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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

    皇家围猎开始前的祭祖仪式,阿侃是不能靠近观看的。此时的他被温卫行安排在自己的营帐内,等祭祖仪式结束后,便去本次狩猎专设的犬厩领两条猎犬,一起参加接下来的击鼓表演。

    阿侃算好时间,估计祭祖仪式快要结束了,便背好自己的弓箭,又将匕首插进腰间刀鞘,站起身走出营帐,向犬厩走去。

    还未走到犬厩,远远地他便瞧见有几名武官模样的男子站在犬厩前面,正指手画脚地指挥着分派猎犬的小吏。其中一人的声音尤其响亮:“喂喂,你们动作快一些啊!五皇子和阴侍郎都在等着呢!你们耽误得起吗?”

    听到对方所言,阿侃的眉梢一颤。五皇子不正是那个追求邱五娘子的燕王李佑吗?这五皇子的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整个长安城都知道。阿侃不想惹事,他没有继续靠近犬厩,只是站得远远地等在一边,想待到他们走后再上前领猎犬。

    但即便他有心避祸,不代表别人就愿意放过他。在犬厩小吏进厩为这群武官领猎犬之时,他们百无聊赖中瞥见了站在远处默不作声的阿侃,纷纷扭头打量起他来。

    其中那个刚才说话最大声的武官率先踱到了阿侃的面前,他斜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阿侃,语气中带着傲慢地问道:“你是谁?跟谁来的?”

    “我乃左府中郎将温将军的扈从。”阿侃没有被他的态度影响到自己,依然低头拱手答道。

    那武官闻言嗤笑了一声:“温秉德啊……哈。”不就是自己主子喜欢的那个小娘子的姐夫吗?

    身为姐夫,还将媳妇妹子的舅父送进了大牢,害得五皇子在喜欢的妹子面前失了脸面,连带着让他们这帮随从也摊上了事,莫名其妙就成了主子的出气筒。

    他们本来就一天到晚被燕王府长史权万纪盯着骂,现在连平日里对他们极好的燕王也阴沉了脸,只能天天在王府里夹紧尾巴做人。

    现在好了,这罪魁祸首温卫行他是不敢惹的,但一个小小的扈从,连个官身都没有,看他不把他整治整治出出气。

    “官爷慎言。”阿侃低眉垂目道。再怎么说温卫行也是比他们这群武官地位高的左府中郎将,像这样被直呼其字,实在是有损他师傅的颜面。

    阿侃虽然不想生事,但也不代表着他能容忍他们不尊重自己师傅的行为。

    “叫我慎言?慎言你娘……”那个武官骂骂咧咧,一把将比他矮一个头的阿侃推翻在地。

    阿侃倒地的瞬间,右臂恰巧撞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之上,痛得他顿时闷哼出声。

    他忍住疼痛,咬牙忍耐着,双眸却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愤怒,没有受伤的左手已悄悄握上了腰间的匕首。

    跟这个武官一起的同伙看到这一幕都笑出了声,这让那个带头武官的气焰更加地嚣张。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阿侃说道:“就你这么个小屁孩子,还敢教训我?还敢瞪我?”

    他料定阿侃不敢反抗,抬腿又朝着他踹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匹枣红马忽的跑到了他与阿侃之间。马蹄扬起,将那带头武官踢过来的脚挡了回去,那武官受惊,一下子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你……你干嘛?”跌坐在地上的武官差点吓得尿裤子。被那么一匹骏马的马蹄踢中,就算命大不死,只怕也要落个残疾。

    “他犯了什么错,你为何要殴打他?”一身劲爽骑装的曹承坐在马背上质问他。他身形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威严肃杀之气,令刚才那些看热闹的武官们均收敛了脸上玩味的神情,纷纷退避三舍,装作不知。

    “我……我……他……”还坐在地上的带头武官吓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理由。

    “滚!”曹承冷声喝问道。

    那武官哪里还敢留在原地招惹眼前的煞星,听到曹承让他滚,赶紧爬起来,顾不上其他同僚,便灰溜溜地逃离了现场。

    “曹参军,谢谢你!”阿侃松开握住匕首的左手,转而捂住自己疼痛的右胳膊肘。他艰难地站了起来,对曹承致谢。

    今日多亏了有他相助,否则肯定会遭到刚才那群恶人一顿无缘无故的欺辱。

    曹承看着眼前阿侃,他脸色苍白,额角隐约可见溢出的汗珠。

    “伤势如何?”他问道。

    “没、没事。没抢到筋骨。只是刚才一瞬间比较疼,现在好多了。”阿侃尝试抬抬右手,关节没问题。他擦掉额上冷汗,对曹承问道,“曹参军您怎么来这里了?”

    曹承看他确实没什么大碍,便淡淡地解释道:“中郎将已经回营帐了,见你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叫我来犬厩找你。”

    “哦!我马上好!”阿侃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向犬厩走去。

    待领出两条通体黝黑的猎犬,阿侃便同曹承返回了温卫行的营帐,

    温卫行看到他领着猎犬走过来时,右手的摆动不是很自然,身上的衣裳也有沾灰擦破的痕迹,当即皱眉问道:“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没事。”阿侃挠挠头,不知道该不该跟自己师傅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虽然他的确是受了委屈,不过这种事以前他当乞儿的时候多得是,他早就习惯了。况且,若是让师傅知晓他被人一推就摔倒了,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娇弱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看他不想说的样子,温卫行猜测他刚才可能遇到了难以启齿的麻烦。他看向曹承,曹承会意,凑到温卫行耳边小声说了刚才在犬厩发生的一切。

    温卫行沉吟片刻,吩咐曹承道:“你去取药箱来。”然后便将阿侃拉到帐内的坐榻前让他坐下,自己则蹲下给他处理右手臂上的擦伤。

    他先是把阿侃右手衣袖撩起,将伤口彻底暴露后,见到那摔伤处已经被蹭掉了一大块皮肤,破损处鲜血淋漓,让人不忍直视。

    此时的曹承正好把药箱拿来。

    “给我忍住了!”温卫行声音低沉地对阿侃说道。

    他用酒冲洗了阿侃伤口周围血肉模糊的皮肤,然后又为他涂抹上了消炎止疼的金疮药。他熟练的上药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阿侃年纪虽小,但也是条汉子。温卫行往他伤口上浇酒,他连眉头都不带皱一皱的。

    “好样的!”完事后,温卫行拍了拍阿侃的左肩,赞许道。

    “师傅,您别夸我了。我这点小伤不值一提。”阿侃憨厚地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待会还能拉弓吗?”温卫行问道。

    “能!我保证,绝对没问题!”阿侃挺胸抬头,信誓旦旦地答应。

    温卫行嘴边拉起一抹坏笑,说道:“那好,既然能拉弓,等下师傅给你机会将你刚才受的屈辱还回去。”

    阿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顿觉兴奋不已。他猛地跳起来,抓着温卫行的胳膊问道:“师傅真的吗?”

    “骗你干嘛?为师从不骗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