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共享记忆

    属于哈夫丹这一生的漫长时间线在戴因这里被缩短到了极致。

    看完他的至今为止的记忆只需要短短的一瞬，在那之后所有的情感就仿佛被浓缩成了一阵拂过心头的风，在消散后留下的不过是一段唏嘘与感慨。

    正如哈夫丹先前所说的那样，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林华一人。

    他在年少被林华救下，此后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帮到林华，不管做什么，不管需要什么，都无所谓。

    在那段记忆中，戴因还看到了莱茵多特。

    那是在坎瑞亚覆灭后的第七十年。

    坎瑞亚的遗民已被诅咒尽数扭曲成了可不得怪物，他们在荒野上流浪，从其他强大的魔物口中求生，在痛苦中惶惶不安。

    哈夫丹则依然与剩下的骑士们坚定而执着地履行着保护人民的命令。

    他们走在荒原之上，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两名骑士战死在了魔物口中。

    是哈夫丹留下独自引开魔物，才让一群人得以逃脱。

    而这一次，哈夫丹与骑士们短暂失散。

    在这寻找同伴的过程中，他遇到了莱茵多特。

    准确来讲应该是莱茵多特率先发现了他。

    这位坎瑞亚最伟大的贤者，处在王国政治最中心，却在坎瑞亚灾变后一如往常般活得潇潇洒洒。

    对于哈夫丹，她充满了兴趣。

    见到哈夫丹时，莱茵多特如是道：“没想到仅凭自己的意志也能征服神明的诅咒，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我想我现在知道林华选择你的原因了。”

    因为林华的缘故，哈夫丹不喜欢莱茵多特，所以他对莱茵多特一直是视若无睹的态度。

    莱茵多特倒是一直觉得哈夫丹很有趣。

    在暂时同行的路上，她一直在试图让哈夫丹放弃林华为她效命。

    可惜哈夫丹性格执拗难以沟通。

    最终没办法，莱茵多特才就此放弃。

    分别的那一天，莱茵多特用十分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哈夫丹，留下了自己最后的话语：“哈夫丹，你是唯一一个不受我话语影响的人类，因此在分别之际我愿意给你一份忠告。

    你所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遭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考验，你们相距千里，如果你还期待有朝一日能见到他，便去璃月的层岩巨渊下吧，那里有能暂且减轻你痛苦的东西。”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她的话让哈夫丹有些愣住。

    事实上不仅哈夫丹愣住了，戴因也有些失神。

    莱茵多特的第一句话很让戴因在意。

    「唯一一个不受我话语影响的人类？」

    这句话让戴因想到了自己。

    他想起莱茵多特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在服下所谓的真知灵药后，莱茵多特对他说「杀了林华，一切就能回归原样」。

    在这句话后，他陷入了昏迷。

    在昏迷的过程中，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坎瑞亚，一个兴盛的，繁荣的，没有林华的坎瑞亚。

    梦里，他依然是宫廷卫队的末光之剑，伊尔明依然是坎瑞亚的国王，但不同的是，伊尔明未曾变得他所见地那般独断专横，那是一位真正的贤明的国王。

    国王深受臣民爱戴，在贤者的帮助下，坎瑞亚的国力空前强盛。

    在那个梦前半段里，一切都显得无比美好，但后半段却变成了烈火与灰烬，戴因看着林华焦急地在废墟中奔走，想要救所有见到的人，却最终只能把他们拖入更深的深渊。

    那一刻，戴因仿佛在无形中听到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林华就是一切灾难的根源，如果没有林华，坎瑞亚就不会覆灭，人类将在神明的视线之下建立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文明。”

    戴因起初并不认同这句话，可问题就出在坎瑞亚覆灭当日。

    他在圣殿外听到了莱茵多特的惊呼。

    「哎呀，我不是都说了不行吗，书记官，你看，你的血对圣树做了什么？”」

    「您看，圣树枯萎了，您加速了坎瑞亚的灭亡。」

    ……

    随后，他眼睁睁看到圣树的枯萎，池水被染成黑色，银白古树的树干被漆黑浸染。

    坎瑞亚也在圣树枯萎的那一刻开始，一点又一点地崩溃沉没。

    戴因耳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一声声地在他的耳边回荡，振聋发聩。

    “你看，一切都是林华的错。”

    “你看，如果他不存在，一切就不会发生。

    “杀了他吧，去杀了他，一切就终会归于原点。”

    ……

    戴因咬着牙，将自己藏在了圣殿墙边的阴影中，他依然没有对林华动手。可尽管如此，戴因也非常清楚，他心里的天平已开始朝着林华的反方向倾斜。

    人类就是这样险恶的存在。

    当心中有一缕负面情绪升起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裂缝没有修补的可能，它只能越来越大，当它变得狰狞可怖的那天，也就到了一切面目全非的一刻。

    戴因深吸一口气，猛然从混乱的记忆中脱出。

    他的眼神在瞬间从复杂变得凌厉。

    长剑骤然出鞘与袭击而来的刀刃撞在一起。

    精铁铮鸣，风在呼啸中越演越烈。

    戴因咬牙将迪特马尔的袭击挡开，风刃擦过他的手背，在他的手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戴因的手臂上，暗沉的星光亮起，长剑上黑光大涨，随着主人的动作脱手而出，刺向还在半空中的迪特马尔。

    迪特马尔半空姿势诡谲地转动了一下，虽然躲过了剑光但脸颊还是留下一道伤痕，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你们比我想象地坚持得久。”

    戴因瞳孔一缩，骤然意识过来。

    这一切都是迪特马尔的计划！

    哈夫丹也从记忆中脱出，他有些许失神，但也飞快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戴因想要脱手离开，哈夫丹却做出了和他截然相反的选择，他眼眶发红，喉咙中发出如困兽般的怒吼。

    周围的风旋刹那加剧。

    “哈夫丹，你会死的！”戴因脸色大变，不得不配合哈夫丹的做法，加大了力量的释放。

    “我就是抱着死志来的，戴因斯雷布大人，你看到了我的记忆，对这一点应该很清楚！”哈夫丹嘶哑着开口。

    戴因当即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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