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你还在不开心吗？」回到家，王筱楠问。

    「没有了啦。」陈帧妍换了室内拖鞋回。

    「可以告诉我你刚刚到底在不开心什么吗？」

    「就没事了咩。」

    王筱楠噘起唇看着陈帧妍走去房间，想着好吧。没事就好，捲起袖子走向厨房，想着徐镇涵刚刚跟她说的话。

    漫长的路啊……不过仔细想想，调酒就是一条漫长的路。套句她在王牌酒保里男主角佐佐仓说过的一段话：『葡萄酒在世界上约有十万种因此有十万种味道，但是调酒的味道却是无限的。』

    踏上这条无穷无尽的路，要学得自然是无涯……但这就是调酒最有趣的地方吧。

    「你不陪我睡吗？」陈帧妍走出来问。

    「我等等就进去睡了。」王筱楠拿出酒说。

    「你每次等等都马一、两个小时后了。」陈帧妍说完转身离开，她已经找到厨房学徒，一早九点半要去上班。

    王筱楠微皱眉望出去，眨几下眼后放下酒走进去房间说：「你是在不高兴这个吗？」

    「什么？」陈帧妍爬上床回。

    王筱楠舔舔唇思考一会儿后说：「但我休假都会尽量陪你啊。你是在不高兴我即便连休假还是要拨出时间去bar吗？」

    「或许吧。」陈帧妍拉起棉被躺下说：「我说我不希望你变酒鬼。」

    「我没有变酒鬼，你知道我不是这样。」

    「那一天不喝会死吗？」

    「别说得好像我天天烂醉一样好吗！？」试酒试成这样搞不好还比蔡诗洋清醒咧。而且她起得比谁都早、精神状况也比谁都好，陈帧妍没工作—或者有也跟没有一样时—都睡到下午。「ok。我不想跟你吵架。」王筱楠双手插腰头转别边呼一口气后又望向陈帧妍说：「可以体谅我一下吗？」

    「我没有体谅你吗？如果没有，我早就叫你不要当调酒师了。」

    「你不能叫我不要当调酒师，你应该是要体谅并试着理解我很想当一名调酒师。」

    「我没这么做吗？」

    「你现在就像是在告诉我你无法不是吗？」

    「那是因为太超过了难道你不觉得吗？」陈帧妍起身看着她说：「每天我醒来你都不会在旁边，入睡也几乎我一个人先睡。对，休假你会陪我，但你总还是会找到时间去摸你的酒或去bar。平时你要怎么做我都算了，休假不能一整天陪我吗？」

    「我几乎是陪你一整天了！」王筱楠口气急了一点说完又冷静下来，这样讲好斤斤计较似的，一点都不像王筱楠的个性，因此她心平气和问：「你希望怎样呢？」

    「我只是希望你多陪我。」

    「ok。」王筱楠转身走回去厨房把酒收好，关灯走回房间里换上睡觉衣服，爬上床看着陈帧妍一会儿后说：「我答应你，如果我们两个都休假的话，我一整天都不碰跟酒有关的事，好吗？」陈帧妍抿紧唇没有回答，王筱楠抚上她的头说：「可是我希望你知道这不表示我忽略你。」

    陈帧妍吞口口水看着王筱楠问：「你真的还爱我吗？」

    王筱楠嚥口口水，她从来没说过爱陈帧妍，但是……她微笑回：「我还是跟一直以来一样很喜欢你。」便环上陈帧妍的脖子轻轻磨蹭说：「超喜欢你的……」是真的。

    「确定？没有喜欢别人？」

    王筱楠把脸移出来挤眉弄眼回：「谁？酒不算人吧？小洋也不算是我的外遇对象吧？」陈帧妍笑出来，王筱楠也笑出来吻上陈帧妍好久后细声说：「我只喜欢你啊……」

    陈帧妍点点头捧着王筱楠的脸又吻上去，紧搂住王筱楠的身体将其抱过来跨坐在自己腿上让吻势变得狂热，退去王筱楠的衣服。王筱楠仰头喘着气，让陈帧妍吻遍她的身体。

    在陈帧妍的指头于她的身体里快速来回时，王筱楠虽然享受其中的摆动身体好取得更多快感，脑袋里却无法抑制的飘过一篇又一篇的酒谱、一杯又一杯的酒，还有徐镇涵说的每一句话……

    「嗨。tina。」徐镇涵看着进来的女客人露出大微笑说：「好久没有来了哦！」王筱楠看一眼tina，从徐镇涵的口气中听得出来tina似乎不太一样哦！徐镇涵的声音好有感情。

    「对啊。因为最近很忙啊。」tina拉了椅子坐下说：「红透半边天了我。」

    徐镇涵露齿笑出来问：「今天要喝什么呢？」

    「啊……我好想念你的柯梦波丹啊！给我来九杯！算是弥补这九个月没有来的进度！」

    「我担心你会瞎掉。小心肝—」

    「好啦。一杯就好了，小宝贝—」tina说完逗得徐镇涵一直笑的开始准备酒。

    王筱楠对叶泽东说：「我不敢相信涵竟然跟你一样冷。」

    「小心肝很好笑啊。」叶泽东说。

    「从涵嘴巴说出来是还满好笑的。那个tina是谁？」

    「你有在听广播吗？」

    「超少的，去便利商店还有偶尔去我爸的工厂会听一下。好事联播网—一起听音乐的好朋友;大千电台、无所不在;一百分的台中广播、我们最爱;噢！我！只想听音乐、hitfm—」

