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合作

    林华很疑惑。

    想要解除稻妻眼狩令的问题，八重神子是关键人物之一，可林华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她就率先上了门。

    这让林华非常奇怪。

    更关键的是，在此之前他们两人都没见过，她是以什么理由来找自己的呢？

    八重神子打量着林华，眼中带着探究之色。

    她其实也很好奇这个传说中的新执行官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看到林华模样时，她心里就基本有了底。

    愚人众里不乏蒙着眼的怪人，八重神子自然不会把林华看作是真正的瞎子，恰恰相反，正因为那蒙眼的布更让她对眼前的画师多了几分警惕。

    不瞎的人蒙眼，要么是装瞎，要么就是掩盖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

    而画师看起来可一点没有装瞎的自觉，这就说明他的眼睛有问题，应该是他身上最危险的地方。

    从艾卡希尔手中接过暖茶，林华淡淡开口了：“八重宫司大人这一趟来，就是为了看看我长什么样？”

    八重神子回过神来，她轻笑一声，丝毫不为自己的失礼而惭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让画师先生长得好呢~”

    林华：“……”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来找我是为什么？”林华没有被插科打诨的八重神子牵着鼻子走。

    恢复的记忆告诉他，这只狐狸最大的乐趣就是捉弄人，但凡被她带着跑绝对会出事。

    八重神子略微沉吟：“我来找你，当然是为了和你商谈一些事情，有关眼狩令的事。”她一双狐狸眼扫过一旁守候的艾卡希尔和亚利克赛，似笑非笑地说道。

    林华明白她的意思，挥手让两人离开了房间。

    “如果你是因为眼狩令的事来找我，那你就找错人了，这件事的主导者可不是我。”林华淡淡提醒。

    “我知道。”八重神子微微一笑，“本来，我是准备出一趟远门的，但谁让出发前有人忽然告诉我，你可以帮我完成这件事呢~我毕竟是鸣神大社的宫司，长期离开神社可不好，找个合作伙伴当然最好~”

    林华顿时皱起眉：“谁和你说我可以处理这件事？”

    “想知道吗，和我合作吧~答应了我就告诉你。”八重神子莞尔一笑，眼中尽是狡黠。

    林华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嘲讽神色：“八重宫司，我看起来那么像傻子吗？”

    “恰恰相反，我认为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聪明，大概就连神里家那个小子也比不上你吧，呵呵呵……”八重神子神色如常。

    “那你就是在挑衅我，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林华哼笑一声，脸色渐冷。

    “哎呀，怎么这么较真呢，开个玩笑嘛，我可没有这种想法~”八重神子抿唇一笑，“不过合作的想法倒是真的，你不是也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吗？”

    林华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轻轻嗤笑：“解决这件事？我为什么要解决它，宫司大人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么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吗？我身为愚人众执行官，却要破坏自己同僚的计划，你觉得这合理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八重神子微笑，“如果能不发动战争就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那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将它持续下去呢？你们不是说，人类不是你们的敌人吗？”

    林华一怔，忽然沉默了下来。

    八重神子见状，眼中的笑意更甚：“画师先生，我作为神社的宫司，雷电将军的眷属，我想要的不过是稻妻上下的安定和谐，我只希望，稻妻能一直永恒地存在下去。除此之外，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重要。”

    看着林华的表情，八重神子顿了顿，复又开口：“比如…神之心。它相比起稻妻子民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

    林华：……

    房间中寂静下来，只能听见两人轻缓的呼吸。

    作为穿越者，林华早就已经对这个世界的剧情不抱希望了，但他没想到，雷神神之心竟然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被送到自己面前来。

    真是令人吃惊的发展。

    但除此之外，最让林华在意的，还是那个让八重神子来找自己的人。

    是谁？

    竟然知道自己想要解决眼狩令问题……

    他明明从未将这件事情告诉过任何人。

    “怎么样，这应该并不是什么需要考虑的事情吧，画师先生~”八重神子轻笑着，狐狸眼微微眯起来。

    如果现在仔细观察她的眼神，就会发现，她的眼底还残留了一丝细微的紧张。

    可惜林华满心都在那个神秘人身上，他并没有发现这点异样。

    又沉默了几秒，林华微微颔首，在女皇所有的计划中取得神之心为重中之重，如果是为了一颗神之心的话，林华完全可以毫无顾虑地和散兵翻脸。

    “……可以，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他或者她长什么样子？”

    八重神子闻言，面色略显犹豫起来：“他啊……真可惜，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带着兜帽，还很厉害，连我也没有看清他的脸呢~”

    这个回答顿时让林华皱起眉。

    所以到底是谁，对自己这么了解？

    “那么接下来就合作愉快了~”八重神子笑意加深，准备离开时又被林华叫住了。

    “合作可以，但我需要你配合我。”林华轻声说道。

    八重神子理所当然地笑笑，可紧接着就听到林华道：“我要你，在合适的时间把神之心交给散兵。”

    八重神子愣住了。

    她有些愕然：“交给散兵？”

    “没错，他需要这枚神之心，而身为雷神眷属，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散兵是谁吧？”林华点点头，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八重神子皱起了眉，她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深深地看着林华。

    “你想做什么？”

    这是两人见面后，八重神子第一次用严肃的语气问话。

    林华却不以为意地笑笑：“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和八重宫司可没什么关系。”

