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二又升职了

    《公仆》案子结束。

    李纖鹰非但没有升职，还被文建仁给踢出了CID部门，这个案子之中，李纖鹰的功劳虽然很抢眼，但是他毕竟开枪伤了无辜的小孩，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很大的反响，很多市民纷纷质疑警方持枪对普通市民的危险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警察伤人事件，继续发展下去，极有可能是影响到整个警队的声誉，警察总部亲自介入，别说文建仁，就是尖沙咀警署的署长都不敢吱声，文建仁怕被李纖鹰会引火烧到自己，第一时间就把李纖鹰给踢出CID。

    警队公共关系部门开始工作，为了降低事件的影响，他们很快就挖掘出了李二这个家伙，根据文建仁与李二的报告，在这个案之中，李二的表现比之李纖鹰还要抢眼，最关键是李二在最关键的时刻，当机立断的行动，救了那个重伤的小男孩。

    公共关系部立刻联系李二，这才有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他们准备把李二这个积极向上的警察推到前台，用以抵消李纖鹰带来的负面影响。

    “李sir，据我所知，你行动的过程中，在没有征得车主的情况下，就强行征用车主的汽车，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一名记者问道。

    “我没有想法，当时情况太突然，我与同事一起追击杀人嫌疑犯，我追到伟生巷的时候，已经发生了误伤事件，我那时脑袋一片空白，只本能地觉得应该先救人，所以不顾一切地拦住了小轿车，违反了警纪。”李二一脸严肃地答道。

    台下的记者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头在新闻稿上唰唰地写着。

    李二在讲话之前，自然是有公共关系部的专人教过他该怎么发言的。

    “李sir，我是无线三号电台的，据我们电台的记者从医院方面了解到，如果那个中枪的小男孩晚到十五分钟，很有可能就失去了抢救的最佳时间，正是你果断的决定挽救了一条生命，但是你也因此失去了追击到杀人嫌疑犯的立功好机会，我想问一下，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你还是选择救人而放弃立功吗？”一名女记者举手问道。

    李二心里一乐，他知道这个女记者是公共关系部安排的，公共关系部的专人有提示过李二，已经安排了人捧他，让他到时候务必照着稿子回答。

    李二这家伙自加入CID部门后，真的学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是一个巡警永远都无法学会的。

    “是的，我追赶到伟生巷的时候，确实还能看到杀人嫌疑犯的背影，如果继续拼命去追击，我有把握能追击到杀人嫌疑犯，但是，我们警察打击罪犯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不管是再来一次，还是再来一百次，我还是会选择先救人。”

    这绝对是李二的高光时刻。

    台下热烈的掌声整整响了一分钟，照相机的闪光灯不断地闪烁着，好像不把李二的眼睛闪瞎誓不罢休一样。

    “李sir，据我所知，开枪伤人的李纖鹰警员是你的搭档，我想问一下，如果易地而处，你遇到李纖鹰警员当时的情况，你会选择开枪吗？”这是一个非常刁钻的问题，幸好公共关系早已考虑到了各种情况，并给了李二标准的答案。

    可惜，这一次李二没有按照公共关系部的稿子回答。

    “我可以明确地回答你，我绝对不会开枪。”李二满脸肃然地说道：“这并不是说我比李纖鹰李sir要高明，而是李纖鹰李sir比我更加地嫉恶如仇，更加地无私。”

    “当时的情况是李纖鹰李sir一个人独自在最前面，追击杀人嫌疑犯，我速度不及李sir，追在第二位，杀人嫌疑人一路逃跑，并且一路伤害阻挡他道路的市民，其中便把一名老年人推下楼梯，以至头破血流。”

    李二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站在台下的公共关系部负责人拼命给李二打眼色，让李二立刻停止这个话题，可惜李二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替李纖鹰说话，李纖鹰的警察生涯就真的要结束了。

    “我不是李纖鹰李sir，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当时的真实想法，我只能说我自己的想法，我在警署的射击成绩是中等偏下，但是，就算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我也不会开枪，因为打中了杀人嫌疑犯是应该的，而误伤了无辜的路人，却是我要背负全部的责任。”

    李二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那么‘笨’，更没有那么无私，哪怕我知道杀人嫌疑犯继续逃跑下去，一定会不断地伤害到路人，我依然是愿意一直追击，却万万不敢冒险开枪。”

