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于灿阳与赤月中毁灭（上）

    坎瑞亚就要毁灭了。

    莱茵多特所说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对命运的总结，听上去总让人觉得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人们总是当这场名为‘毁灭’的剧目真正开演时，才会明白它真实的重量。

    一切开始的征兆是一场场前线战争的失利。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是永远无法想象一个永远被黑暗和危险包裹的国家，在战争中失利的后果。

    那段时间里，林华能明显感觉到来往王宫的每一人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惫。

    他们都是在为了这个国家淡金戒律的人，他们都在为了挽救这个国家而战斗。

    只是在命运之前，人的挣扎总是显得微不足道。

    王宫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林华能感觉到，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每天只能坐在院子里看着坎瑞亚的人工太阳升起又下落。

    很多时候，林华都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

    他在这场影片里没有任何角色，只能如此被动地看着其他人忙忙碌碌，以自己的方式去推进剧情的发展。

    就在林华觉得自己就要这场剧目中旁观到结局时。

    一位出乎意料的不速之客踏入了他的小院。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彼时，林华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看到来人时他有些失焦的眼神才终于显露出了少许的惊讶：“雷曼，好久不见。”

    雷曼·亚尔伯里奇披着雪白的披风在门口与他遥遥望了好一会儿才彻底走进院子里。

    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林华一时看不出有什么神色。

    雷曼来到他的面前沉默了很久才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他一声：“老师。”

    林华愣了愣，紧接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漫长的人生中，有过数不清的学生，但是到最后还愿意叫我一声老师的，也只剩下你了，雷曼。”

    雷曼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他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林华感觉到了在他心中弥漫开的悲伤，突然就后悔了。

    他不应该说刚才那句话的，他的本意也不过是想要感慨一下时间的残忍而已，现在好了，他的一句话伤到了重逢之人的心。

    似乎是知道林华想要说什么，雷曼摇摇头，阻止了他即将开口的道歉。

    “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雷曼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带上了严肃。

    林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不对劲，他想起了这段时间整个王宫沉重的气氛。

    “……什么事？”

    雷曼：“伊尔明在三天前陷入了昏迷，在昏迷前他将执政的权利转交给了我。”

    轰隆！

    空中骤然响起一声突兀的惊雷，林华眼睛微微瞪大。

    那一刻，林华的大脑还有空浮现出一句荒唐的结语：“毁灭的第二幕也结束了。”

    贤王的忽然昏迷，让整个坎瑞亚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但好在从前线返回的雷曼·亚尔伯里奇承担起了摄政王的职责，以最快的速度稳定了王国的局面。

    在雷曼回归后，针对林华的禁令也接触了。

    雷曼告诉他，他可以随时离开坎瑞亚。新任的摄政王就仿佛知道一切似的，主动对他说：“不管你想去什么地方，离开吧，老师。不要再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华正在伊尔明的床边发呆。

    他眼睫微颤，转头对上雷曼的目光。

    从那双平静的眼睛里，林华能分辨出，雷曼说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林华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结束了上一个轮回，开始新的轮回时站在坎瑞亚那还很残破的城门前心里想的事情。

    “雷曼，你还记得在你们小的时候，伊尔明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留在坎瑞亚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书记官吗？”林华回忆着过往，询问起雷曼。

    雷曼愣了愣，陷入了回忆：“记得。您当时说……”

    “我和坎瑞亚的牵连太深了。”林华主动接过话头，微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是我让坎瑞亚建立起来的，那么我就有义务亲眼去见证甚至体会它的发展、兴盛以及衰亡。”

    雷曼还想说什么，却又被林华打断了。

    “我走不了的，雷曼。有人不希望我走，我也不想走。”林华深深看着雷曼，“我这一路所有的经验都已经教给你们了，剩下的都要靠你们自己，雷曼，你要当好坎瑞亚的摄政王，而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面对的。”

    离开雷曼的寝殿，林华在门口见到了哈夫丹。

    他的脚步顿了顿，对跟上来的雷曼笑了一下：“作为家属，我和我家孩子再说几句话，可以吧？”

    雷曼愣了一下，看向哈夫丹，紧接着想起什么无声点了点头。

    得到同意，林华二话不说拉着哈夫丹走到了无人的花坛边。

    雷曼远远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个画面有些好笑。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对着另一个差不多大的少年露出严肃的表情，如同长辈一样嘘寒问暖，这个画面如果在不知情者看来一定非常滑稽。

    但看着看着，雷曼就有些难过了。

    曾几何时，林华也是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他和伊尔明的，可世事变迁，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伊尔明，雷曼不再停留，带着人远去。

    ……

    “你说过会听我的话的对吧，哈夫丹？”林华用略显严肃的语气问道。

    哈夫丹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有种回到了好几年前的感觉，听到林华的话，他连忙点点头。

    林华：“那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认真挺好，一个字都不许忘，每一个字都要认真执行，听懂了吗？”

    哈夫丹忽然觉得有些不安，想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接下来，坎瑞亚不会太平。身为王城最强的护卫队，宫廷卫队的职责很重。”林华越说表情越严肃。“我希望你能全力保护坎瑞亚的子民，不论王室、贵族、官员还是平民。”

    顿了顿，林华又继续道：“如果未来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带着那些存活的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坎瑞亚，明白了吗？”

    哈夫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您怎么办？”

    他没有从林华的叮嘱中听到任何有关他自己的安排。

    林华笑了起来，习惯性地揉了揉哈夫丹的头，凝重之色烟消云散，就像是阴云散去重新显露的太阳。

    “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任何事。”

    哈夫丹脸上浮现出不信的神色，他很了解林华的性格，这是一个即便为别人付出也毫无怨言的人，他很担心林华会为了某些人甘愿去死。

    林华看出了哈夫丹的担忧，无奈道：“我说的是真的。哈夫丹，我的命很重要，比整个坎瑞亚还要重要，所以我是不会让自己死的。而你，只要保护好那些坎瑞亚的子民，他们不死，我就不会有事，听懂了吗？”

    哈夫丹还是很纠结，但最终仍然点了头。

    林华笑起来，最后揉乱了年轻骑士的头发：“好了，回队伍去吧，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哈夫丹点点头，回头沿着走廊朝雷曼离开的方向跑出去几步又停下来。

    林华仍然在看着他，脸上笑吟吟地看不出阴霾。

    哈夫丹心头忽然一动，开口喊道：“林华，再见的那天你会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林华闻言一愣，沉思少许，他眼眸弯起来：

    “如果可以，送我一朵因提瓦特吧。”

    哈夫丹松了口气，用力点点头。云间咏叹调的原神：以执行官之名，改写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