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墨烟 第116节
光鲜亮丽的暗潮之下,掩盖着种种刀光剑影,明争暗斗。 温成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个走势,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不由又大声咳了咳,将众人的视线重新汇聚在自己身上。 这才抖着嗓音,再度发话了。 “各位可别忘了。” “郁温两家联姻,是老爷子在时亲口发的话。” 说到这,他挺直胸膛,抬高了声音。 “就算我家兄长犯嘀咕——” “那也是、也是我们温家自己的事!” 作者有话说: 天真的叔叔一家=w= 第63章 樱花湖 云珀某间造型室内。 才回国不久的温兰, 正无言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少顷,转过身,手指在腰间比划了几下。 温成推门进来, 见女儿一脸喘不上气的样子, 便道:“不合身?” “有点。” 温成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花大价钱送你去米兰学服装设计, 到底是怎么学的,连自己的衣服号码都选不对?” “我以为按照这个设计, 要选小一号才好看。” 温兰小声说。 造型室内灯光柔和, 特别衬人肤色。 温兰仍是清汤挂面的黑长直发型,脸上画着伪素颜妆, 身穿一条清绿色的小礼服裙。 这条礼服裙不算昂贵,品牌在圈内也排不上号,但已是温成能负担的极限。 温成听着愈发皱起眉, 不由抬高音量:“你姐姐才在外面读了两年, 人家就能画几千万的画往外卖。怎么你学了两年,尽给家里赔钱?” 温兰移开视线, 不太高兴地说:“能不能别老是‘你姐姐你姐姐’的。” 温成没听清:“你说什么?” 温兰沉默一会儿,转过头, 语调轻柔。 “爸, 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头晕。” “哦。” 温成这次将音量压低,在一旁坐下,随手从女儿的包里抽出她的毕业证书。 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虽看不懂意大利语,但仍有些不满。 “这些c和c-, 是不是你的成绩?” “……你又看不懂, 给我。” 温兰没回答, 伸手去夺。 温成不给她,掂量着手里的薄纸,从底下都能透出手指印。 “我看别人家小孩的毕业证都可气派了,怎么你的就这么一张薄纸?” 温兰勉强地笑了笑:“我们学院比较环保。” 过了阵,似是自己也觉得这理由太牵强,才将脸转到一边,轻声开口。 “……又不是多好的学校。” 温成将薄纸甩到一边:“唉,真是浪费钱。” 温兰被裹紧的束腰缠得透不过气,本就有股烦躁,此时闻言,不由垂下眼眸,冷声道: “那我当时想去米兰,你不是也支持的吗?” “呵!你可别提了。” 温成一说这事就来气:“我不知道点头哈腰送了多少东西,才打听到郁墨淮有可能在米兰。” “谁知道你前脚刚走,后脚郁墨淮就回国了。” 听到这个名字,温兰一阵呼吸不顺,仿佛魂灵都不再属于自己。 她无意识地攥紧腰带扣,指尖都被勒得发白。 温成闷声道:“商学院的课不是最重吗?听说他还读了两个学位,为什么还能提前一年毕业?” “何止两个学位。” 提到他,温兰忽然变得极为善谈:“他还在意大利的郁氏分部做兼职,读大学的第三年就转为正式员工,一年多的时间就升到高层。” 顿了顿,又补充道:“完全没靠家里。” “这种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说完这段话,她眼里的神采愈发明亮,连束腰好像都没有那么紧了。 她挺直脊背,端正地在镜前转了个圈。 温成起身走过来,抱臂看着女儿,面露自豪之色。 可说出口的却是:“兰兰长大了,虽说没你姐姐那么亮眼,倒也还有挺气质。” 温兰闭了闭眼。 温成又道:“这么多年了,爸爸好不容易才给你争取到这次机会。你得努力,好好使把劲,知道吗?” 温兰没回答,只是站在镜前,再次轻盈地转了个圈。 - 深秋时节,画室前的花园也换了风景。 柔嫩的夏花已然凋落,傲雪寒霜的应季花卉于梢头绽放,在寒风里轻轻摇曳,有种坚贞不屈的气节。 连不开花的植物也十分好看,叶子泛着金红,远远望去盛大一片,极为绮丽辉煌。 画室内的纯白靠椅上,坐着芝兰玉树般的男人。 当模特其实挺累人的,全身上下都得保持静止,动作尽量不能偏移分毫。 但郁墨淮就连这种方面的掌控力都很好。 他坐姿闲散,有种漫不经心的随意,极有吸引力,令人挪不开眼。 细碎的黑发散漫垂落,五官俊美清隽,似神祇刻就的玉石雕像。 自从温雪瑰对这个角度点了头,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模样,连双眼都很少眨动。 越了解他,温雪瑰就越觉得,简直没有这人做不成的事情。 他简直是全世界最好的模特,可她这个画师却有些心猿意马。 金红交织的辉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浅色的赤金。 即使静默不动,也有种深邃的静态美感。 温雪瑰看得出了神。 然后,“啪嗒”一声,手里的画笔竟然掉到了地上。 “……” 这种失误真的很不专业。 而且,很丢人。 她面红耳赤地低头去捡。 再抬起头时,果然见郁墨淮偏过了头,正垂眼看她。 冷感清冽的气质,进而被温润感全数取代。 似无情的神祇,为她降临人间。 “累了?” 那双狭长眼眸间,分明含着极为细碎的笑意波澜。 可语气却十分认真,将调侃之意藏得很好。 “休息一会?” 两人来到外间的小厅,绕过装满孩子们信件的柜子,在沙发上坐下。 吴岚没想到这俩人这么快就出来了,还没来得及逃离现场。 “郁总,温老师。” 她扶了扶眼镜,立刻去拔笔记本的插头。 “辛苦啦。” 温雪瑰柔声道。 由于有外人在,她虽然有那个心,却也没坐得离郁墨淮太近,而是选了一个很矜持的距离。 结果,吴岚很快就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了。 徒留她维持着一个相敬如宾的姿态,心里十分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