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讹宝
林扇瑕皱了皱眉,“小友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玉如意搓搓手心,翩然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快带我去林城宝物最多的地方挑两件。” 林扇瑕有些语塞,毕竟这样不要脸的人很少见。但她很快就心甘情愿地点了点头,带着玉如意向城主府内院行去。 玉如意脚步轻快地跟上,头也不回,还不忘问殷罗一句:“阿姐,你要不要跟来?” “不去。”殷罗心里翻了个白眼。 聂人犀走到殷罗身边,发问:“当时你说,他很乐意来林城一趟,是不是因为这个?” 殷罗点了点头,接了聂人犀的话茬:“是啊,这家伙巴不得帮有钱人的忙,他会以此要挟别人送他宝贝。” 徐揽云尴尬一笑,十分勉强地夸道:“殷公子……可真是有意思。” 池夜面上带笑,突然发觉方才那墨衣少年叫玉如意“钱串子”是有一定道理的。 姐弟俩这次都在了,想必距他拿到那件东西又近了一步,他这样想着,也不多做停留,慢悠悠抬步走回西院。 聂人犀见他离去,也立马跟上,临走前还问了徐揽云一句:“徐姑娘要不要回房休息?” 不单是徐揽云,就连殷罗闻言都皱了皱眉,这家伙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奇怪?聂人犀不会真看上徐揽云了吧? 徐揽云摇了摇头,“不用了。” 殷罗咂舌,她想,这个贼爱看话本子的聂人犀,以后一定会用尽浑身解数追求徐揽云…… 闻亭儿的解药,是在第二日炼成的,拿到药的林归落立马带领城主府的侍卫,挨家挨户去给陷入昏迷的百姓们喂药。 之后的三日,中毒的百姓就都相继醒来了。除了,失去神智的绸缎庄老板花娘。 闻亭儿利用最后半株千年雪山参入药,加入闻家秘法,做出了一粒红色的丹药,殷罗在旁边用金针辅助,竟也出奇的将花娘救了回来,花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谢两人,却被玉如意打断。玉如意问能不能入股她的绸缎庄,花娘回过神,爽快的点头同意了。 殷罗和闻亭儿一边讽刺他满脑子生意经,一边也庆幸于花娘的康复。 崇文帝要求炼制的香,是在七日后炼成的。除此之外,花簇府和御香府,还格外多炼了一些,打算在众人离开林城之时送给众人。 林城中都流传着,是崇文帝派了殷家的小姐和听闲楼的少主,还有那位极为温柔的京府使,将他们从鬼门关中拉了出来,若是往日里,林扇瑕听闻这些言语,定会暴怒,并且呵斥制止。可如今她倒是变了个样子,只静静听着百姓讨论,想来是接受了崇文帝这位天子。 罪魁祸首林圣手被徐三津派来的人押回了大理寺,徐揽云也随他们离去,走之前,还替林城查明了两件偷盗案,一时百姓对其赞不绝口,说是罕见这样正直清明的女官了。 闻亭儿见上一辈的恩情还清,便带着白狼良良孤身回了湘西。 而负责为崇文帝押送香料的马车也踏上了归途,林扇瑕不好意思于将聂人犀的马车打烂,便又专门为几人打造了一辆香木的,这些可如了聂人犀和玉如意的心意,两人上车前,还曾为马车所有权争论一番…… 林归落和林扇瑕站在林城城墙上,远眺着三辆马车穿过树林,朝靖阳官道的方向而去,林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有同行的商贾络绎不绝的进城出城,林扇瑕看了林归落一眼,“别看了,回府吧。” 林归落低了低头,目光虽不舍,但也随林扇瑕下了城墙。 “落儿,听说你爹你娘,要从白花州回来了。” “是的,祖母。”林归落应和。 “我总感觉,不久的将来,天下要发生一件大事。”林扇瑕缓缓道,“或许,会有为你祖父报仇的机会。” 林归落会意,问:“祖母又要闭关了?” “嗯。” 香木马车内。 玉如意仔细观摩着从林城府里拿出来的三件宝贝,嘴角扬起,看样子很是开心。 被赶出去驾车的聂人犀哼了一声,都怪车里三个阴损的家伙!说什么这样是为了锻炼他的新技能……他堂堂听闲楼聂家少主,还需要驾车这种技能?他只要出钱,多的是人会为他驾车! 殷罗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池夜扶额懒洋洋看着玉如意观赏宝贝,就在两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玉如意突然开了口,“我好像忘记跟你说了,阿姐。” 