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高山仰止

    小蚁有些难为情的道：“每一只虫都有难言的苦衷，你就不必再问了。”朱骇蚁望向小蚁，道：“先生。”小蚁道：“晋阳的老百姓就托付给你啦。”随后退后几步，望向朱骇蚁是躬身行礼道：“朱大虫，小蚁就此告辞了。”朱骇蚁望向小蚁，回礼道：“先生，一路多保重。”小蚁只是说了一个“好”字。随后上车，带领身后的弟子缓缓的远去。朱骇蚁望向小蚁远去的身影，使其久久不能离去，站于原地只是感叹一声，便上身后的马车，驾车向回奔去。

    朱骇蚁驾车奔去晋阳城，在将军的府门之前停下了，徒步的进入将军府。道焱将军，晋阳令与诸位地方官吏和将领们都起身道：“郡守大虫。”朱骇蚁望向站于两边的官吏与将领们，道：“诸位将军，诸位大虫，都坐下吧。”这些将领与官吏们这才坐于两边。朱骇蚁坐于帅位之旁，道：“我不懂战事，大凡军国大事还是由道焱将军做主，我和晋阳令负责百姓的农耕生产，提供军粮及其物质供应等民事方面的问题，不知诸位将军，诸位大虫对此还有何看法？”诸位将军和诸位大虫拍手道：“彩！我们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啦。”朱骇蚁望向道焱将军，问道：“道焱将军，在本官来之前就听闻晋阳的旱情很是严重，本官想要问的是晋阳的百姓如今安顿如何？”道焱将军道：“关于晋阳之旱情基本得到缓解，生产得到恢复。”朱骇蚁道：“好。”

    议完事之后。朱骇蚁在道焱将军的陪同之下，走进小蚁曾经住的地方，朱骇蚁问道：“这就是先生曾经讲学的地方吧。”道焱将军答道：“是的，大虫。”朱骇蚁走进礼堂，正前方挂有孔子的画像，一边写有“天、地、君、亲、师”几个大字。孔子是万人之师表，小蚁对此立志，它要像孔子一样宣扬儒家之道德，又抬头仰望，上有“文坛虫圣”的匾额。这是百姓对它最高的赞扬。朱骇蚁仰望这匾额，道：“先生一生宣扬仁义，是我赵国之大儒。先生之志不在于一个诸侯国，而是在于天下，实现天下归仁。”道焱将军道：“先生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它的仁义就像光芒普照着大地，我们只有举目而仰望之。”朱骇蚁转身望向道焱将军，道：“此处就是本官的郡守府，时常以此为提醒，把晋阳的百姓放在我心中。”道焱将军道：“好，末将正有此意。”朱骇蚁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道焱将军退出。这里与将军府很近，遇上军国大事可与将军一起商议。

    次日，朱骇蚁带上一个仆从，微服出行，考察这里的民情。看它们这一身的打扮，倒是像两个普通的百姓。主仆二虫一起走出郡守府。仆从问道：“老爷，我们这是到何处去？”朱骇蚁道：“去民间走访，了解这里的乡土民情。”仆从有些不解的道：“老爷可以吩咐下虫下去考察，回来向老爷禀报就是了，何必老爷亲自动身呢？”朱骇蚁训斥道：“你跟了我这么久了，若不亲自的去走走，还能了解真实的民情吗？”

    它们走到繁华的街道之上，这里有很多的商铺，酒肆，又是虫来虫往。它们行走在群虫之间，这里有贩卖马匹或兽皮的走商，经过打探，这些走商是从中山国而来。这里的商品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其繁华相当于赵国的都城邯郸了。走累了就寻找一家酒肆，它们走进一家酒肆之中歇歇脚。在这里，是高堂满座，它们只是寻找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在这里坐下也好，靠窗，可以俯瞰整个晋阳城中的街景和来来往往的虫群。看来道焱将军将这里治理的很好。

    春秋以末，晋室大乱，韩、魏、赵三家打败智伯，三家分晋，赵国先君就是定都在这里晋阳。后来，疆域向东扩张，迁都到以南的邯郸。晋阳就成为赵国的军事重镇，又有战事不断，尤其是中山国，是中原大国的眼中钉，肉中刺，遏制赵国的发展，一直是一件头痛的事。

    店小二上前，躬身陪笑迎道：“二位客官，需要点些什么？”朱骇蚁道：“烧鸡一只，秦国的肉夹馍，还有驴肉二两，酒一坛。”店小二听后道：“客官请稍等。”

