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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333节

    或许因为alpha或者说女性大多都是智慧与掌控力的代名词,不屑于去做出力气的活……

    宫理也不想引人注目,就将手里的东西递还给了林恩,清了清嗓子:“太沉了,我拎不了,你拿着吧。”

    林恩很平常地拿过去,还掰着看了看她的手指,看她有没有被包裹的系带勒坏手,丝毫没有深思能在床上掐着他的宫理会拎不动几件行李。

    宫理走过用了信息素香水的omega身边,走入巷子深处,低声道:“我跟你强调的,你都记得吧。”

    林恩点头低声道:“你是、摩黛丝·提。之前做生意,赔钱。有过一支小矿队,但干不下去了。”

    宫理一边点头,一边就着巷子里昏暗的灯,看着地图。这些身份文件和地图都是入夜之后,厚嘴唇侍女夹在衣服内送过来的。

    从身份证明、地图、矿车控制说明到各种背景文件一应俱全,宫理不得不承认,这个老萍简直在格罗尼雅中如鱼得水。

    不过格罗尼雅道路都是立体的,宫理正在努力分辨地图上的指引,林恩的手忽然从她脸侧伸过来,点了点地图:“从这里走。”

    宫理仰头看他,林恩高大的身影和他肩上的包裹投下阴影,落在她脸上,她笑起来道:“然后呢?让你记住的,你还没说完。”

    他掌心按着宫理的肩膀,引着她往旁边无人的铁楼梯走下去:“你只剩下一艘、大型矿车了,想赚钱,所以加入征集车辆、深入沙漠的挖矿队的、行动。手底下有三十九位矿工。”

    他像是背课文似的哑着嗓子说着,跟宫理的靴子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他说到一半,语速越来越慢,宫理以为他忘了,刚要提醒,林恩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宫理,认识那个,黑头发的人吗?”

    宫理微微偏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林恩实在是不会撒谎,他手拽着包带,目光挪开:“……猜。听到,侍女聊天,说他后来在餐厅,被打了。被你。”

    宫理长长应了一声:“对,他做饭太难吃了。”

    林恩:“所以,认识?”

    宫理笑起来:“大概吧。”

    宫理能感觉到他后背都紧绷起来,他平时可以一整天都说不了几个字,这会儿才走向另一个狭窄的投币式电梯,他又忍不住在下降时不断落沙的电梯里道:“他很早之前,就见过你?很早就认识的,朋友?”

    宫理像是看报纸一样展开地图,变色墨镜在灯光下变成浅棕色,她从墨镜后侧过眼去看他,应了一声:“对。怎么?”

    林恩咽了一下口水,又摇摇头。

    他害怕她遇见熟人?看来平树说林恩害死过她的话,很可能是真话。

    林恩应该已经察觉到她失忆了,否则他怎么能留在被他害死的人身边?宫理对他没有表现出恨意或恼火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暴露了失忆这件事。

    宫理手指拨弄着地图边缘,若有所思:

    林恩恐怕很害怕她恢复记忆吧。

    只是……这家伙真的有杀她的本事吗?

    换乘了几次电梯,他们终于来到了格罗尼雅这座城市最大的夹层。

    这一片夹层高度大约有近百米,停满了各种各样的大型矿车、运输车或者是能够战斗的沙地车,天花板轨道上挂着来往的轻轨车厢,用来让行人迅速到达停车区域,这里也有许多便携旅店、五金店、修理厂甚至是美食一条街,也有许多修建在承重体内的教堂,许多矿工打扮的人在其中半跪祈祷着。

    格罗尼雅两侧的斜坡与出入口直通这里,不断有车辆抖着沙子进出夹层。

    也能看到西北的方向,有一大片夹层区如同废墟,柱子焦黑,地面翻起,很多没来得及收拾的车辆残骸就堆在废墟中。

    宫理要去的c-7区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上百辆不同的矿车汇聚在这里,型号、载重与人员各不相同。光是登记审核的办事处就设立了八个,许多像是宫理打扮的小老板正在讨价还价。

    宫理和林恩也排在了长队后面,前面的有些小老板看起来挺有钱的,手上戴着各种金戒指与珠宝,却对着办事处抓狂道:“你们要是肯出高价,我们当然愿意去!但现在你们玩阴的,圣殿突然下令卡紧了矿车审核,让我们都不能拿着之前的通行证出去挖矿,全憋在停车层里!”

