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关 谁杀了知更鸟17 ◎羽笙

    袁初泰有个双胞胎哥哥，就是知更鸟。

    小时候他的身体很不好，母亲常常不在家，他只能和哥哥相依为命，在哥哥的拥抱安抚中缓和身体的不适，由于身体不好的关係他没去学校上学，全是由哥哥教导他，但他很嚮往学校生活，偶尔会和哥哥调换去体验一下。

    他会把班上同学的脸一一记住，记住他们的个性和喜好，装扮成哥哥老好人的个性，去和哥哥的同学相处。

    很愉快，但也很悲伤，因为这些都不是他的。

    后来他才知道，这一切和他父亲的血脉有关，因为那个家族受到诅咒，生出双子的话一定有一个注定被用于祭祀，在祭品十六岁的时候。

    他在无意间发现这件事，身体不好是因为他被锁定为祭品，魔女吸收他身上的能量害他生病，那之后哥哥让他去学校的频率增加，似乎想尽量满足他的愿望，他知道哥哥想要做些什么，但他没那么在意。

    反正都要死了。

    哥哥还是拜託他去学校上学，他就去学校摆臭脸，把哥哥的人际关係弄臭，然而他当时不知道哥哥已经变成同学排挤的对象，他的作为无疑是让同学更讨厌他哥哥。

    某一天，哥哥不知从哪拿一笔钱回家和母亲交易，他才知道哥哥一直想尽办法赚钱借钱，想要用钱换得他的自由，因为母亲是个视财如命的女人。

    他们还太小了，无力对抗成年人的狡诈，母亲狮子大开口，钱拿了一笔又一笔，他还是得不到自由。哥哥一边打工一边借钱，在学校里又受到欺负，背负着连他都不清楚的压力。

    死期将至，袁初泰还发现母亲替他保了很多保险，似乎要等着他意外身亡后领钱。

    他的命只值这些钱吗？

    他出生的意义在哪？

    他太羡慕哥哥了，因此不愿意给哥哥好脸色看，没想到就在某一天，哥哥死在学校里。

    家族内乱成一团，出于平衡，双胞胎必须保持一个生一个死的状态，不能两个都拿去当祭品，母亲又心疼拿不到的保险费，最后让他改名，顶着袁初泰姓名，接手袁初泰的生活。

    在那之后他的身体离奇好转，回学校上课大家对他也无感，没人查觉到换人，或者说，被用于祭祀的袁初泰因为存在被抹消的关係，让所有人对他失去了相关的记忆，全世界只剩下双胞胎的他记得哥哥。

    他顺利地取代袁初泰，到最后，他连自己本来是谁都遗忘了。

    「我不清楚为何他们祭祀过一个人还要拖这么多条人命下水，我猜我哥的祭祀不太顺利，不管怎么样，我和袁初泰做了交易，他让我混入游戏里，代价是不能让其他人发现真相，特别是你。」袁初泰边说，身上的轮廓愈来愈淡。

    「可你想击溃魔女的话迟早得知道这件事，因为……我哥是魔女的一部分，他还保有部分的意识，必要时可以帮助你，我想，魔女故意把关卡改成这样是为了针对我，看见知更鸟我就知道躲不过，但是这次关卡有许多不稳定的地方，也许我哥有插一脚。」

    焰羽轩的泪水不可抑制的滑过脸庞：「不、不，如果知道真相的代价是让你消失，那我寧愿不知道！」

    袁初泰摸着他的脸，勾起微笑：「你不是想了解我吗？所以我把我最丑陋骯脏的

    部分都摊给你看，不要放弃，替我找出我哥死亡的真相，突破关卡。」

    焰羽轩眼泪像水龙头一样关不紧。

    袁初泰想替他拭泪却办不到：「别哭，我会在终点等你。」

    「好，我一定会……到达终点，我们那里见。」焰羽轩哽咽地说，他已经摸不到袁初泰，只能眼睁睁看着袁初泰的身影变淡，最后，袁初泰化作零碎的光跡散逸而去。

    袁初泰依然记得，那时候只剩下他抱着沉重的罪恶感在圣华湖边游荡，哥哥被同学欺负、被母亲压榨、代替他死去却没有人记得，这让他既痛苦又后悔。

    「这湖很深，小心不要掉下去。」

    回过头，那是住院一个月康復回来的焰羽轩，焰羽轩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我曾经掉下去过，在水里反省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好事，如果我不要见义勇为也不会被丢到水里，不过有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来救我，那个人也曾经解救过我，所以我想……」焰羽轩转过脸，笑咪咪的说：「我想要延续他的善良。」

    哥，这里有一个人还记得你。

    袁初泰第一次大哭，而焰羽轩也如同他所说，努力去做他认为对的事情，不畏惧任何恶势力，即使最后终将忘了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哥哥精神却被他继承下来。

    也许，他是从那时候开始，对焰羽轩慢慢上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