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锦布

    顾万昌和顾万浩交谈的时候，顾长欢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一点也没有普通小孩子的浮躁。

    顾万昌暗自点了点头，修仙者，资质固然重要，但脾气性情也是关键。顾长欢小小年纪就能耐住性子，着实不错。

    “距离下次测灵大会还有半年，修仙之人最忌虚度时光。这段时间不如把长欢送到藏经阁，由二十一叔教导修炼。”

    顾万昌口中的二十一叔是顾家现有的辈分修为最高之人，名为顾玄战，现在已有筑基九层的修为是顾家的定海神针。

    “这倒是个好去处。”顾万浩点了点头，他是家族唯一的二阶中品炼丹师，每日除了修炼便是炼丹，动辄闭关数日，想要亲自照料顾长欢显然不太可能。

    顾长欢心里想，那位祖爷爷会不会也如同自己爷爷一般有着又白又长的胡子。

    “那一会我带着长欢去见二十一叔，想必他老人家也不会介意。”顾万浩说。

    顾万昌把顾长欢叫到身前，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盏散发着橙色灯光的魂灯。

    他掐断顾长欢的一缕青丝，放到魂灯上点燃，魂灯的灯光变成了荧蓝色。

    “这是青云练气决，长欢收好。”

    顾长生双手举过头顶，接过顾万昌给的玉简

    脑中突然浮现一句话：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顾万浩带着顾长欢先去了庶物堂领取了一些必需品，其中包括一个低阶储物袋，一枚身份玉牌、一把一阶中品灵剑和一瓶辟谷丹以及一瓶养气丹还有十块低阶灵石。

    顾长欢捧着东西，她还没有学会怎么用储物袋呢！

    “爷爷……”顾长欢向顾万浩求救。

    顾万浩帮顾长欢将东西都收进了储物袋，笑着说“欢儿不必着急，用不了多久，欢儿就能和爷爷一样，成为修仙者了。”

    顾万浩看着顾长欢，这是顾家未来兴旺的所在。

    有顾长欢在，顾家想要恢复老祖时的荣光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爷爷带欢儿去见我们顾家的老祖宗，老祖宗比爷爷还要高出一个辈分，是欢儿的太爷爷。是我们顾家修为最高的人，欢儿一会见了太爷爷要好好行礼，欢儿明白吗？”

    顾万浩嘱咐，顾玄战年事已高，很喜欢谦顺有礼的后辈，不过顾长欢也不是调皮的孩子，只是有时候古灵精怪些罢了。

    “欢儿明白，欢儿会好好向太爷爷行礼的。”

    此时天已经黑了，不过碧枫山上所有的路边都有夜明珠照明，顾长欢这个尚未修行之人也能看清路，不至于走路摔跟头。

    二人来到顾玄战的洞府外，顾玄战的洞府灵气虽然也充足，但是并不如族长的洞府那般，族长的洞府是整个碧枫山上灵气最充足的地方之一。这并不是说顾玄战的地位不如顾万昌，恰恰相反，筑基期九层的顾玄战是顾家的定海神针，只是顾玄战现在的修为，已经不能靠碧枫山的灵气来更近一步了。

    还未等顾万浩通告，洞府的阵法便打开了

    “十二小子来了，有什么事进来说吧。”顾万浩在顾家排行第十二，顾玄战说的十二小子，自然就是顾万浩。

    顾万浩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掩饰尬尴，他都百余岁的人了，二十一叔还管他叫“十二小子”，他孙女还在这呢！

    顾长欢站在顾万浩身后侧，虽低头不语眼中却有笑意。

    顾玄战一副儒生打扮，看起来像是凡俗中的中年人，气质也像凡俗的教书先生，只是身上也有一种超脱凡俗的气息。

    “拜见二十一叔。”顾万浩不敢大意的向顾玄战行礼，别看顾玄战一副儒生的模样，却是九栖山脉最强的筑基期高手了，这位老祖宗刚进入筑基后期时就曾以一人之力斩杀过一头筑基后期以及两头筑基中期的妖兽，一战成名。他虽然也是筑基期，但论战斗力他远远不如自己这位族叔。

    “长欢拜见太爷爷。”顾长欢向中年儒生行礼，神色恭敬目不斜视。

    顾玄战一抬手，顾长欢觉得有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扶住了自己，她不禁骇然，只是面色不改，神态更加恭敬了些。

    “不必拘礼，这孩子是你的后辈？不错，不骄不躁行事有礼是个好孩子。”顾玄战夸奖道。难得这么小的孩子面对自己的气势不害怕，应该说不是不害怕，而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外露。

