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箓 第801节
“而你却仍旧像过去一样，好奇谋而无大义，总想要用最小的力量榨取最大的短期利益。” “噢？”妖圣微微一笑：“是吗？” 太上天尊接着说道：“随着我对畸变帝国的掌控力度越来越强，你在其中渗透下的力量便越发无所遁形，越来越难以起效，牵扯到你的精神也越来越多。” “反观我随着帝国的稳定和虚道宫的发展，底力越发强劲，和你的战斗只会越来越游刃有余。” “所以就像我说的，此消彼长之下，你已经输了。” 妖圣淡淡回应道：“我们在此地的争斗，也不过是大局上的小小波澜而已，太上……你总是高兴得太早……” 太上天尊冷冷一笑：“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接我这数月来新创的一招新天道仙光吧……” …… 就像妖圣所说，他如今和太上天尊的‘摩擦’也不过是整个诸天万界的混乱之一。 随着季无烦和楚齐光这两方的冲突，整个宇宙越来越多的地方正陷入混乱。 而联邦作为宇宙中最强大的文明之一，更是在这场乱局中起到了一种加速的作用。 不论是各种繁复、形式化的联邦隔离政策，还是各种对附属文明进行的粗暴干涉，都严重打击了诸天万界的贸易循环，甚至使得一些弱小的文明在物资供应短缺的情况下，遭遇了粮食危机、政府破产、文明内战等等灾害。 此时此刻，娇娇、乔智一行人已经在楚齐光的安排之下前往了夏星。 而楚齐光自己则和周白一同留在了联邦境内。 “诸天万界的局势是否稳定，各大文明的发展是否顺利，这一切都关系到楚币、始币和太债的稳定，也就关系到我们的境界与战力。” “联邦之所以会发生目前的情况，主要是因为季无烦想要利用联邦的混乱来制造宇宙的混乱，一方面牵制你我，一方面则消磨我们的战力、潜力，以求在真正的战场那边获得决定性的胜负。” 楚齐光一边翻阅量子网络中的各种信息，一边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能来帮忙了，那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联邦的局势。” “虚道宫已经被小太整理干净，畸变帝国那边的情况也逐渐稳定下来，只要联邦不再接着乱，有三大文明一同主持大局，那整个诸天万界也就乱不起来。” 周白托着下巴，脑海中快速地吸收着一切联邦如今的情报，一边分析一边说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看着眼前的周白，楚齐光心中暗道：‘虽然力量、境界都已经踏入巅峰已久，但是从周白在循环世界中的表现，从他在周玄和人类间的犹豫看来，这家伙对社会治理仍旧保留着很高的底线，真是……如今众多不幸局势中的万幸。’ 楚齐光开口说道：“人性派已经做大，对联邦的渗透几乎是无所不在，还有你的那一帮‘好朋友’们不断兴风作浪，问题很多，局面很复杂。” “正常来讲……像是联邦这么大的体量，这么复杂的局面，治理起来必须小心翼翼，在一次次交锋中剪除对方的羽翼，填补对方的空缺，同时保持社会的稳定，处理好人性派失势后的善后工作。” “毕竟人性派修正加入了太多人性之恶，其中有大量绝对利己的存在，必然做足了各种同归于尽的后手来妄图制衡我们。” “此间种种……就算是精心治理的话，没有个二三十年的恐怕都没办法解决。” 周白躺倒在地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但是很显然，有我和你在的情况下，就不是正常情况了。” “不错。”楚齐光点头说道：“畸变帝国、虚道宫、联邦，作为诸天万界中的三大顶尖势力，这三者各自的体制各有不同的优缺点。” “畸变帝国的畸变体们太过于同质化，缺乏创新的潜力，并且过于容易情绪化，容易受到煽动。” “太虚道宫阶级固化，长久以来都被道祖们拖累，只能原地踏步。” “至于联邦，意识修正的确有助于社会的稳定和发展，但太过极端，使得整个文明缺乏了物种的多样性，新一代总是无法诞生出足以独当一面的绝顶高手，这么多年来你们甚至连道祖级都没培养出几个来……” 周白叹了口气，感慨道：“诸天万界之中，没有人一定能培养出道祖境界的天才。