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亲情，如此脆弱
第二天临近午时，王光明听到了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 看了看天色，早已是太阳刷屁股了，昨晚不该熬夜刷小视频的。 王光明进行了非常沉痛的自我检讨，穿戴好衣服来到了店铺外，发现周晴早已将门打开怪怪的站在一边。 韩攸攸的身影出现在王光明的眼前，只见韩攸攸撅着个屁股眼神奇怪的打量着周晴。 小手还做对号状放在了下巴上，察觉到王光明出来后，韩攸攸眼中充满了惊愕。 “哥，你找女朋友了？！” 听到韩攸攸这么说，王光明吓了一跳，偷瞄了一眼周晴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动静。 “瞎说什么，人家已经结了婚了，你这样很不礼貌。”王光明小声和韩攸攸解释道。 “什么！？人妻？少妇？你好这口？”韩攸攸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远离了王光明一段距离。 王光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是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韩攸攸刚松了口气，又听王光明说道：“人家是曾经结过婚的。” “未亡人？”韩攸攸倒吸一口凉气，“不是你把她老公给......” 王光明一巴掌拍在韩攸攸脑门上：“哪学来的这些东西，这是我店里的员工，来给我帮忙的！” 五分钟后，韩攸攸老实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踢踏着小腿：“你早说嘛，搞得神神秘秘的。” 王光明擦着脸出来不悦的说道：“不是我不早说，是我实在跟不上你的思维，韩攸攸，你的“知识面”广到让我大开眼界。” 韩攸攸尴尬的笑了笑，拿起一包饼干就吃了起来。 “3块钱。”王光明瞥了一眼。 “记你账上。”韩攸攸笑盈盈的说道。 王光明摆弄着手中碎掉的镜子，他勉强用胶水将碎掉的一大块镜片又黏在了板子上。 “所以你是休息了？”王光明问道。 韩攸攸歪着脑袋，眼珠子转了转：“没，我请假了。” 王光明手上的动作一顿，将镜子包扎好后放到了桌子上，这镜子显然是卖不出去了，那就自己用算了。 空气有些宁静，不时的会有车停在路边，下来人光顾王光明的店铺。 阴间的帐交给陈佳敏去算，阳间的帐王光明自己来记。 韩攸攸看着王光明忙活的样子，突然说了句：“哥，你没事吧？” 王光明一愣，奇怪的抬头看向韩攸攸：“我没事啊，怎么了？” 看着王光明故作轻松的模样，韩攸攸心中有些发苦：“哥，其实你不用忍着，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绝对无条件相信你。” 王光明更加疑惑了，怎么这丫头说话变的抽象起来了，直到王光明看到自己的小姑从屋外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王光明这才猜到应该是自己的事暴露了。 三人坐在一起，小姑王惠兰担忧的看着他说道：“光明啊，你如实跟姑姑说，你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韩攸攸气恼的看着自己的妈妈：“妈，你怎么说话呢，你是在怀疑哥嘛？” 小姑被自己女儿这么说也是有些急了：“你这丫头，我这不是担心吗，我当然相信自己侄子了，还有你，我都和你说了别乱跑，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哼！”韩攸攸气的扭过了头，随后小声嘟囔道：“妈，你不能这么在哥面前说话......” 王光明沉默的看了看破碎镜子中的自己，不自觉地他挑了挑眉，发现自己的面庞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丝凶意，尤其是眉宇之间的色泽，看起来似乎有些黯淡。 再加上眼睛下面两道黑眼圈，使他看起来更加的颓废。 “小姑，是警察找你们了吧？”王光明出声问道。 “嗯，他们将大致的事情告诉我了。”王惠兰点了点头，眼中还在瞪着韩攸攸。 “攸攸，你出去一趟，我和你哥单独谈一谈。” 韩攸攸撅着嘴不搭理自己的母亲。 王光明心中有些发沉，舌头干涩的舔了舔嘴角，他又看向了镜中的自己，发现自己此时的脸庞在碎裂的镜子中有些狰狞。 “韩攸攸！”王惠兰吼了自己女儿一声。 王光明抬眼看着斗气的母女，轻声叹了口气：“攸攸，你出去吧，我和你妈谈一谈。” 韩攸攸对王光明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脸色一跨，似乎有些失了血色，显然是她的母亲提前和她说了些什么。 不用猜王光明也知道是什么...... 随着韩攸攸打开门走了出去，王惠兰这才深吸一口气，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王光明。 “光明啊你爷爷的店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王惠兰看了看四周。 “是啊。”王光明点了点头。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毕竟心中有事的两人如何在一起正常的聊天呢？ “光明，你实话告诉姑姑，你到底有没有参与那件事。”率先，王惠兰语气温柔的问道。 王光明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烦躁感，他将那感觉抑制住：“小姑，你这是在怀疑我？” “姑姑没有，姑姑只是......”王惠兰摇了摇头。 王光明两眼有些失神的看着镜子：“姑，我没有。” 王惠兰点了点头：“我知道光明，你从小就是好孩子，姑姑看着你长大的，但是姑姑也知道，你爷爷突然离去或许会对你有影响，但你应该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应该？ 听着王惠兰说话有些急迫，似乎是有安抚他的意味，王光明竟然不受控制的笑了。 无声，但苦涩，他将自己的脸埋在镜子后面，因为他的哈气，镜子里的他开始模糊不清。 当怀疑的种子埋下的那一刻，任何解释和理由都是徒劳。 王光明没有去说什么自己是无意中被卷入这件事的，他也没有解释自己亲手抓到了凶手，毕竟他一个人在半夜出现在那种地方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解释的行为。 难道真的靠说自己是为了探险才去的这种话去澄清？ 这种理由或许成立，但绝不会被相信。 看着姑姑有些尴尬的表情，王光明从镜子后面抬起了脑袋。 “我知道了，我会在这件事上有分寸，在我彻底摆脱嫌疑前，我不会接近韩攸攸，也不会和姑姑家有往来。”王光明面色平静的说着。 “不是的，光明，我是不在乎的，可是，可是你也知道攸攸正在上学，再加上你的身份比较敏感，她......”王惠兰试图让自己更加问心无愧。 王光明起身伸了个懒腰，轻松的对王惠兰说道：“我都明白姑姑，攸攸是个好孩子，我不会去做对她不好的事的，我都理解，你说的我都理解。” 是啊，我都理解，那么姑姑，你现在能否也理解一下我此刻的表情和意图呢？ 从王光明的表情上不难看出来，他下了逐客令。 王惠兰有些愣神，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但是为了家人，她必须要去做出选择。 从包中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里面有些鼓，王光明意识到那是什么。 “姑姑，把攸攸叫进来吧，我再和她说几句话。”王光明看都没看那信封一眼。 看到姑姑有些犹豫，王光明说道：“你这样出去就带她走，你看她闹不闹，我来跟她说说。” 王惠兰这才点了点头，朝屋外走去。 不一会，韩攸攸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哥，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她没有训你吧？” 似乎在韩攸攸看来，王惠兰仅仅是会对他大发脾气，甚至训斥他一样。 王光明深深的看了眼韩攸攸，笑着说道：“当然了，你妈简直把我骂道狗血喷头。” “诶呀，妈怎么能这样！”韩攸攸跺了跺脚，转身就要朝外面走去。 “二攸，你过来。”王光明突然神秘的冲韩攸攸招了招手。 韩攸攸疑惑的看着王光明，来到了桌子前：“怎么了？” “来，这个给你。”王光明将王惠兰留下的钱递给了韩攸攸。 “哥！你干什么？”韩攸攸惊讶的看着手中的信封。 “这是上次你请客的回礼，给你了。”王光明悄声说道。 韩攸攸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了，哥，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啊？” “攸攸，你看看周围。”王光明突然说道。 韩攸攸一愣，打量起了王光明的店铺。 “是不是变大了？是不是有员工了？” 韩攸攸呆呆的点了点头：“哥，你发财了？” 王光明神秘的笑了笑：“拿去吧。” 韩攸攸喜滋滋的将信封揣到了自己怀里，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妈妈有没有偷看。 “哥，我请了一天假，妈刚刚叫我回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韩攸攸说道。 王光明摇了摇头：“我一会还有事，你快回去吧，我没时间招待你了。” “嗯，那我走了，哥，有时间来找我玩！”韩攸攸蹦跶着离开了店铺。 “......”看着亲人离开的身影，王光明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王光明料到会有这一刻，但他没想到自己最亲的人，居然真的会去怀疑自己，如果爷爷还在的话，他一定会相信我吧？ 若非你的至亲，谁又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你呢？ 亲情啊...如此脆弱。 “这下我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王光明看着镜子，上面是他刚才遗留的哈气，此时雾气已经散去，他的模样逐渐清晰，只是多了些细不可察的水润。 似乎是感受到王光明低落的情绪，一只手从镜子中浮现出来，悄悄的，伏上了他的脸颊。 这只苍白的小手明明冰冷极了，但此时，王光明却只感觉到无比的温柔和暖和。 王光明依恋的感受着手掌的抚摸，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