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闲情 第410节
作为马中一员，章驰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赤焰山身体里迸发出那种跃跃欲试的状态，它很希望加入同类之中去。 但是章驰必须得安抚它这样的情绪，因为这不是它该做的，它要做的就是配合自己的主人，把同伴劝降过来。 章驰分到的任务很简单，在对面的牛仔们把马群赶起来的时候，他这边要和右手的牛仔一起把马群分开来，也就是把马道先头的那一匹大约二三十匹马和大部队分开。 跑在最前的马，那一定是身体硕壮的马，大家可能认为牛仔们会挑选公马，其实这样想错了，一般来说都会挑选母马，因为母马更容易被训服，脾气也更好一些。 最最关健是，母马不用像公马一样去势，省了一笔医疗费用，还可以生小马驹。 为什么不挑公马，原因也不光是公马不听话，要动刀子才能让它们老实下来。 其中很关健一点原因是，野马，甚至是野马王都不适宜做种马，你要理解一句话：最好的种马在牧场，而不是在野外。 这说法可能有些人想不明白，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现在美国野外的马全都是被遗弃的，至于放在野外的真正野马，估计也就几千匹，剩下全地日被遗弃的马。 如果是好马怎么可能被遗弃？就算是在野外生存久了，一代代优选下来，也不可能超过人类这种特定的育种手段。 这是科学，不是神话故事。 所以野外的马王，其实根本不像是影视剧中渲染的那样，动不动就是神驹，大多数它们也就是品质中等的马。 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美国的马太多了，据相关部门统计，大约全美被弃养的马在十九万匹左右，这个数字其实并不太准确，光是这一片公共牧场上弃马就差不多有七八千匹，你说全国十九万匹左右？ 反正章驰是不太相信的。 总之就是马多，但是采用原始方式生产的牧场和农场越来越少，大规矩，机械化的牧场越来越多，畜力的便用减少，自然而然就带来了马匹遗弃问题。 章驰望着已经奔跑起来的马群，它们现在正向着章驰的侧前方奔跑。很明显几个牛仔们的驱赶让它们其中一些成员显得有些慌乱，它们下意识的跟随着大部队，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 章驰看到马群越来越近，离着自己还有三四十米的距离，便轻轻的喝了一声，双腿一夹，示意赤焰山跑起来。 赤焰山接到了主人的命令，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向着马群，以斜切的方式奔将过去。 稳坐马背的章驰此刻摘下了鞍上挂着的套索，迎风甩起来，很快套索便在章驰的头顶展开了，半软不硬的套索撕动着风声，发现呜呜的泣鸣。 “呜哦，呜哦！” 章驰策马向着马群冲了过去，一边甩着套索一边大声的发出怪叫，喝吓着野马群。 章驰冲向马群，很快让马群惊慌了起来，原本已经有点零散的队形一下子更显得零散了。 继续大声喝，甩着手中的套索，不断的挤压着马群的方向。 随着马群不断的贴向河边，整个马群的长度也在无形的加大，马群被拉成了一条越来越长的线。 米勒和另外一个牛仔这时候从浅河道另一边渡河而来。 章驰这边和原本在左侧机动的牛仔，这时候都到了右侧。 “go！” 随着牛仔一声暴喝，牛仔带着缰绳，跨下的马瞬间几乎在原地转了个九十度，然后猛的一跃，背离着马群奔去。 章驰这边听到了指令，也在瞬间转头，赤焰山身体猛的空中一转，章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甩，他死死的把自己钉在了鞍上。 此刻章驰觉得自己几乎由原本的九十度垂于地面，变成和地面呈四十度角的状态。好在这仅仅是一瞬间，都来不急眨眼的功夫，赤焰山已经恢复到了平衡状态，跟着其它的两匹马一起向着前向奔去。 跑了约二三十米，众人又勒住了马缰，改成和马群齐头并进。 这时候在米勒等人的冲击之下，马群头尾已经被分割开来了，领头的马还在奔跑。 而后面被分割下来的马，此刻已经安静下来，它们明白这群人的目标不是自己，也没有在追自已了，所以它们停下了脚步，齐刷刷的望着被人赶着依旧奔跑的同伴们。 这时候你才理解，为什么马这类的食草动物只能凭数量取胜了，被切割开来的这些家伙在自己的危险解除之后，全都成了看客，一点也没有帮同类的意思，哪怕这些同类几分钟前还是它们的同伴。 这些解除危险的家伙们就差拿着板凳，带来点花生瓜子了。 