殷罗不耐烦地睁眼,“什么?” “陈冬凛那个案子,在我离开上京前就有了结果,据说,是四皇子联合丞相府大公子,以丞相府药库藏有的消生草做毒,想要暗算二皇子,却被无辜的兵府长史喝下,由此陈冬凛暴毙身亡,现下杜康已经被发配边关,杜丞相也被陛下禁足半月不许上朝,而那位四皇子,则是被陛下派去了海砚山下的大梁军营,这一去似乎要呆一年……” “他算哪门子丞相。”池夜嗤笑了一声。 殷罗抬眼看向他,没想到他会说这一句,她转眸看向玉如意,“所以,这局二皇子赢了?” 玉如意摇了摇头,“也不是,二皇子被大理寺查出刺杀朝廷命官京府使,被皇帝禁足在了府里,断去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似乎也是待一年。” “一个被派去最严寒之处的军营,一个只是禁足自己府里。谁亲谁疏,倒是显而易见了。”池夜闭上了眼,“你们大梁这位陛下,还真是好算计,竟将打压表示的这么明显。” “四皇子是受了杜府连累,”殷罗想到什么,又问:“你们在上京遇到刺杀了吗?” “遇见了三次,有一次是雇佣杀手,还有两次是江湖人,原本避世的沈沾雨也出动了。” “谁这么大本事,能请的他动身。”殷罗抬眸,“杜府势力这么大?” 玉如意叹了口气,“或许沈沾雨只是单纯缺钱了。” 殷罗点头,表示赞同。 池夜看着面前姐弟两个,微微皱眉,这两人有必要这么无聊吗? 玉如意思考了一会儿,又说:“还有,江湖攒英宴要开始了,今年轮到我们白绮山庄做东了,二哥前两日传来书信,说让我们有空回长林崖一趟,阿姐,什么时候回去?” 殷罗皱了皱眉,她竟然把这个事忘了,沉吟片刻,她说:“等回上京,把香送到皇宫。” 池夜眼中有些兴趣,“攒英宴,江湖上一年一度的盛事?以武功论门派高低,选拔出新一代武林佼佼者。” 玉如意笑着看向他,“摄政王也想去?” 池夜笑了笑,“玉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玉如意真诚道:“您只要开口,我便带您去,我观星金塔六公子的身份,在攒英宴,都要坐上上座的。” 池夜颔首,若有所思,“好啊,那回上京后,我让人把我那柄雕花蓝玉木槿送到殷府。” 玉如意一拍手,夸赞道:“不愧是摄政王,真上道。” 殷罗翻了个白眼。 车外的聂人犀也出声:“我也想去。” “好啊,聂少主,你打算送个什么到殷府?” 聂人犀内心:……钱串子! 玉如意见没人回答,又追问:“还没想好吗?聂少主?” 良久,聂人犀一咬牙,道:“我送一套前朝古画。” “好的,”玉如意满意一笑,“聂少主出手大方,准保听闲楼生意红红火火。” 阴谋得逞的玉如意轻轻抚摸手中从林城讨来的宝贝,愣了一会儿,他又出了声。 “北辽一年一度的棋赛出结果了,今年的魁首是一名叫河淡的少年。” 殷罗闻言抬眼,“你下次能不能一次说完?” 池夜也微微皱眉,道:“河淡?” 玉如意再次点头,“对,海咸河淡的河淡。听闻师承昆山寒门。” 他这话让殷罗想起了在来林城路上遇见的那个老者,“我们来时,也曾碰见来自昆山寒门的刀客。” “他来意为何?”玉如意皱眉发问,北辽难不成也盯上那件东西了? “他说要杀我们,”殷罗弯唇一笑,“可惜被我的织人衣捆住了,还平白滚了三里到那靖阳湖。” 玉如意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你怎么用这么阴损的招数?” 殷罗挑眉,看向池夜,似乎在询问他的想法,“阴损吗?” 池夜眸子一转,“捆的又不是我,我哪儿知道阴不阴损。” 玉如意脸色一黑,瘪了瘪嘴。 池夜注意到他的异常,瞬间来了兴致,朝玉如意凑了凑,轻声问道:“怎么?你被捆过?” “是啊,我姑姑见他第一面,”殷罗面上满是嘲讽:“就将他捆了起来。” 玉如意的头更低了,殷罗这寥寥三言两语,就令他回想了那个让他把脸丢尽的夏日…… 那时候,年仅六岁的玉如意第一次随师父去到苏杭,幼小的他仰头观望着街上走动的小贩、还有河面打了杆摇摇晃晃前行的船商,只觉得这里一定很富裕。 不得不说,有些人对于金钱的喜爱是天生的,玉如意便是这种人之一。 所以当他望见面前走过一名身着幽州紫缎盛装的女子时,他的双眼放光了!趁着师父在去小摊买包子的空儿,他不甚熟练的跌跌撞撞跑向了那个紫衣女子,小玉如意当时在心里已经想好剧本,他打算哭着骗那个紫衣女子自己与家人走丢并且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然后可怜巴巴的跟她回家……从此过上富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