    倒是个好苗子啊！

    “谢太爷爷夸奖，长欢愧不敢当。”顾长欢心里松了口气。

    “二十一叔过奖了，不过这孩子的确不错。此次前来，是希望二十一叔可以教导长欢直至下次测灵大会，不知二十一叔您是否有这个空闲？”顾万浩笑着说。

    顾万浩说的测灵大会是顾家举行的每三年一次的在顾家各个凡俗城镇举行的大会，对所有适龄孩童进行灵根检测，所以被称为测灵大会，而距离下次测灵大会还有近半年的时间。

    顾玄战久不理家族事宜，自然也不知道下一次测灵大会在什么时候举行，不过带家族后辈这种小事他倒是不介意，他现在每天守着家族的藏经阁，悠闲得很。而且这孩子看上去也不是调皮捣蛋的那种类型，教导后辈这种事他以前也做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对于顾长欢来说，能在顾玄战的教导下踏入修仙之路也是好事一件。毕竟有个好师傅，徒弟可以走不少弯路。

    “此事无妨，你明天让人把长欢送到藏经阁，晚上再派人来接回去便是。”

    “谢谢太爷爷。”顾长欢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她又不傻，自然明白一个厉害的师傅对她的益处。

    顾玄战看着笑得开心的顾长欢觉得颇为顺眼，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青蝉玉佩

    “这是我这个太爷爷送给长欢的见面礼，长欢收好。它能帮你挡下筑基中期的全力一击。”

    顾长欢看向顾万浩

    顾万浩假意阻拦，但就连胡子都挡不住他的笑意，胡子一抖一抖的。这样的好东西，哪怕他是二阶中品的炼丹师也拿不出来。

    “长欢，你不能收下。二十一叔，这太贵重了，长欢人还小，暂时用不到这样的东西。”

    顾玄战给了顾万浩一个白眼，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你这小子从小就搞这些虚吧的事。长欢现如今用不到，以后难道用不到吗？再说，老夫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顾万浩被顾玄战揭了老底，老脸一红。

    “长欢还不好好谢过二十一叔，这可是以后能保你性命的宝物！”

    顾长欢躬身行礼之后双手举过头顶“长欢谢过太爷爷，日后必定好好孝敬太爷爷，回馈家族，助我顾家万世长青。”顾长欢说的认真，字字恳切。

    “你这孩子倒是赤诚，这话相比不是你爷爷教你的。如此幼童有如此志向，何愁我顾家不兴？”

    顾玄战欣慰的说，他年纪大了，寿元无多，现在除了在修为上更进一步之外，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家族了。

    顾长欢尚且年幼，自然不明白顾玄战的感慨，但她刚刚说的话亦是顺从本心。顾长欢在家时，常常听父母感叹自己不能庇护家族也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为人子女却只能躲在父辈的福荫之下等等的话。顾长欢每每听到，都心有所感。

    拜别了顾玄战，顾万浩领着顾长欢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爷爷住的地方好漂亮啊！”

    顾万浩所住的庭院不过是个二进的院落，灰墙青瓦。院子里种着一颗桃树，上边的桃子已经微微泛粉，看起来格外诱人。

    “欢儿以后就住在东厢房吧。爷爷就住在正房，明早爷爷会让人带你去藏经阁，你跟着二十一叔好好学，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相问，欢儿可明白？”

    “欢儿明白。”

    顾长欢到底还是小孩子，奔走了小半天此时一停下来就哈欠连天，她走到房间里，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片刻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顾家的人带着顾长欢去藏经阁拜见顾玄战，此时顾玄战已经坐在藏经阁里闭目养神了。顾长欢笑意盈盈的行礼，她一想到自己今天就可以修行然后成为一名修仙者就控制不住的开心。

    “长欢拜见太爷爷。”

    “来了，坐吧！”顾万浩手臂一挥，一个蒲团被放在了地上。

    顾长欢坐到蒲团上，她接过顾玄战给的书本。这是一本顾家族史，顾长欢随意的翻了两页，发现这上边详细的记载了顾家发家建族的历史。

    “长欢可识字？”

    “禀太爷爷，长欢在家学里读过近两年书的，也学过千字文。这本族史上的文字，大多都看懂。”顾长欢回道。

    顾玄战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就方便很多了。

    顾玄战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品了一口，陶醉的咂了咂嘴巴，缓缓说：“我们修仙者，根据修为高低依次分为练气期、筑基期、紫府期、金丹期以及元婴期，元婴之上据说还有化神期。每一个大境界分为三个小境界，每个小境界又具体被分为三层，比如练气期，练气初期为一到三层，练气中期为四到六层，练气后期为七到九层。”