    「不用组曲唱出来……你没在听广播倒是知道不少广播的主题曲。」

    「你的意思是她是广播dj！？」

    「对啊。难道你不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口齿也清晰吗？」

    「是满好听的，但霎那间没有想到是dj。」王筱楠仔细看着tina说，再看着徐镇涵将粉红色酒液倒进冰镇过的鸡尾酒杯里，接着擦了一根火柴后稍微烤过另一手拿着一小块的柳橙皮，再挤压喷附火焰皮油于酒液里后将皮轻轻放进去酒里面，推到tina面前。「那是什么？」

    「那叫flameapeel，指得是用火稍微烤过柑橘类表皮能够释放出更强烈的橘皮味道，再挤压以火焰的方式喷附柑橘皮油好衬托此酒风味。」

    「原来如此。好像仙女棒的效果。」

    「tina算是少数客人里面跟涵从顾客变成朋友的，涵以前私下会跟tina相约出去，也是tina的忠实听眾。」

    不过说是朋友是因为徐镇涵很少跟客人私下出去，因此两人还是比较常在bar见面。

    「老顾客囉？」王筱楠问。

    「对啊。前前后后也来三年了吧。」

    王筱楠点点头，难怪感觉徐镇涵与她的互动不一样，便听着tina说：「可惜我以后可能真的更少机会来喝酒了。」

    「为什么？因为要主持的场更多了吗？」徐镇涵问。

    「其中之一，另一个原因是……」tina露出羞涩的表情。「我怀孕了……」

    徐镇涵嘴巴张张闔闔几下说：「恭喜你啊！」

    「恭喜老爷、贺喜夫人啊。」叶泽东听到也走过去说，王筱楠偷偷噗一声，叶泽东真的很冷耶！

    「哈哈！谢谢。」感觉得到tina脸都红的说：「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生个小孩了。」

    「你老公应该也很开心吧？」徐镇涵说。

    「当然啊。他知道我怀孕还哭了咧！真是有够夸张的。但毕竟之前一直是我迟迟不肯生小孩……其实我也满感动他愿意一直等我，所以……好吧。可以帮他生个小孩了。」

    「预產期是哪时候啊？会生一个跟我一样是可爱天真的天枰宝宝还是可恶难搞的水瓶宝宝？」叶泽东问，徐镇涵斜睨他一眼顺便瞪。

    「哈哈！都不可能，应该会是狮子宝宝。」

    「跟我一样很好啊！」王筱楠插入话题开心的说：「很有王者风范！」

    「你是亡者脚尾饭吧。」叶泽东说。

    「靠夭喔。」王筱楠见到徐镇涵瞇了眼睛看着她，她赶紧收敛的说：「对不起……」

    「哈哈！没关係啦。」tina边挥手边啜饮一口酒。

    「你不要喝了，怀孕还来喝酒未免太叛逆了。」徐镇涵说：「我调一杯热奶茶请你喝好吗？」

    「不要啦。我也不会喝光啦。只是这可能会是我最后一次来喝了，毕竟怀孕后若生下来也不太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可以常来bar了。」tina说，徐镇涵露出一个微笑。「以后恐怕也很少机会见面了，因为你也是很忙……」

    「如果可以我会尽量抽出时间啊。」

    tina噘噘唇说：「但那就不太一样了嘛。」

    「嗯—」

    「总之，今天也算是要来跟你讲这件好消息，免得你忘记我了。」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

    tina又跟徐镇涵凝视许久后说：「我得先走了，不能待太晚，不然我老公又在那边叫叫叫。」说完下了椅子跟叶泽东说再见就走去柜台。「我要跟自由再一次说拜拜了。」徐镇涵笑出来。「啊……我会想念你的，想念跟你在风藏相处的这段时光。」

    「我也会想念你的。」徐镇涵回。

    tina离开后，王筱楠看到徐镇涵转过身来的表情虽然还是掛着笑意，但不晓得是因为刚刚绽放太大还是真有其事，觉得她落寞了点。看着徐镇涵默默将酒杯收回来还特地停留几秒看着剩半杯的柯梦波丹才倒掉，王筱楠想起上次叶泽东说过的话。

    这里有很多快乐的回忆，也积存着很多悲伤与痛苦。

    或许这也包括在这里培养起感情的客人，总有一天还是会面临到离别的感伤吧。门此时又推开，徐镇涵重拾迎接客人的笑容，毫无破绽，好像刚刚那份落寞感只是王筱楠没喝醉也看走眼似的。

    王筱楠看着徐镇涵招呼许铃葵跟郭薏葶，想起叶泽东曾经说过在徐镇涵身边可以学到很多这句话，此时此刻王筱楠进一步了解含意。像徐镇涵这样受欢迎的调酒师会有许多形形色色的故事围绕在她身边、背负在她身上。

    她在这间小小的bar便能歷经人生百态、耳闻过、见识过各种人生喜怒哀乐的故事。她在夜里陪伴每一个快乐的人，也陪伴每一个孤单的人。随着这些客人起起伏伏，分担各式各样客人的情绪。

    除了会在顶楼喝闷酒，其馀徐镇涵究竟是怎么度过呢？当她一整天下来要承受大起大落的时候，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调适心情的呢？

    我是否可以变得像她一样呢？如此的稳重、独立……又坚强。

    这或许是徐镇涵才年长自己三岁，气度台风却年长自己十年以上似的原因吧。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像她一样这么优秀？

    「我今天想喝看看别种果汁！」许铃葵说。

    「别种果汁？」徐镇涵笑笑说：「你是说纯果汁吗？」

    「有加酒的果汁，但不要加太多酒的果汁。」

    「ok。小葶呢？」

    「一样，可是我想要酸一点。」郭薏葶说。

    「好。」徐镇涵回完开始准备酒，一切恢復到平时面对客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