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相见不如不见
姚力晴原本以为梁丰任只会让女人疯狂，她发现她太小看梁丰任了。 当她推开incafe的大门，咖啡店老闆李耀祥的大嗓门马上发挥，「姚力晴，你刚有没有碰到那个人？他五分鐘前才从我的店走出去，门外碰到了吗？」 姚力晴晃进咖啡厅，熟门熟路地坐到吧檯前，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甚么？」 「少装蒜，那个人气场这么强大，你怎么可能没注意到。」李耀祥一边擦拭手上的咖啡杯，眼神中闪着想八卦的光芒，「你刚刚没在路上看到梁丰任吗？」 「看到了。」姚力晴很乾脆地承认，「刚刚走来的路上，看他从你的店里走出来。」 「你们……」李耀祥挑挑眉，想套出一些小道八卦。 「我们……一如往常，他一向习惯忽视周围，我则是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姚力晴对着李耀祥送出一个假笑表情，「没有八卦。」 李耀祥对姚力晴露出同情的目光，「都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入不了梁丰任的眼。」他边说边拿出一张菜单推到姚力晴眼前，「今天请你喝一杯。」 「这么好，请我喝咖啡。甚么理由？」姚力晴苦笑。 「大概是哀悼你可怜回忆。」李耀祥伸手拍拍姚立晴的头顶，「可怜的孩子，快放下对梁丰任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把注意力用在身边的平凡男性。」 「我才没有对梁丰任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姚力晴辩驳，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她心知肚明，「不是说要请我喝咖啡，给我两杯海盐咖啡，我还赶着回去送咖啡给同事。」 「不聊两句再走吗？这么无情。」李耀祥故意瘪瘪嘴装可怜。 「不聊两句，我要赶着回去工作。」姚力晴故意忽视他的表情。 「是是是，工作狂。」李耀祥看她因为梁丰任的关係，心情不太好。也不再追问其他话题，准备好两杯咖啡就让姚力晴带走。 对于李耀祥一向的体贴，姚力晴很感激。她们是大学四年的同学，有很大一部分重叠的经歷和回忆，李耀祥大概是最了解她的男性朋友。她很喜欢李耀祥，不是那种男女间的感情，只是纯粹的友情，李耀祥的存在是一种让她很有安全感的依靠。 跟李耀祥道别之后，姚力晴拎着两杯咖啡走回办公室。才踏进大门，姚力晴就能感受到办公室的伙伴们情绪正热烈的翻搅，那些女人们细细碎碎的讚叹声，还有男人们的评论低语，是那个傢伙造成的吧！ 姚力晴经过访客沙发区时，忍不住偷看双人沙发上的那个身影，她目光对上一双深邃黑眸，只有几秒的目光接触，那双眼睛的主人又把目光转回一旁正说着话的马燕之。虽然只有短暂的目光接触，姚力晴觉得自己心跳已经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甚至有些脚软。 姚力晴想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过沙发区，又用馀光偷瞄几眼梁丰任，想看看这么久不见的他，是否改变。当她绕过盆栽，在想要从哪个角度偷看时，突然有人叫住她。 「力晴，你不是一直找不到人脉联系梁先生。今天梁先生刚好要来谈下一期的专访内容，我帮你引见一下好了。」马燕之喊住姚力晴，这一番看似好意又像示威的话，让姚力晴忍不住皱眉。 姚力晴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马燕之一脸惺惺作态，再望向坐在沙上的梁丰任，他面无表情地轻啜着手上的咖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跟大学的时候一模一样，每当他引起女人战争的时候，他总是一脸淡漠地忽视他所造成的骚动，彷彿这些俗事与他无关。即使他正是引起骚动的原因，他也不需要为自己那张过度漂亮且罪恶的脸蛋负上任何责任。 「没关係，不打扰你们。」