    “是啊,我们不想饿死,只能接你们的活,谁还不知道你们背后就是圣殿!现在全城一半多的项目都被卡住了,就你们这个项目要上百辆大型矿车,谁还不懂吗?!结果目的地不肯说,还问我们要装备费、油费、导航费!”

    “这个装备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自己有装备,用不着你们给提供!”

    之前宫理在格罗尼雅城内就听人们说起,有高价招收矿工的车队进入了沙漠深处,矿车似乎也是特殊构造,矿工大多都没回来,一部分返回检修蓄油的矿车回来没多久就被炸毁——应该就是刚刚宫理看到的那部分焦黑废墟。

    矿车炸毁之后,格罗尼雅也调转了方向。

    现在在缺乏矿车的情况下,似乎仍然是有人不死心,开始招收各种个体户的矿车,让他们出人出车组队进入沙漠深处“挖矿”。

    前头因为价格闹起来,但宫理很快看到包着蓝色洋葱型头巾的卫兵露面,手中端着枪维持秩序,那些小老板们看到这些比教廷骑士低一个等级但万金油一样的圣殿卫兵,也知道姐妹会圣殿不打算掩饰了,只能认亏。

    很快就排到了宫理,她递上身份证明和材料,对面的办事处人员是为数不多使用电子设备的,正在平板上翻找着:“哦,找到了,摩黛丝·提,你的39个工人体检通过了,矿车有点问题,载重和扭力都比你报的低,你这日价肯定要降——”

    宫理连忙从包里掏出两个里头包着金币的橘果,往办事处桌子上推:“我那个车,就是越干越好,一开始跑不起来,等全速干起来之后效率就高了,两位大人能不能别给降这个费用……”

    林恩忍不住在头巾下多看了弓腰赔笑的宫理一眼。

    怪不得她能扮演西泽却没人识破。

    办事人看了她两眼,收下橘果,冷哼道:“倒是知道我口渴了,两个橘果不算拿你东西吧。”他压低声音道:“装备费给你少算点就是了。”

    他登记着数据,跟宫理说出城之后要如何设定巡航路线跟着导航车走,等到了地方有四个点位都需要她的矿车去作业。

    宫理不住点头,对方抬起头来:“你作为车长,只带这么一个随从?”

    宫理转脸望过去,旁边也有别的alpha女老板带车上阵,身边光beta仆从就三四个,还会带两个omega,显然是干活的解闷的都有了。

    宫理故意尬笑了两下:“这不是最近没钱,有些都跑了,现在雇也雇不起。没事儿,我带的一个顶十个,特能干!”她说着拍了拍林恩的后背。

    办事处的人笑了一下,显然给这个能干理解出好几个意味:“去一趟时间可不短呢,你自己掂量吧。”

    宫理登记完了之后,拿着手中的矿车控制器和信号灯,往矿车停车处走去。这些形制各异的私人矿车,都已经被喷绘上了统一的编号,宫理很快找到自己的87号车。

    矿车远比宫理想象的要大,在沙子中滑行的桨板与履带都高出她好几倍,简直像是战舰般的机体上有数个巨大的铲臂、吸筒与钻头,巨大的机械结构中,有个看起来狭窄闷热的舱室,舱室从顶部到底部估计有五六层,三十九名矿工就生活在其中,主要负责机械结构的维护,铲臂或钻头的操作等等。

    而宫理作为车长与老板,生活在前端的舱室里,与这些矿工隔绝开来,前方有一百八十度的视窗可以直接观察外界,也有大量的雷达和扫描器,主要是为了监测沙暴。但其实能操作的范围不多,舵盘落满了灰基本没人动过,反倒是旁边傻瓜式一键操作的按钮都被磨得掉漆。

    除了指挥室,前端舱室的生活区大概也有两居室的面积,车辆还没发动就已经有些闷热了。林恩把行李卸下来,宫理坐在前端按照办事处的要求,设定好巡航之后,在太阳升起之前,导航车辆就带着这百家军一样参差不齐的矿车队伍离开了夹层,行驶向格罗尼雅侧面的斜坡,在剧烈的颠簸中朝沙海驾驶而去。