唯一的办法，也许就是保证足够的多样性，以此提高天才成长为绝顶高手的可能性。” “如此算来，联邦的确没有高手诞生的土壤，意识修正这一块还是过度了。” 楚齐光说道：“人性派的手上，没有能够制衡我们的高手。” “所以用最暴力、最快速的手段剪除人性派，空出手来对付剩余的大敌，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周白和楚齐光也已经一同动手了。 …… 一颗充满海洋和森林等等珍贵自然资源的稀有星球上。 原本属于人类的城市正在被一波波的力场夷为平地，这些属于人类生活的痕迹正在被不断抹除。 而城市原本的主人，那数以亿计的人类此刻正聚集在几处空港内外，等待着移民飞船将他们送走。 因为这颗资源丰富的稀有星球已经被贩卖，而星球上所有的居民也因为高额的欠债而被赶走。 从此以后，这颗星球都将属于联邦的某个公司，上面的每一分空气、每一滴水、每一棵树、每一只动物都只属于公司资产。 一排排机器人站在飞船的舰桥上，这些联邦公司的代表们正兴高采烈地看着观察窗外显露出来的星球外貌。 “又有一颗新的星球入账了，今年我们的分红恐怕少不了。” “我们这算什么，听说数据组那边这次才是暴富，那帮家伙负责的星域每天都能给几万亿人做畸变测试，所有钱直接从人的账户里扣掉，稍有不配合就直接冻结资产，听说他们已经把前收到了十年后……” “这都没人反抗？” “当然有人反抗，那些土著甚至还成立了好几支反抗军，差点炸了一艘星舰。” “反抗这么激烈，恐怕不好解决吧。” “还行吧，听说也就花了四、五天时间。” “这么快？” “嘿嘿，数据组那些家伙修改了这些人的账户，给他们每人添了五、六个零，这帮家伙瞬间就散伙了，都忙着取钱跑路呢，谁有那么多钱了也不可能接着闹啊。” “啊？真给他们这么多钱啊？” “怎么可能，他们最多只能取出自己原本存的钱，然后就都被抓了。” “取自己的钱也能抓？” “不不不，他们取的是临时工打错的钱，他们自己的钱还在自己的账户里躺着呢。” 就在公司代表们哈哈大笑起来的时候，一股无形而又无比强大的意念已经扫过了太空中的舰队。 瞬息之间，所有的机械在这一刻陷入了静止，就像是被某种无上的意志剥夺了对自己存在的掌控。 其中一名公司代表突然叹了口气：“楚齐光，看到这种事情你就不会气馁吗？” “气馁？你是指什么？”另一个机器人开口说道：“巧取豪夺？滥用职权？徇私枉法？还是不同智慧生命间的相互迫害？” 周白自顾自地说道：“我花了很长时间对联邦进行治理，甚至坐视整个文明对意识算法修正的追求，但就算这样……人性的贪婪终究冲破了重重阻碍。” “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永远也不可能消除人性中的恶意。” 楚齐光淡淡道：“为什么要消除？以你的境界应该明白，世上从没什么东西是真正完美无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天道本就如此，我们的世界自然也是如此。” “一直以来，贪婪既推动着人类的进步，也阻碍着人类的前进。人类也许可以失去善良，但永远不能没有贪婪。” 周白看着脚下的星球，却是叹息道：“但只要智慧仍旧伴随着贪婪，就永远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周白说话的同时，双方的意念已经顺着量子网络不断跃迁，降临在各种联邦的武器、载具、机械之上，融入了无数人的住宅、通讯、交通之中。 