为了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糗，姚力晴淡淡的浅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意。她既然已经输了这次的专访，就不应该再关心梁丰任的任何事情，时机不对，关于採访梁丰任的任何文章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patrick，这是我公司生活志的记者姚力晴。」马燕之忽视姚力晴脸上的抗拒神情，直接站起身伸手拉住姚立晴的手腕，一边对着沙发上的梁丰任自顾自地介绍起来：「之前公司也希望她找你做个专栏访问，可惜一直找不到方法约到你，就让我检到便宜先跟你约好专访。或许，你下一次可以给她一个机会採访你。」马燕之对着梁丰任微笑，带着撒娇的语气，彷彿是以熟人的语气请梁丰任关照后辈。 姚力晴忍住翻白眼的衝动，只能两眼放空尷尬的傻笑着。 「没问题。」梁丰任微笑，盯着姚立晴的眼神却是冰冷，彷彿盯着猎物地探视眼神，让姚力晴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只想赶快离开。 「力晴，还不快过来谢谢patrick。」马燕之对着姚力晴招招手，「人家约访已经排到三个月后，我帮你跟parick约个时间，这样你对总编也比较好交差。」 「我……」姚力晴觉得马燕之的故做姿态让她想吐，但是在客人面前她也不好发作脾气，正在纠结要怎么脱身的时候，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梁丰任站起身说话了。 「我等下还有个会议，不方便久留。」梁丰任走向姚力晴，递上名片，接着说：「我先留个名片给你，若需要我的帮忙，尽管说不要客气。」 「谢谢。」姚力晴接过名片的瞬间，有些恍神。若以交往地熟识度，她和梁丰任之间的关係应该比马燕之更熟识，没想到几年未见，竟然还要一个外人牵线介绍，她觉得这样的梁丰任好有距离感，心里有些难过。或许就像李耀祥说的，她早该放弃这种即使努力也接近不了的男人。 「既然你等下有事，我就不强留。」马燕之陪着笑，「那我送你。」 「嗯！」梁丰任轻轻地点头，他经过姚力晴身边时，没多说甚么。彷彿刚才的插曲一点意义都没没有，他跟着马燕之走向电梯。 姚立晴看着梁丰任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虽然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係没有熟到可以说嘴的程度，但是，面对面像陌生人一样的谈话方式，让她有些感叹。原来，以前短暂的交集根本不曾留存他的心中。 她看着手上的名片，简单俐落的黑色系设计，上面印着萤光绿色的lysport，正是梁丰任的健身房的名称，下面写着执行总监patrickliang梁丰任，名片下方有电子邮件和公司电话，很标准的商业用名片内容。一点私人讯息都没有，有的只是职场用的联系方式。 梁丰任跟大学时期一样，一向对人群保持距离，冷冷淡淡地，人和人之间的情感交流，他永远都吝于付出，只是被动接受。 姚力晴记得她跟梁丰任约第一次碰面后，她以为见面三分情可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没想到那次会面后，两个人在校园里碰面，梁丰任竟然对她冷淡忽视，姚力晴记得她当时在校外的饮料店碰见梁丰任，她主动打了招呼，却换来完全地忽视。 梁丰任大学时在饮料店当工读生，吸引一大票女学生光顾，他少爷顶着一张臭脸面对客人，态度不亲切不友善，却仍吸引许多顾客上门，只是为了盼得他的微笑。 梁丰任对女学生的吸引力在夏天直达高峰，炎热气温下梁丰任穿起无袖上衣配上工作围裙，工作时露出结实手臂再配上他那张漂亮的脸庞，根本是花美男和肌肉男的混和致命诱惑。每个人眼里看到的都不是菜单，只看得见眼前的帅气鲜肉店员。 或许正是因为太多人关注梁丰任的一举一动，梁丰任非常讨厌别人盯着他看，所以当姚力晴找他做访问的时候，都被强制要求只能看着眼前的电脑，不准盯着他的脸看。 姚力晴回想刚才梁丰任在和马燕之对谈时，梁丰任还是那种一号表情。马燕之能应付这种受访者，也算是访问功力深厚。姚力晴突然庆幸自己至少不用在面对那种难搞的受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