    林恩坐在固定在墙上的铁床上,在太阳升起之后,车内温度也迅速上升,哪怕宫理打开了降温系统,整个前舱仍然保持着三十多度的高温。

    林恩已经热得穿不住任何衣袍,□□着满是疤痕的上身,十字架项链被汗湿透,他就穿了个短裤站在降温系统的吹风器下喘息。

    宫理后悔在情热期没结束之前就出来了,简直像是把她泡在热可可里似的,她穿了件无袖连衣裙,撑着指挥台看向远处没有尽头的沙浪。

    车队的通信中,不少带队的老板都在抱怨,说不应该白天长距离跋涉的,或许等到夜里也行,但导航车距离丝毫没有减慢。

    很快,宫理就从被沙砾划花的脏兮兮视窗中,看到了几座如同触礁般半沉在沙漠中的矿车,巨大的机械臂还支棱在刺眼的阳光下。

    看机械臂上落的风沙,似乎车辆被毁并没有多久,但这些矿车明显比他们这支凑起来的车队更精良,更强大,却各个都有着被炸毁或破损的痕迹,像是丰碑般伫立在扭动的热浪中。

    通信频道中,传来了许多人不安的低语声。

    第329章

    宫理撑在被太阳烤得滚烫的玻璃上, 看向那些“搁浅”的矿车。

    谁能做到这样的事?

    在这座沙漠中,资源几乎都在圣殿的管理下,其他势力都不足以与姐妹会为敌, 更别说偷偷建造大量车队。所有进出格罗尼雅的大型车辆都要受到管理,私人能够拥有也不过是没有战斗力的矿车——

    如果是物理层面上受到袭击的话,最起码需要几艘大型沙漠舰船发动进攻,这不太可能。

    宫理更考虑是某种通过内部引发的爆炸。

    车队排成两列继续往前进发, 远处能看到沙暴的轮廓, 似乎不是特别严重但面积很大, 看导航车行进的方向, 恐怕是要穿过沙暴。

    这么着急冒险, 烈日之下丝毫不愿意停,原因是什么?

    她半眯着眼睛看到车队前端已经进入黑雾般的沙暴中, 用夹子将额前的短发全都朝后别去:“啊好想喝冰水, 给我拿一瓶吧。”

    她用手扇着风,却没听到林恩的脚步声, 她转过脸去,才发现林恩半蹲在铁床边, 正看着她汗津津的小腿发呆。

    宫理估算着距离, 够不够抬腿蹶他一下, 想着的时候小腿挪动了一下。林恩绿眼睛跟着小腿动了一下, 在这个已经够闷热的房间里,突然用比她皮肤更热的铁钳似的大手, 抓住了她腿窝和膝盖后头。她腿窝里是滑溜溜的湿汗, 皮肤又细腻, 他捏住就脱手,如同握不住的游鱼一样。他大为惊讶, 又靠近了些,去抓她小腿。

    宫理没忍住,朝他踢过去。

    她脚上穿着拖鞋,拖鞋甩出去被他轻松躲开,他逮住了她脚腕,另一只手有点没轻没重地捏了她小腿好几下,才抬起头看着宫理。

    宫理一直觉得他不太像“社会性人类”,说是像狗也不一样,狗也很会看人眼色的。但他这会儿看着她小腿的样子,很“男人”。这么说也不对,并不是那种被社会化之后,只会欣赏被定义的性感符号的那种令人厌恶的目光。

    而是说如果有一个野人,既不知道人类有异性恋同性恋之分,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应该结婚,甚至还没因为羞耻而盖上叶子,但他懵懵懂懂对她有亲近有冲动,有用眼睛琢磨不完的热情,就会是这样的表情。

    他抱着她小腿,似乎喜欢她稍微凉一点的温度,皮肤滑柔的让他爱不释手,将手往她裙摆下面伸去,但也只是手抱住了她的大腿。宫理也注意到,他就穿了一条的亚麻裤子不只是支棱起来了,也因为汗水或别的而变了深色。

    她没穿拖鞋的脚,踩在他脚面上,身子歪了歪,手按在他额头上稳住身形,他被她用力的手指挤得都大小眼了。

    宫理笑起来,将头上多余的夹子给了他一个,将他额前的金色头发往后拨去露出汗津津的额头:“不了。白天太热了。”