章驰此刻在队伍中，六七个牛仔分开了两边，挟着马群飞奔，这时候马群的速度已经被赶起来了。 马群的速度一起来，那牛仔和座骑们自然是越来越被拉下。 座骑和野马不一样，它们一个身上背上人，一个身上光滑滑的，你说哪一个跑的快？肯定是野马喽。 而在马群越来越远将要脱离接触的时候，两边的领队就得决定，它们要套哪一匹马，并且在马群脱离之前，把自己手中的套索套到马脖子上。 当然了，失误也是被允许的，就算是再高手，这时候也会有失误的时候，不过你在失误前，最好让自己的同伴们知道，你的目标是哪一匹。 只有这样的话，他们手中的套索才会套向目标。 章驰这一侧，他并不是主要的干活人，干挑马这活儿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牛仔，由他决定这一趟要套什么样的马。 至于说先在马群外面挑好哪一匹，然后再套这事，也就是家养马套一套，野马这东西一群这么多匹，跑起来三绕两绕的你就不知道你挑的那匹马跑到哪里去了，所以说先把要的马挑出来，这其实约等于魔术。 老牛仔挑好了目标，用中的套索被甩了起来。 章驰这边见了，立刻也把自己手中的套索甩了起来，等着老牛仔把自己的手中的套索套向一匹马。 这时候挑马，没有时间给你多想，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你就很下决定，要不然的话，只能等下一拨了。 老牛仔的套索出手了。 套索稳稳当当的落到了一匹浅黄色小母马的脖子上。 唏律律！ 小母马紧张了起来，摇头摆尾的想把自己脖子上的套索给甩掉，可惜的是它不知道，自己想甩掉套索，那在套上的一瞬间就得退几步。 就算是它想的到，它也不可能做道，因为自然中的野马是不然退的，也就是不会倒着走的，它们只能是转个弯，才能向着相反的方向跑。 老牛仔飞快的放着手中的套索，并且把套索缠到了鞍子的庄头上，此刻缠的是活扣，绳索绕着压头被放了出去，因为马的力量，加上绳索和庄头的摩擦，一阵白烟从绳与庄头的摩擦处升起。 章驰此刻也甩出了自己手中的套索，并且他的套索也精准的落到了马脖子上。 和老牛仔一样，套中了马脖子，章驰便开始放索，手套中的索绳飞速的被马抽走，庄头和绳子摩擦的烟气，让章驰嗅到了一股子焦木气。 章驰和老牛仔前后一瞬间，都把套索给放空了，最后一截子，被飞快的打了个活结，直接卡在了原本套在庄头的绳圈上，完全的收住了套索尾，同时前面的那匹小母马的马速也被带的掉了下来。 当速度一慢下来，章驰听到了老牛仔的一轻轻喝，立刻夹了一下马腹，喝出了一声吁～！ 赤焰山瞬间站定，以自己身体加上主人的重量拖住了小母马，绷紧了套索。 两匹马一用力，小母马哪里还跑的动，不过显然惊慌的小母马并不没有放弃挣扎，它不住的跳着，甩着，想把自己脖子上的套索给弄掉，可惜的是此刻它的挣扎是无用的。 “好漂亮的小家伙！” 老牛仔一跃翻身下马，望着挣扎的小母马笑着说道。 章驰此刻也从马背上下来了，他摘下了自己的厚手套，这玩意挺耐磨，但是很硬，而且刚才一直放着索，让手套上有点味。 “是挺漂亮的”章驰附和了一句。 那边米勒等人也收获了一匹栗色的小母马，身量还有体态都挺不错的。 大家一边说笑一边望着挣扎的小母马，等着它放弃之后，便可以带着它回营地那边。 小母马的挣扎平息的很快，一向习惯了趋炎附势的它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反抗是无谓的，于是它们很快便安静了下来，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喷着气。 到这一步，章驰的活就算是正式完成了，剩下的活就不是他的工作范围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选马 章娟等人站在坡子下面离着马群不远的地方，望着所发生的一切。 此刻这些人的心中都有点澎湃，他们觉得这些牛仔们抓马的样子，活脱脱就像是一场马术表演。 而此刻，这些牛仔们的印象才能他们在电影电视中看到的牛仔影子重合起来。所有的人看起来似乎都各自为政，但是当他们合在一起，往一起发力的时候，又如同一人，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策马急转，都似乎是带着旋律一般。 当马群带起灰烟，牛仔们在其中穿插迂回，一个个大呼小叫，简单的音节从嘴里发出来，大家不停的配合，那简直就是一种带着大自然气息的野性之美。 牛仔、马群再到马群和牛仔，之间的动势分分合合直叫上眼世缭乱，伴着人吼马嘶经成了西部电影中独有的画面，散发着一种雄性之美，力量之美。 