    “李纖鹰李sir输就输在比我愚蠢，他开枪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杀人嫌疑犯继续逃跑，就一定会继续伤害路人，而他开枪，就有可能制住了杀人嫌疑犯的犯罪，假如，假如李纖鹰打中的，是杀人嫌疑犯，恐怕大家的报道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吧！没人愿意出意外，尤其是当事人李纖鹰李sir，我相信在他误伤到小男孩的时候，他宁愿子弹打中的是他自己。”

    台下的记者一片沉默。

    大家都在思考，到底是李二这种聪明的警察好，还是李纖鹰那种一心抓贼的笨警察好。

    公共关系部的负责人此时简直是想为李二鼓掌，李二这个家伙真是个人才，说话又好听，应该来公共关系部门发展。

    “李sir，我们知道6号晚上，你们尖沙咀警方在后石巷山顶木屋，破获了一起预谋抢劫案，李sir，你是参与行动的主力，能跟我们说说具体情况吗？”公共关系部安插的另外一名记者问道。

    李二心里大喜，他正想说这个案子，马上回答。

    “其实这个案子是我跟李纖鹰李sir一起行动的，当时我们接到情报，杀人嫌疑犯可能会躲藏在后石巷，我们两人连夜赶了过去，木屋内没有发现嫌疑人，但是却发现了嫌疑人留在现场，策划要抢劫投注站的计划图纸，还有两把五四式黑星手枪。”

    “我与李纖鹰李sir正要退出木屋，报告大部队请求支援的时候，凑巧碰到嫌疑人回来了，双方发生的交火！”李二说到这里的时候，语速突然加快，让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我们没有想到，对方不是一个人，匪徒有六个人，六把枪，六对二，我不怕丢脸地告诉你们，我当时快吓尿了。”

    李二的表情很尴尬，但是没人能笑得出来，这些有部分记者是去过案发现场的，他们能够想象，在那么小的木屋里面，骤然短兵相接时的惊险。

    “战斗从一开始就达到了最高峰，子弹乱飞，我耳朵除了枪声，什么都听不到，只知道本能地扣动扳机，我不知道李纖鹰李sir，是不是因为误伤了小男孩心里内疚，他完全没有躲避，他好像赎罪似地杵在原地与匪徒互射。”

    “我刚刚从医院回来，李纖鹰李sir身中六枪，防弹衣挡住了四枪，另外的两枪，一枪打穿了他的胳膊，一枪打中他大腿，由于李纖鹰李sir吸引了匪徒的火力，我反而毫发无损。”李二说着站起来转了一圈。

    虽然李二说得很轻松，台下的气氛却非常地凝重。

    李二：“我啰嗦这么多，不是想说自己很了不起，我只是想说，李纖鹰李sir绝对是一名好警察。”

    “啪啪啪啪啪......”

    更加热烈的掌声轰了起来。

    公共关系部的人知道，挽回警队声誉的计划成功了，虽然李二这个家伙并没有按照他们的剧本走。

    ......

    “这还是李二吗？”陈家驹与张大嘴看着电视机呐呐地说道。

    “难道失恋真的能让一个人成长？”张大嘴转头看向陈家驹：“家驹，我也想交个女朋友，让阿美帮我介绍一个呗！”

    陈家驹：“滚——！”

    陈家驹与张大嘴经过李二的提醒后，从下水井盖偷盗的销售终端开始查起，终于破了下水井盖盗窃案，两人都升了一级，现在看李二的架势，这家伙怕是又要升职了。

    ......

    何敏与阿美也在看着教师办公室的电视直播。

    “阿敏，我觉得李二挺优秀的啊，为什么你会看不上他呢？”阿美忍不住问道。

    何敏脸色古怪地摇头：“不是这样的，李二好像不是这样的。”

    阿美不懂，这明明就是李二呀！

    ......

    李毅被邻居猪肉陈叫醒，与李杉、李诗雅一起到猪肉陈家，看着电视上李四的出色演讲。

    “老二真的是长大了。”李毅看着电视上老成练达的李二，欣慰地低声说道。

    猪肉陈脸色古怪地看向李毅的胯下，谁叫李毅的话这么有歧义。

    “猪肉陈，要我揍你一顿是不是？”

    李毅的直觉敏锐，瞬间发现猪肉陈目光有异，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李纖鹰，双眼湿润地别过脑袋，一个人，一辈子，倘一个知己，足以。

    李二正如陈家驹预料的那样，从高级警员升职为警署警长。

    至于李纖鹰，作为朋友的李二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