    朱骇蚁与仆从坐于一旁，望向坐于旁边的客虫，这些客虫正在议论小蚁求雨之事，一个比一个说的有劲。朱骇蚁望向它们道：“诸位兄台，你们能否过来坐坐。”这些客虫望向坐于身后的朱骇蚁和仆从，道：“你们是谁呀？”朱骇蚁笑道：“我们二虫初到晋阳，对于这里尚不了解，想多交几个朋友，可好？”几个客虫便坐了过来，问道：“你们从何处而来？到何处去？”朱骇蚁道：“我们从孟县而来，打算在晋阳安定下来，找一些事情做。”一只虫开始为它担忧了，道：“晋阳这个地方很不安全，经常发生战争，尤其是中山国，这些胡虫见虫就杀。它们冲进一个村子，杀了好几百号虫，惨啊！你们是没有见到。”另一只虫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在我们晋阳城中有一位将军，它是我们老百姓的战神，曾经打败过强大的秦国，只要有它在的一天，那些胡虫不敢来犯。数月之前，我们晋阳大军与中山国大军大战，将军七进七出，连斩敌国数员大将，打败了它们。”说完之后做出很是神气的样子。朱骇蚁望向它们道：“你说的是道焱将军吧。”它们顿时是愣住了，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朱骇蚁则笑道：“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许久之后，它所点的菜都上桌。朱骇蚁亲自为它们斟酒，道：“这些菜我们也吃不完，你们吃吧。”其中另一只虫道：“你是一个好虫。”朱骇蚁道：“初来乍到，想多交几个朋友，也许这就是我的诚意吧。”随后又道：“我们不饿，你们吃吧。”它们这是大口的吃肉，大口的饮酒，看的坐于旁边的仆从是直流口水。

    朱骇蚁问道：“刚才你们在议论什么？”一只虫道：“五天前，我们晋阳来了一个先生，它叫小蚁。”朱骇蚁道：“小蚁我知道，它是我们赵国的虫圣，大王和相国都很尊重它。”一说起小蚁，它们就来了精神。一只虫起身道：“话说虫圣小蚁来到我晋阳，为我们晋阳的老百姓做了两件大事，你知道吧。”朱骇蚁点头道：“嗯，你说。”这只虫是侃侃而谈，是唾沫横飞，道：“话说晋阳大旱，田地里是颗粒无收，大地被烈日烤开了缝，一抓起来就是一捧黄土，我们老百姓是苦不堪言。它在将军和晋阳的大虫的陪同之下上坛祈雨，可神了，说午夜之后要下雨，果然午夜之后开始下雨了，我们老百姓都很感谢它，想念它。”朱骇蚁又问道：“那么第二件大事呢？”这只虫道：“就是斩杀巫师。在我们晋阳出了一个巫师，欺神骗鬼，伤天害理，说一个女孩是妖逆，要将这个女孩烧死在神坛之上，它上神坛救下这个小女孩，只见它手中的长剑一挥，这个巫师的虫头就落地了。”另一只虫听后发出感叹之声，叹道：“唉！可惜，可惜啦！”朱骇蚁问道：“你可惜什么？”这只虫道：“它离开了我们晋阳了。”心中便有一万个不舍。朱骇蚁道：“先生志在天下，天下的百姓还在受战乱之苦，这是它不忍心看到的。先生要拯救天下之百姓，必须要离开晋阳，离开我们赵国。你们想念它，我也很想念它，都在等它回来。”

    朱骇蚁与仆从走出酒肆，仆从却是满脸委屈的道：“老爷，你看我的肚子还饿着呢？好不容易点了这么多好吃的，都被它们吃完了。”朱骇蚁掏出肉夹馍道：“你看，我给你带出来什么？”仆从喜道：“是秦国的肉夹馍。老爷，你先吃吧。”朱骇蚁道：“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朱骇蚁走到田地之间，那个时候种植的五谷，分别是粟、稷、黍、麦、稻，还有菽、高粱等农作物，其五谷为主食。这个季节雨水充沛，正是种植水稻的时候，但是老百姓吃的是麻籽，像谷类食物主要以俸禄上交给朝廷或是充当军粮。朱骇蚁站于田岸之上，勉起裤腿，正准备下到田间。仆从在旁劝阻道：“老爷，你不能下田呀。”朱骇蚁又是一番训斥道：“我的祖祖辈辈都是平民百姓，怎么，现在身份变了。”仆从只有勉起裤腿，与朱骇蚁一起下到田间，同百姓一起劳作。

    朱骇蚁问一个老者道：“老爹，今年一定是一个丰收之年。”老者起身仰望上天道：“这就要看老天爷了，若是老天爷还是不下雨，我们老百姓可就又要挨饿了。”朱骇蚁问道：“不是前天下了一场雨吗？”老者道：“城里来了一个先生，为我们老百姓祈雨，救了我们老百姓的性命，我们都很尊敬它。但是我们这些老百姓依然很苦啊！所有的收成大半要上交给城中的那些贵族，否则就会受到它们的毒打。”天还没有亮就有家奴催促它们起来干活或是交粮。它们说是平民，比奴隶要高一级，所受之苦不是和奴隶是一样的吗？不管是下雨还是骄阳似火，都要下到田间地头去干活，没日没夜的干活，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生病了它们拿不出钱请医匠，只有躺在家中等死。朱骇蚁道：“朝廷会减免你们的税赋的。”老者道：“这些当官的相互庇护，层层贪污，真正到我们老百姓的手中所剩无几啦。”

    朱骇蚁听完之后，更是无言以对。这些贵族或是士卿们，它们的后台都是位高权重的大官，官官相护，就是相国白丁也是贵族出生，它也是毫无办法，因为官大一级压死虫，没有任何的官员敢触碰这根红线，包括朱骇蚁也是不敢的，因为触碰这跟红线相当于是在动摇相国白丁。

    朱骇蚁回到郡守府，仰望孔子的画像，道：“先生，我该如何去做呢？”只有上奏于朝廷，将这里的实情写到奏章里，请求大王减免赋税，相对的减轻百姓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