楚齐光查看着脚下这颗星球的情况，点点头说道：“这个文明本身在几个跨星际公司的干预下，主要依靠贩卖自身的资源和一些经济作物来创造财富，剩下的衣食住行乃至是各种工业用品，主要都依靠于星际贸易进口。” “这次魔染爆发的状态下，整个文明遭到了联邦舰队的封锁，所有的贸易中断。” “几家跨星际公司趁势将生活用品高价卖给了他们，一开始这个文明还能承受，不过随着封锁时间的延长，最后的楚币也被消耗殆尽，他们只能不断向公司进行借贷，以维持民众的基本生活所需，最后……” 周白的意念扫过眼前的世界，无数的信息在他的识海中闪现：“成万上亿的生灵，每天辛勤地工作、学习，花费十多年甚至数十年的光阴才能在这个社会中拥有小小的栖身之所。” “但联邦中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性派，却能够通过合法合规的手段在顷刻间剥夺这颗星球上的生灵们积攒了一生的财富。” “而就算这颗星球上的人知道他们就像是田里的韭菜一样被人肆意收割，却也难以进行任何有效反抗，因为整个过程都是在‘合法’的名义下进行，更有着绝对的武力进行保障。” 楚齐光在一旁说道：“周白，不要把所有的锅都推给人性派了，如果你一直积极治理联邦的话，情况绝不会严重至此。” “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大部分智慧生灵掌握了‘权力’以后，只要动动脑子就能合理合法地赚取暴利，代价却是由整个社会一同承担，又有多少人能长期抵御这种贪欲的诱惑？” “你不能指望个体自己抵抗诱惑……” 就在双方说的话的时候，所有的舰队、机器人、星球原住民便像是提线木偶行动了起来，在同一股意念下开始重建城市，将星球上的一切逐渐恢复成过去的模样。 一切都在这一片静默中有序进行，一种无形恐惧则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荡漾出来。 …… 水蓝星的外层空间，不坏佛正一人独斗一具玉虚仙首，以及联邦支援而来的海量舰队。 只见整颗星球都在他的意志之下化为了万里佛国。 层层叠叠的金刚之色在宇宙真空中不断泛起，以光速传递着不坏佛的绝世掌力。 真空中不断有星舰在天佛降世印的轰击之下化为一团团废铁，唯有那具玉虚仙首不但毫发无伤，甚至硬顶着不坏佛在天渊境界参悟出的金刚自在神力，在层层缠绕的仙光下展开了一连串的近战搏杀。 双方交战之处已经成为了一片彻底的死亡地带，拒绝着任何第三方力量的加入。 玉虚仙首的核心动力中有着近乎无限的虚空力量，有着联邦作为后勤的无限武器投放、打击支援。 不坏佛在物质界的这具肉身却远不如他在大汉世界中的积累深厚，在长时间的交手后已经逐渐落入下风。 而就在双方激战的同时，玉虚仙首也不断向不坏佛发送着种种信息，企图消磨他的作战意志。 “太初道宫布局万年，岂是你们可以螳臂当车？” “更何况元始天尊们这次也站在了我们这边。” “你想在联邦境内和我们斗？” “现在就算是通天亲临，也休想胜过我们。” 各种杂乱、张狂、充满敌意的叫声山呼海啸般朝着不坏佛涌来，带来种种超越了五感的超信息体验。 在这些狂乱的呐喊声中，不坏佛听见了一颗颗星球被联邦舰队占领的景象，听见血肉布满大地的刺鼻气味，听见了无数智慧生灵在面对联邦武力时的绝望感受。 那似乎是过去数月来不断在联邦内外发生的一幕幕景象，所有的信息似乎都在诉说着局势的恶劣，消磨着不坏佛的战意。 “不只是主物质界，就连你们的大汉世界也已经岌岌可危了吧？” “由太初道宫布下的皇天降临，一旦完成之后，不论是你还是楚齐光，都将在历史的洪流之下化为齑粉。” “你们已经完了……” 不坏佛的心中微微荡漾起一丝波澜，以他的境界、修为，虽然大半心力都跨越虚空放在了主物质世界的躯壳上，但也仍旧能够感到大汉世界的异样。 对于大汉世界目前的状况，不坏佛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大汉世界必然有变，但楚齐光自始至终不愿透露，甚至还封闭了佛界，不允许我们切断降临，局势到底怎么样了？’ ‘只是皇天降临，会让楚齐光如此应付不过来吗？’ 就在不坏佛的意念出现些微波动，玉虚仙首的攻势越发凶猛的这一刻，突然间……先是远方的舰队全部停止了运转，然后是真空中不断传播的各种信号、量子网络的信息、种种辐射都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