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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个“金枝玉叶”,赵让抢白笑道:“无妨,我不深入,你们前引后随,也丢不了我。” 这贵妃话挑了明白,整个后宫如今也无人能驳,众内臣虽提心吊胆,也只好战战兢兢地护拥着赵让,往冷宫废墟里踩,待见这赵贵妃不守信诺,敛容皱眉,一言不发直往废墟深处而去,查看之外,还不顾身份仪态摸索拾捡,个个腹诽,却也无计可施,更不敢流于言表。 这一队正闷声不响地前行,一名年轻的内臣匆匆忙忙地追上,向赵让禀告道:“贵妃,外头来了位老僧人,说是受太后懿旨,前来超度亡者。” 太后?赵让即刻察觉不对之处,连他都是午后方得报,如今才亲至祝融停驻处,那据传不问俗务的太后怎会消息也如此灵通,竟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懿旨与来人一气呵成。 那老僧人——赵让胸口压住的巨石,等真见到冷宫废墟外那一身□□双手合十行礼之化外人士时,愈发沉重,他不动声色地还礼,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长宣一声佛号之后,老僧人微笑回道:“贫僧法号海玄,王城大崇恩寺主持,奉当今太后宣召,入宫为这修罗火场的亡灵诵经超度……” 赵让点头道:“大师行动神速。可是单身一人前来?” 海玄并不接前半句的茬,只摇头应道:“小徒随贫僧同来,正在准备法器,贵妃可要见上一见?” “也好,”赵让欣然同意,“有请大师高徒。” 应宣而来者身穿灰色僧袍,绑腿布鞋,口宣佛号见礼,听其声似是个少年人,之所以难以肯定,实在因为这人除去一对皂白分明、形状姣好的眼睛之外,整张脸竟无一处正常可见的地方,从额头开始蔓延的黑紫色凸起泡状物,直侵入颈项部位,令人见之作呕,在场所有人几乎是看了眼便纷纷移开视线,定力不够者甚而惊呼出声。 唯一的例外就是赵让,他起先也未掩盖惊讶之色,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僧人那张脸,少年神情惶惑低头,从眼角处偷觑向赵让,见赵让面露异色,便将头伏得更低。 海玄笑道:“贵妃可莫要嫌弃此子样貌丑陋,在贫僧所教授的子弟中,他是悟性最高,佛缘最厚之人啊。” “大师,贵高徒只怕不是先天就这番骇人模样吧,可否告知身世来历?”赵让仍未错开视线。 “这孩子遭弃于大崇恩寺门口时,已是身染重疾、奄奄一息,后经贫僧等人全力救治,总算得我佛慈悲,拣回条命,只是……这身皮囊已是毁得难以见人,玷污贵妃法眼,阿弥陀佛!”海玄话中有歉意,语气却是极轻描淡写。 赵让微微一笑,也不接话,恰好少年僧人抬眼来望,两人视线相对,那少年眼波流动,竟是不避不让。 而在御书房内正与魏一笑商议的李朗也得知冷宫失火烧死一人的事件,同时传入的消息还有长乐承贤宫失踪、赵让下令封口,联想那位南越僭王妃奇袭掳子后神秘失踪的事,令昨夜刚跟赵让举绣被云雨腾浪的李朗警觉不安。 此时魏一笑已看出君王的焦躁,便试探道:“圣上,此事事关前太子家眷,不宜交由后宫內侍处理,依臣所见……莫若交由皇城司查办?” 皇帝怔了怔,继而笑道:“一笑,你是想交由你的下属吧?你就不怕举动冒进,反为不佳?” 皇城司直属皇帝,专司谍报,可谓九重深宫内帝王外派的耳目,其中原本并无女官,是魏一笑当年主事皇城司后,才特设了女部。虽说如今他已是禁军头领,但女部之中,自然仍有心腹,借用那些身怀绝技、才貌双全的女子查后宫异事可是再方便不过。 魏一笑这番提议其实极是切合稳妥,然李朗却显然踌躇不决,沉思半晌之后,他才缓缓道:“你且先将人选定好,待明日再议。是了,出宫登高之事已近,朕想借此机会,亲临那屡生异事的练湖,顺带……也到那大崇恩寺去,烧香拜佛,求个国泰民安。” 话音落处,李朗唇角的笑意满是讥诮。 作者有话要说: 文已经变成周更了……于是对什么数据都没有期望了,只想着怎么才能合乎情理的自圆其说…… 第78章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 临近寅时,未见日旦,却来冷雨敲窗。 赵让一梦而醒,只觉胸闷气短,神魂颠倒,待神志渐清,往事纷杂,凝滞于心头,而思及未卜前景,竟令他冷汗淋漓,他不觉探手握向胸前的玉坠,触手微凉,指间翻转,指腹摩挲,渐渐平缓了呼吸。 多年前自得了小皇子的赐玉,他将其悬于颈项,片刻不离身后,也不知何时养成了这般习惯,心绪不宁之际,便爱把玩此物,复烦乱为镇静平和。 不想如今这玉已换了一块,效用仍是如昔。 只是睹物思人,一波平,又一波心海翻腾,赵让于日落时分得报皇帝今晚将夜宿刘嫔处,内府是遵制向他恭请金印手谕,他未曾想李朗还真将当日的玩笑之语当了真。 皇帝此举,不啻向外人宣告赵让的身份地位之尊贵,可惜赵让却难以领情。 无人问津之时,他尚可装聋作哑、明哲保身,这番大张旗鼓,再欲自欺欺人,已是不能,但众目睽睽中,如何又能让人看出他心头的万分尴尬,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唤人取出谢皇后留予他的金印,在早由执笔内臣拟好的手谕上印章。 此事本无关轻重,赵让却未料到万千心结上再添系一个难以释怀,让他冥思两全之道时,横生了挥之不去的着恼,至心神不定,难以聚精会神。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他暗笑自嘲中,省起叶颖,黯然片刻,到底是收拾好郁郁不乐,挑灯夜读至子时方落枕。 赵让将佩玉放下,翻身下床,自行点上灯,思忖着今日该如何设法见见那老和尚和他那怪异徒弟,既能打探他们的意图而又不至于惊动太后与皇帝,门外却有了动静,一名年轻内侍匆匆而入,见赵让已起身,显是松了口气,跪禀道:“圣上驾到。” 赵让闻言一怔,这个时辰与天气? 不待他有所反应,李朗已然直截了当地大步进来,挥手便把余人清光,并令他们不必候在门外待命。 赵让心中忐忑,抬眼见李朗虽穿着齐整,发丝却是凌乱半散,也不曾戴冠,细看之下,竟是微湿,还有水珠黏在上面,不由皱眉道:“你冒雨来,那些人也不知为你撑伞?皇帝做得你这般,也是可怜。” 李朗闻言轻笑:“你错怪他们了,是我觉这秋雨延绵可爱,有意感受的。” 赵让失笑,他看着李朗年轻俊朗的脸,倏尔想起眼前这人岁数远小于他,莫名心头涌起一份爱怜,又是两人独处,一时间索性也不顾这尊卑之别,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