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还魂之夜
可既然当初在河滩上招来的怨灵魂魄那么多，为什么这几日招来的全是低能量体和山中精怪？那天在河里见到了铺天盖地的魂灵一个都没有来，来的却是极少见的僵尸…… 这事越发扑簌迷离。 他只觉得好像抓住了一丝线索，又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蛊毒、游魂、僵尸……深山苗寨还真是热闹得很。忽然觉得靠他刚出茅庐的三板斧，可能还解决不了，得叫师父易居道长来一趟才行。那个老顽童一听说有僵尸出没，铁定激动得鞋都跑掉。 “我看见的真是僵尸？”崔檎还是有几分不敢置信。在经历了蛊毒、招魂之后，又冒出来僵尸，虽然现在大罗神仙降世都不会觉得稀奇，但乍一听见僵尸还是有些后怕。对这东西的印象还停留在林正英的僵尸片。 “可不是说僵尸都是跳跃行走？但雪地上的脚印却是拖行的痕迹。”崔檎问道。 “哈！一听你就是被港片灌输的。真正的僵尸四肢无法曲展，飞僵能飞，游僵拖行游移，只有当上下坡时才会出现跳跃的的姿态。但是游移时，双腿僵直并不能弯曲，印迹很可能呈现拖行。”大众所认为的跳跃不过是喜剧效果罢了。 C省西部山区自古就有赶尸匠，将那些客死、战死他乡的尸体运回家乡。用两根铁条由寿衣袖口下面穿过去，将两端固定在前面两人的肩膀上，再由前后两人担着尸体前过。 往往是一人在前摇铃扔纸钱，一人在后面跟着。两根铁条极具弹性，远远看去，还真以为那些尸体在跳。“僵尸”跳跃行走也因此而来。 实际上，此“僵尸”非彼僵尸。能“跳跃”的是尸体，能飞行游移的才是僵尸。 上次真实闹僵尸还是在1900年的西藏。建国之后此类事件出现得少之又少。这也是鹿远兴奋至极的原因，百年一遇的奇事都被他撞上了。 他笑嘻嘻地左手勾着崔檎右手勾着郑鹤尧，神神秘秘地说，“是不是僵尸过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这死尸生人勿近，身上全是积年的僵死之气。寻常人近了身磁场受到冲击会大病一场，崔哥还与他的搞了个对视，真是撑死胆大的，怕是要受一番折磨。” 果不其然，几个小时后，崔檎身上就来了反应。平时很少生病的健硕猛男，直接烧上了40°。 岫岫和繁鹤骞还未醒，鹞子还无着落，崔檎又倒下了。 看见被一连串事情波及到的崔檎，郑鹤尧心里很是难受。作为苗寨的村支书，寨子里出了事伤及人命，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看着事态一点点发展变化，无能为力，于是主动提出要帮鹿远揪出僵尸，铲除祸根。 “你看他，这就是身体的排异反应，也叫‘撞鬼’。阳人有阳人能量，阴人有阴人磁场。崔哥他撞了僵尸，身子骨这么强都免不了高烧不断。你这么弱还非要跟着去找僵尸，也不怕病入膏肓。” 鹿远回绝了他的提议。他自己都没对上过僵尸，心里实在毫无把握，再来个拖油瓶，不得双双送死。 傍晚又下了一场大雪，把雪地上僵尸的印迹覆没了个干净。 鹿远端了碗糯米，大把撒在雪地里，不少米粒逐渐发黑，在莹白的雪里冒出缕缕黑气，隐约露出一条拖行的踪迹。 这玩意儿果然是僵尸！ 都隔了一下午还能被探测出踪迹，可见身上僵死之气实在太重。如果真是抗战时期死去的小日子士兵，那就已经死亡了半个多世纪！只是不知道养尸地是在哪里，端掉他的老窝才好！ 这种东西留在世上就是祸害，不害人只是因为等级不够。要是放任他继续修炼，迟早变成杀人嗜血的毛僵。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云出岫和繁鹤骞还魂，之后再去清剿僵尸。 夜晚，崔檎刚刚退烧。挨过今夜，天一亮就是第七日，阵中两人就能醒来。 三人守在屋内静待今晚异变，分秒不敢阖眼。 夜色深沉时，活动板房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鹿远鼻子嗅嗅，闻到了一股类似死鱼腐肉的腥臭味。他眼睛一亮，“快快快！准备起来！我都闻到味儿了！” 屋内的崔檎和郑鹤尧立刻打起精神警惕地盯着门外，纷纷拿起法器不敢放松。 小道士拎剑守在门口，崔檎和郑鹤尧各自拿着五帝师刀和蛇首法索守在阵外。 “崔哥，要是有邪祟近身你就拿师刀斩了它。尧哥看不见魂灵，蛇首法索正好用来捆僵尸！你们二人听我调令行事！”鹿远此时全然没有平日的吊儿郎当姿态，一板一眼地对两位老大哥吩咐道。 他用桃木剑将窗户挑开一道缝隙，谨慎地向外探看。 那股死鱼腐尸的腥臭味越来越浓，明明就在附近，可沉暗的夜色里什么都没有。山色丛林寂籁无声，屋门口的雪地上也没有僵尸的痕迹。 郑鹤尧难得有些紧张，即将第一次与僵尸打照面，内心免不了生出一丝恐惧。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鹿道长，是他来了吗？” “嘘—”鹿远噤声。勾勾手叫他拿手电筒来照，总觉得隔壁房间墙下的拐角有团黑影却看不真切。 郑鹤尧递过手电筒，好奇地向窗外探看了一眼，窗外冷风嗖嗖，阴寒的冻风刮穿过缝隙吹得两人浑身发寒。 “尧哥你别往我头上吹气。”鹿远挤了一下背后的郑鹤尧。 “我可没有。”郑鹤尧说着，忽然也觉得有股冻风直扑他面门，呼呼地冲他面上吐寒气。 那股味道…实在过于腐烂腥臭……他蓦然停滞了一瞬，拿起手电筒向缝隙外一照。顿时一张硕大铁青的死人脸突兀地出现在那头。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球直勾勾地瞪着屋内，僵死的鼻翼里吐出大团灰白腥臭之气。 他艰难地拔腿向后挪动，死死盯住门窗缝隙，不敢高声大喊怕惊动他，只得低声超鹿远说道，“他来了他来了……” 绿僵像是闻到了格外美妙的滋味，隔着窗户的缝隙越凑越近，使劲去吸食年轻壮男散发出的雄浑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