    八重神子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笑了起来：“很好，我会按照画师希望的那样做的，但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林华笑得温和，目送八重神子离开。

    当粉色的倩影远去，林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这只狐狸又给自己带来了一个谜团。

    那个人是谁？

    走出旅店的八重神子表情已经平静下来，但她眼底还残留着一抹阴沉。

    她有些后悔了，不应该听那个人的话来说服画师帮自己的。那是一个疯子，看起来正常却比任何人都要疯的疯子。

    正如林华所说，她自然知道散兵是谁，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散兵的来历。

    一个几百年前被影丢弃的人偶。

    一个原本会成为现在的雷电将军，却最终因其脆弱被遗弃的可怜孩子。

    “如果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几百年前就不应该心软，应该偷偷将他处理掉的……”八重神子站在稻妻城的街道上，回头看着天守阁的方向悠悠叹息。

    八重神子不太清楚林华让自己将神之心给散兵的原因，但看着他那个笑容，本能地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哎……”八重神子忍不住扶额，“那个人还说画师好说话，到底哪里好说话了？”

    时间回到昨晚。

    解决了神樱树根的问题后，八重神子回到神社。

    自从眼狩令颁布后，她心里就一直觉得不安，尤其是在调查出这件事情和愚人众有关后，这种不安就在加深。

    五百年前从坎瑞亚回来后，影就将自己封闭起来，后来更是接触坎瑞亚的技术创造出了雷电将军那样的人偶将自己的意识寄宿于刀中冥想。

    这种情况下的她单依靠人偶机械的判断力根本无法准确认知到现在的稻妻发生了什么。

    如果让这件事情一直发生下去，只会让稻妻变得更加水深火热。

    就在八重神子考虑应该从哪方面入手处理这件事时，一个陌生的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神色，他的来临没有引起任何巫女的注意，只有八重神子看到了他。

    事后再回想起这件事，八重神子心头更加警惕。

    无论怎么想，自己之所以能够看到他，也只是因为他想让自己看见而已。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随意出入稻妻境内，实在是让人不安。

    “不必紧张，我并没有恶意。”那人来到八重神子面前，语气很亲和。

    “阁下是谁，深夜拜访有何指教？”八重神子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下来，反而更加警惕。

    “我只是一个游荡尘世的闲人而已，不必太在意我。”那人轻轻笑起来，声音让八重神子想起了夜晚高空中清冷的银月。

    他说的话，八重神子是一个字也不信。

    游荡尘世的闲人可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神社。

    此人必有所图！

    “要说我的有所图倒也正确。”那人似乎看透了八重神子的想法，轻轻一笑，“你想解决稻妻的眼狩令问题，对吗？”

    八重神子一愣，面对眼前人无端生出了一丝惊惧。

    “我说了，别紧张，小狐狸。我没有恶意，非但没有恶意，我还是来给你指明方向的。”那人伸出手，轻轻在八重神子的头上揉了揉，“你不是正在苦恼吗？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谁？”八重神子下意识道。

    “画师。”

    “？”

    “他现在是愚人众的第十二席执行官，相信我，只要说服他，眼狩令很快就会结束。”那人轻轻一笑。

    八重神子狐疑地看着他，尽管她已经在竭力观察，但仍然看不清那人兜帽下的面容。

    他的脸就像是被一团薄雾遮住，朦胧又扭曲。

    “这件事本就是愚人众掀起的，他既然是执行官，为何要帮我？这件事的背后说不定还有他的指示。”八重神子皱起眉。

    既然看不清这人的脸，也不清楚他的来历，八重神子也就放弃了，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他给出的建议。

    让愚人众执行官废除眼狩令。

    这和让他们终止计划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帮你吗？”神秘人摸了摸下巴，灿然一笑，“大概是因为他最近很闲。”

    “？”八重神子荒唐地看着那人。

    “哈哈哈，我想给他找点事情做。处理眼狩令是现下最好办的事情。”那人哈哈笑了起来，声音里带起了一丝戏谑和玩味。

    八重神子听得出来，那并不是针对自己的，而是针对那个叫画师的家伙。

    那个画师和眼前的神秘人似乎羁绊颇深。

    “放心吧，小狐狸，你身上有他拒绝不了的东西，只要说服他就好了。他还是挺好说话的，真的……”

    在和神秘人说完后，八重神子立刻找到了有关画师的情报信息。

    虽然连自己身份都不愿意透露的神秘人不值得相信，但不知为何，八重神子还是下意识想要试一试。

    至少她很想去亲眼见见那位叫做画师的人。

    而今天，她见到了。

    真正的画师和资料记载里的不太一样。资料里记载他目盲腿瘸，是一个只能靠轮椅移动的少年。

    但真正见到的画师却双腿健全。

    当然，虽然外表略有差异，但实际上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并没有超出预料。

    一个聪明到冷血的人。

    这确实符合他的情况，一个能以残缺身体坐稳执行官位置的少年，必定在其他方面格外突出。

    只是八重神子不太喜欢他把主意打在散兵身上。

    虽然是被淘汰之物，但散兵终究诞生于影。

    若是一直沉睡倒也无可厚非，但如今醒了，想必影也希望他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这样的人生不应该困于阴谋之中的。

    八重神子一步步走下台阶。

    或许，不该和画师合作的……云间咏叹调的原神：以执行官之名，改写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