    “然大多数修仙者一生都被困在练气期，一生享寿也不过一百二十年；少数天资不俗者若有机缘可进入筑基期，便可享寿三百年；修为越高，寿数越长。我们顾家建族三百二十七年，老祖便是一名紫府后期的高手，还是一名炼丹师，所以我顾家建族以来就以丹药著称。这炼丹，是修仙百艺之一，可以说是最赚钱的一门手艺了。我顾家这么多年来在九栖山脉繁衍壮大，老祖留下的炼丹传承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顾玄战顿了顿，继续说：“我们顾家老祖本是名散修，他天赋卓绝，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紫妖府八层的高手，若无意外，很有可能成就金丹。可惜三百多年前青州人妖大战，老祖参战后风头太过，被数头兽围攻重伤，虽然得以保命但却伤了根基以至于修为无法存进。但也因老祖颇有战功，被赏赐了不少珍奇灵物。

    老祖不甘心一身衣钵就此埋没，又不想投入门派。他找寻了几名志同道合的道友，决定一起找片山脉开创家族。最终他们选择了九栖山脉，那时候九栖山脉被九头紫府期的妖兽占据，四家老祖合力铲除了九头妖兽之后，划分地盘，我顾家占据碧枫山。方家占据玉华山，余家选了焱山，张家则是选中了凤鸣山。多年来，我九栖山脉顾方余张四家相互扶持，才在青州修仙界屹立不倒。”

    “老祖占据碧枫山后娶妻纳妾，订下族规以及子孙后辈的字辈：通正存玄、万世长青、浩然风则、仙道永

    昌共二十字辈，五十年一辈人，若有修士凡人后嗣三代以内可按先祖字辈之后排序。”

    说到这，顾玄战叹了口气，家族成立三百余年，自老祖坐化后，其实一直在走下坡路的。

    “顾家延续至今，已有修仙者两百余人，凡俗族人百余万。其中修仙者绝大多数都徘徊在练气期，筑基期高手仅仅四人而已。”

    顾长欢认真的听着，然后心想：怪不得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却只有自己身具灵根，凡人有灵根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顾家每三年进行一次测灵大会，检测适龄孩童是否具有灵根，若有灵根的孩子便可以来碧枫山进行修行，若有灵根优秀的孩子，通常都会被精心培养，以便将来支撑家族。”

    “说起灵根，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最好的灵根便是只有一种单属性的灵根，修士若是单灵根，若无意外可以以极快的速度毫无障碍的成就金丹，所以单灵根又被称为天灵根，意为上天赐予的灵根，天道的宠儿，只是天灵根在修士中也是万中无一的存在；比天灵根稍差一点的，就是异灵根。异灵根修行速度比天灵根慢一些，但他们的实力会比同阶修士强上很多；再次便是双灵根了，双灵根修士修士对于我们顾家这样的家族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顾玄战说到这里，颇有些骄傲原因无他，他本人就是双灵根修士。

    “大多数修仙者其实都是三灵根，四灵根或者五灵根。但四灵根和五灵根因为灵根驳杂，修行不易又被称为伪灵根。”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修仙者的资质除了根据灵根来判断之外，灵根的宽度也很重要。灵根最宽为一尺，但天道不全，灵根岂有无缺之理？所以修仙者的灵根，最宽也不过九寸九分，最窄的也许可能只有一分。只有灵根宽度超过一寸，才能正常修行，若灵根不足一寸即便是天灵根，也不会有家族或门派去培养的。”

    顾长欢暗自思量：这么说来，自己虽然是伪灵根，但幸运的是自己灵根宽广，五种属性的灵根每种都有九寸九分，而且自己还具有灵体，总的来说应该和双灵根差不多吧？

    “长欢应该已经检测过灵根了，能否告诉太爷爷你是几灵根？都有那种属性的灵根？灵根宽度如何？”

    听到顾玄战的话，顾长欢收敛了思绪

    “禀太爷爷，长欢是五灵根。每种灵根均九寸九分。”

    顾长欢认真回答，为了保密，她并没有对顾玄战说自己有灵体的事实。

    顾玄战惊叹“九寸九分！这可很少见啊！长欢可知，大多数修仙者灵根宽度不过四五寸，且灵根宽度还不均匀，高的高低的低。像你这样的灵根宽广且均匀的太爷爷活了二百多年从未听闻过。虽然是五灵根，但以后的修行速度恐怕比三灵根还能快一些。”