    他听懂了,但显得比之前更有不安的情绪,总是来贴着她。宫理其实情热期快结束了,她感觉虽然情热期有点失控,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像大众口中说的那样会发疯,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很强大,并没有成为信息素的奴隶。

    但林恩情热期却没怎么结束,烤可可果的苦甜气味一直很浓重,他就有点难熬了,特别是在嗅不到多少她信息素的时候。

    舱室内部有循环,会将空气中的湿气与使用过的水重新净化过滤,水量还是足够宫理洗澡的,只是洗澡的水量和时间都少得可怜了。

    宫理在即将进入沙暴的时候,实在受不了高温,决定去用宝贵的水资源洗个澡,她刚进入筒状的淋浴室内,准备打开水龙头,林恩就挤了进来。

    宫理横眉竖眼,还没来得及说他,狭小的浴室就被他挤得没有下脚的地方,宫理的后背都贴在了玻璃上,他脑袋都已经比花洒喷头还高了,死挤着不愿意出去。

    宫理使劲儿推了他一把:“我要洗澡!”

    林恩也只是后背贴在了玻璃上,俩人之间的距离甚至让她伸不直小臂,林恩道:“洗澡。水,节省。”

    宫理有点怕他这么粘,很吓人,她从来不养小动物,因为怕小动物离了她就活不了。记忆里模模糊糊似乎有过依赖她的人,但也不是林恩这种,眼里别的都装不下似的。

    宫理越是能操控他,越是有点恐惧。

    宫理心里生出抵触来,甚至去拿膝盖顶他腿|间,他疼得直弓腰,但没发出抽冷气的嘶嘶声,反倒是呼吸重的像是要把她周围的空气都给吸走似的,肺外头那结实又可怜的胸膛起起伏伏,像个满是伤疤的虎鲸一样。

    他也腿软下去,手撑着宫理背后的玻璃,很蛮横又很强硬的挤过来,脑袋要去拱她后脖子。狭窄的玻璃筒浴室里没有打开花洒,却已经湿热得像是蒸桑拿,他像是壁咚她,也像是一只巨型考拉熊没有自知之明地要挂在她这棵小树杈上。

    如果她俩不是alpha与omega,只是普通的男女,宫理恐怕已经因为他不讲理又强迫性的动作感觉恼火了,但现在宫理知道他多久之后就可能会撑不住颤抖,了解他被她狠狠打一拳肚子也不会反抗——反倒对他有点强硬的求欢不那么讨厌了。

    宫理看的很清楚。

    林恩也在恐惧,他害怕她恢复记忆了,他想用这种亲密行为当做衡量她是否恢复记忆的指针。

    浴室上方的防水灯闪了几下,车辆也有些颠簸,将她朝林恩推过去。是矿车进入沙暴了。

    他滑倒了,差点跌坐在浴室的金属漏水地板上,但因为个子高又腿长,倒下去也不容易,就让他像矿泉水瓶里被塞进去的弯折吸管一样卡在那儿,玻璃浴室墙壁打滑,他手在满是水雾的玻璃上扶了好几下没有爬起来,宫理朝他摔过去的时候,胸乳到肚脐之间的位置,贴在了他滚烫的脸上。

    她很快撑着站直身体,低头看着他,林恩支棱得有点丑陋吓人了,他大腿肌肉像是石头一样,淡金色的毛发沾湿了。

    林恩忽然将脸伸过来,乱蓬蓬的脑袋在她肚脐上方亲了一下。

    宫理那瞬间简直打了个寒颤,像是被刺了一刀哼出声。

    林恩不解的抬头看她,就看到宫理踮起脚趾,将手朝上伸,舒展得像个笋芽似的,手又快又准的一下子关掉了防水灯。

    浴室一片昏暗,只有水雾玻璃外走廊的绿色指示灯亮着,宫理打开了水龙头,冷水浇在他俩身上,像是浇着烧红的铜像,林恩和宫理都像是吃痛一样叫出声来。

    林恩很不安,他脚下打滑,撑着玻璃想爬起来,但使不上力,浴室里又黑又潮湿,脚下的车体乱抖,他忽然感觉到非常害怕,非常孤独,像是被人扔在湿透的沙漠荒野里。然后就听到宫理的轻笑声,她两条胳膊从他手臂下方穿过去,将他抱直一些,跟他站在花洒底下,俩人太烫了,冷水又少,简直像是露水黏在树叶上休息的两只蜗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