血肉的本能，好像一根大枪般狠狠扎出，直接刺向了眼前那模糊的黑影。 这一拳打出，叶野有信心面前就算是一堵墙都能直接轰开。 但下一刻，伴随着楚齐光和叶野拳头砰的一声撞在一起，叶野只觉得右臂一阵发麻发酸然后剧痛，就像是一拳捶打在了钢铁大盾之上，气血反震，双颊殷红如血，手指更是根根破裂，不断涌出血来。 可叶野还是怒吼一声，拼尽全力用另一只手朝着楚齐光打出了第二拳。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被楚齐光一拳击败。 但楚齐光早已经是踏入武道第四境的武者，哪怕此刻将出力压制在第三境的极限，抗打击和耐力也远超对方，对付起叶野来仍旧是轻轻松松。 只见他伸手一抓，宛如云龙探爪，随意捏住了叶野的第二拳，接着轻轻一抖，叶野便感觉到自己像是一只小鸡一样，直接被抖松了浑身上下的力气。 然后楚齐光又是轻轻一按，叶野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下，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已经砰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他不可思议地仰着脑袋，看着楚齐光：“你……你不是才突破到了第三境？为什么你的体力、气血可以这么强？” 说着，叶野就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楚齐光脸上却是闪过一丝邪笑，一手压着对方继续维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嘴中：“我一个月用在练武上的银子比你一年花还多，你凭什么和我比？” 叶野脸色一僵，不甘道：“难道银子多，练武就一定厉害吗？” “当然还要有我这样的天赋。”楚齐光说着说着，眼中邪意大盛：“你天赋不如我，银子也没我多，还想跟我斗？食屎吧你。” 砰的一声，楚齐光一脚踹在了叶野的胸口，直接将对方踹晕了过去。 感受着心中戾气一点点消解干净，精神再次得到了升华，楚齐光接着便回自家院子继续今天的修炼了。 …… 大汉的武科考试是三年一届，楚齐光要考武生的话便是参加童试，先后要在青阳县里考一场，然后再去青阳县上面的北岳府考一场，和北岳府下一共九个县的考生们同场竞技。 县里的考试没什么难度，因为报名的推荐、名额早就被几大豪族垄断，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楚齐光一大早便去了县里的考场，这一次青阳县参加童试的包括楚齐光在内一共就只有三人，也全都是英略馆的学生。另外两人一个叫做王超群、一个叫做张云天，也都是县里大户人家的子弟。 三人上午考了经义，下午则考了体力、拳法、境界，基本上确认了考生都是武道第三境以后便行了。 期间自然还有户籍登记、身份证明，以及道观的道士来用驱魔仪轨、降妖仪轨检测考生否有入魔、是否为妖怪变化冒充等等手续。 楚齐光虽然被乔智激活过妖性，但平时人形时都将妖性深藏起来。 何况以天妖筑基法这门未来多年后所创造的技术，也是现在的朝廷、道观都没有本事检测出来的。 知县何文彦作为一县父母官，每一届的科考他都要亲自主持。 何文彦最近这些日子算是彻底投靠了吴阁老一派，和吴家关系处得还行，对楚齐光自然也没有刁难，还一起吃了桌酒席，似乎是想要顺便和楚齐光修复一下关系。 酒席结束之后，何文彦的儿子何宪送来了药膳，看着自家父亲说道：“那楚齐光真的武道第三境了？” 何文彦点了点头：“考场上他爆发气血之力，还真是如假包换的武道第三境气贯四梢。” 何宪感慨道：“他突破第二境还是三个月前吧？这么短时间就突破到了第三境，这人还真是个武道天才，看样子他这次是真要考取武生了。” 何文彦却是摇了摇头：“难啊。” 何宪疑惑道：“父亲是觉得他武道初入第三境，所以比不过其他县的考生？” 何文彦说道：“楚齐光恶名远扬，早就被北方无数武者给骂成了勾结权贵、贪慕虚荣的卑鄙小人。这次其他几个县已经有好几伙人盯上了他，想要踩着他和郝永泰来扬名，顺便讨好斐义前首辅。” 何宪皱眉道：“堂堂斐前首辅，怎么可能收拾一个楚齐光就能讨好？” 何文彦叹了口气：“斐阁老当然不可能把一个楚齐光放在眼里，但架不住有些小人会觉得能这么讨好他啊。再加上楚齐光才初入第三境，这次不在台上被人打残都算好的了，更谬谈考上武生。” “更何况……当今的北岳府知府、还有北岳府的府学教谕也都是天宇学派的人。” 第122章 国运变化 几天后，楚齐光带着陈刚从北门出发，准备前往北岳府府城，乔智则远远跟在他们后面。 本来楚齐光是想让乔智留在青阳县给他看着妖怪们的，但乔智一定要跟着他。 乔智说道：“青阳县这边有白米他们就行了！你这次去北岳府府城打擂台，我怎么能不去看看？都等了这么多天，我不现场看到你打趴下所有的考生，我怎么睡得着觉？！” 甚至白米、璐璐那些猫妖听了都是跳了起来，表示想要一起跟着去看楚齐光打擂台。 楚齐光无奈地问道：“你们猫族都这么喜欢看这种热闹吗？” 乔智不服气地说道：“什么叫我们猫族？天下谁不爱看这种事情？我们喜欢看不行吗？” 最后楚齐光还是只让乔智跟着，其他猫妖们留在了青阳县里继续工作。 本来楚齐光还约了同样去参加考试的王超群、张云天一起上路，结果这两人似乎也知道了楚齐光现如今的恶名，害怕被牵连了，纷纷拒绝了和他一同赶路，自己先一步去了北岳府府城。 于是楚齐光带着陈刚和乔智，干脆来到野外搭乘了叽叽这只重明鸟，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北岳府府城外十几里外的高空之中。 他们找了个荒无人烟的位置降落，楚齐光摸了摸叽叽的脑袋，看着对方冲天而起，盘旋一阵便飞向了王家庄的方向。 楚齐光继续带着陈刚走向了北岳府府城，他们参加武科的地方在城内的北岳贡院，附近的街道因为临近贡院的关系，全都是商住两用，每届武科的时候租给考生们，房租自然也远超往日。 楚齐光带着陈刚赶到的时候，大部分考生早就提前十天半个月到了，他们想要找个院子租下，却发现没有整院出租，只能找到个单间租下，一个月就要十两银子，贵得乔智连连喵叫。 楚齐光被店家迎入房间后，直接交给了陈刚收拾。 正在这时，住他对门的一名考生走了出来，朝着楚齐光拱了拱手道：“在下陶知越，厉阳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