尤其是是孙延平，他直把这个场面给拍了下来，他觉得要是配上音乐的话，直接可以拿来当广告用了。 章驰这些身处其中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美感，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手中的任务上，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自己在马上动作帅不帅，迷不迷人。 他们这时候只能想着手中的活，一但开了小差，说不定就会带来无可挽回的伤痛，这时候你除了专心只有能细心，没有空去想怎么耍帅。 那是拍电影，不是真正的生活，生活从来不是一场轻畅的歌曲，也不是一出缠绵的舞台剧，他是责任，是重担，也是友情在劳动中的迸发。 但章娟、孙延平，包括章友鹏和章家人他们不一样，他们看到的不是其中的技术性问题，他们只看到了好不好看，看到了热闹，看到了烟飞尘扬，看到了牛仔们引马牵缰，如同杂耍一般在马群中穿动分割，最后套得骏马。 当然好看，至少对他们这些人来说相当好看，此刻孙延平才知道，自己那点骑术，放在这些人的面前，连个学前班的水平都比不上。 孙延平以前认为骑马有什么难的，不就是骑着马跑，会在马背上做两个动作嘛，自己不是从小长在马背上，但是现在看起来骑的也不差啊。 这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历史上农耕民族野外一般搞不过游牧民族了。 现在他看到的骑技就足以说明问题，无论是跨下的马以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角度，马背的牛仔们都以一种九十度垂直于马背。 有的时候你看到牛仔们在一瞬间，似乎整个人都砸向地面了，但是他们依旧是保持着这种状态，就像是马背上背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木头人一样。 孙延平很佩服这样的腰力，他以前觉得人说骑马减肥，他觉得骑马哪里减肥了，看到这一幕，他真的相信，骑马真的能减肥了，要什么样的核心力量，才能以这种姿势骑马！ 凯文这时候冲着坎农小声说道：“boss的骑术水平挺高的”。 坎农扭头微微看了凯文一眼：“那是你没有看到boss的努力，几乎所有的农场活儿，boss都和我一起做过，所以说你别用那些玩牧场的家伙和咱们的boss比”。 凯文笑了笑：“我知道”。 接着凯文便闭上了嘴巴，凯文其实知道，boss最大的粉丝就是坎农，坎农也不会允许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说boss的坏话。 当然凯文也承认，boss给的报酬配的上坎农的忠心，凯文自己也是其中的受益者之一。 光看薪水的话，章驰牧场的待遇的确和别的牧场差不太多，但是算是每个月的奖金，再加上卖牲口的一些分红，一年下来的收益明显比附近的牛仔高上一大截。 当然，就算是高出一大截子，也不如像纽约这些地方的平均工资高，但是牛仔是什么，他们几乎都是低文化，什么知识都没有，几乎相当于文盲一个，你想找高工资的工作，那人家也要要你才行啊。 别举什么卡车司机拍电影之类的例子，那都是个例，全美这么多卡车司机，拍电影除了卡梅隆，还有第二位没有？ 没文化也有发大财的，但是跟一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有人家那本事你也不用干牛仔这工作了。 所以说凯文对于章驰，欣赏是有的，但是你让他像坎农一样，对章驰怀有感激，那不现实，坎农和章驰经历过的事情，凯文是不会经历的，自然也就没那样的感情。 孙延平听不懂两人说什么，不过他却冲着章娟说道：“我还真没有想到，骑术还能这样”。 章娟有点小得意：“早就让你放弃你在二糊混子哪里学来不入流的骑术，改成我们这种骑法，跟你说现在改还来的急”。 说完，章娟又冲着身后的父亲和爷爷说道：“爷，爸爸，你们要是想改也可以”。 章友鹏和章家仁笑了笑没有搭理她，其实两人的骑法根本就没人教，父子童年少年的生活可以说是粘贴复制，打小的时候放牛骑牛，等水牛换成了黄牛，他们就骑黄牛，黄牛要比水牛难骑多了，一般黄牛也不让人骑，当能在黄牛背上坐稳当的时候，那马背上就不太难了。 这种骑法是最原始的办法，也是最本能的骑法，坎农等牛仔看着两人骑，并没有提出大多大的意见，一是因为两人年纪都有点大，改已经改不回来了，二是两人的骑法并没有什么让他们觉得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