    顾长欢忍不住问道“太爷爷，我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始修炼啊？”

    顾玄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孩子心性不错，居然忍到现在才问，难得。

    “你现在年龄尚小，即使开始修炼每日也只能修炼一个时辰，超过这个时间就会对经脉造成负担了。族长应该已经吧青云练气诀发给你了吧！我顾家的青云练气诀适用于所有属性的灵根，修行起来也比其他的练气诀简单。你先仔细阅读功法，详熟之后静下心来开始打坐，等到心无杂念之时运转功法引天地灵气入体，就算踏入修仙界的门了。”

    “当然修炼之时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要及时发问，如果对功法一知半解就开始修炼，修炼过程中很有可能出现种种意外，轻者经脉受损重者走火入魔当场身亡。你可明白？”

    顾玄战面色严峻的说。

    “长欢受教了，多谢太爷爷指点。”顾长欢把顾玄战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暗自叮嘱自己以后修炼时绝不可鲁莽。

    “你先熟读青云练气诀第一层的口诀，有什么不懂得记得要立刻问我。”

    “是。”顾长欢从自己带着的小布袋里拿出青云练气绝，认真的读着书上晦涩的口诀，她时不时停下来揣摩其中含义，逐渐有忘我之态。

    顾玄战广袖一摆，收起了酒杯，开始打坐。

    过了半个时辰，顾长欢起身向顾玄战行礼

    “太爷爷，长欢已经准备好了。”

    顾玄战让顾长欢讲了一下感悟，发现顾长欢对功法已经了解透彻之后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香。

    藏经阁里有静室，顾玄战把香插到香炉里，指尖弹射出一道火苗，点燃了香。

    “你就在此引起入体吧！”

    顾玄战拿出的那根香名为凝神镇灵香，能帮助修仙者更快的凝神静气、引气入体。价格不菲，整个顾家也就只有筑基高手才能随意拿出来给准备引气入体的人使用。

    等到顾长欢开始打坐之后，顾玄战封闭了静室，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了酒杯，自酌自饮。但一直用神识关注着顾长欢。

    静室里，顾长欢闻着凝神镇灵香的味道逐渐摒弃了杂念，她渐渐的感觉到了顾玄战所说的“气”的存在。

    顾长欢不用睁眼也能“看”到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气”，它们并不是纯粹的透明无色，而是色彩斑斓。

    顾长欢运转功法，周围的气慢慢向她聚拢。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气渐渐融入到顾长欢的身体里，在她的丹田里逐渐汇聚成了一缕薄薄的五色灵气。

    顾长欢心中一喜，她成功的引气入体了！

    顾长欢很快平复了心绪，催使着那缕稀薄的五色灵气运行了两个大周天之后才结束修炼，此时她丹田中那缕五色灵气已经变得浓厚了许多。

    “太爷爷，我成功了！”顾长欢忍不住的一边跑一边笑着说。

    顾玄战自然早已知道了顾长欢已经成功的引气入体，但此时也依旧为顾长欢感到高兴。这孩子虽然资质不算上佳，但悟性和心性都不错，若加以培养，日后也是家族的臂膀。

    只是······灵根宽广的五灵根，引气入体的速度这么快吗？这可比他这个双灵根的引气入体的速度还快了几分，虽然他引气入体之时并未借助外物。

    顾玄战略有疑惑，但顾长欢的灵根条件实在是太过罕见，就算是顾玄战也不知道顾长欢这么快就引气入体是否正常。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自己若是一味在这件事上纠缠，那就难免着相了。

    “嗯，看来我们长欢在修行之上颇有天分，不到一个时辰便引气入体成功。现在长欢已经是练气期一层的修仙者了！”

    顾玄战夸奖道。

    “还要多谢太爷爷的教导，若没有太爷爷长欢怕是会走弯路。”顾长欢谦虚道，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好了，这样的好事，也该让你爷爷知道。你且去吧！明日再来便是。”顾玄战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顾长欢拜别顾玄战，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藏经阁。

    顾玄战喝了一口酒，心里叹道：“这孩子，如此年幼却恪守礼数，想必在家中之时长辈花了不少心思教导。只是修仙之人，若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的太紧，又怎能念头通达呢？也罢，这孩子还小，且看看吧！若将来这孩子道途因此受阻，在点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