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4. 滴水不漏
相比起还没个影儿的偶像乐队，曾见过面的SMAP显然更熟悉。 不过，两次跟着光GENJI在红白歌会上伴舞，现在又要在武道馆举行单独的公演，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了正式的出道计划。 能撑得起武道馆一万五千人的演出规模，显然也已经积攒了众多的粉丝。 那么，这支叫SMAP的组合，就不会是喜多川扩要交给岩桥慎一的制作目标。 如此一来，临别时突然邀请他去看SMAP的公演，就颇有点耐人寻味。既能解读为喜多川扩的示好，但也能解读成其他的东西。 至少，岩桥慎一不会认为喜多川扩是想让他通过看SMAP演出，了解杰尼斯偶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岩桥慎一回忆红白歌会后台，那几个时隔一年向他道谢的少年的身影。 时隔一年特意去找他道谢，有点奇怪，也有点意思。-除夕夜，被当面道谢时，岩桥慎一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再回想起来，那个曾在前年差点撞到过自己的小学生香取慎吾，那副羞愧难安的模样，如果是为了一年前没有好好道谢这么点小事，不应该表现的那么强烈。 但不管怎么说，没有实质发生过什么，只有一点隐隐约约的念头，还不至于在这上面耗费太多心力。 岩桥慎一当时在心里转过念头，就把这件事又给放到一边。当然，喜多川扩开口邀请了，过后，SMAP的单独公演，他肯定会到场观看。 话说定了，过后，杰尼斯会把关系者门票送去唱片公司。 …… 喜多川扩的这个制作邀请，不是把要出道的新人、或是已经出道的偶像交给岩桥慎一，而是要让他从一张白纸开始培养。被选中的JR，是同时修习“偶像”和“乐队”两条路，同时在“杰尼斯”和“GENZO”就读。 按杰尼斯那种正式出道前，先以JR的身份活动几年，积攒下人气以后再发行唱片正式出道的推销新人方式，这次的制作邀请，极有可能要持续不短的一段时间。 那么，至少在这个合作期间，喜多川扩会和GENZO保持一定的友好关系。至于会不会更加友好、或是一直友好下去，就要看在这段友好合作的时间里双方做了什么，这份合作最终又如何了。 “不愧是杰尼桑。” 渡边万由美听完岩桥慎一的话，感慨一句。 送出制作邀请在明，稳住新起的势力在暗。交好在明，投资在暗。 做起事来稳稳当当，滴水不漏。 “确实，不愧是杰尼桑。”岩桥慎一也跟着附和。 到底是吃过的盐比别人吃过的米都要多的老人精，跟着渡边晋那样的大佬当小弟、临走时还能挖走老大哥心腹的人物。 两个人在岩桥慎一办公室旁边的小会客室里，对着喜多川扩一顿佩服。 这情景，多多少少是有点好笑。 于是，佩服的话说完了，岩桥慎一和渡边万由美不约而同笑起来。笑归笑，渡边万由美收敛表情，问他，“打算怎么办？慎一君。” “总之，先去看SMAP的演唱会。之后，去看JR们的练习也很有必要……”岩桥慎一说这些，倒不是在打岔蒙混过去。 他语气顿了顿，“不出意外，应该会接下这个制作委托的。” “这不是制作委托，是培养委托。”渡边万由美像在说俏皮话。 岩桥慎一笑着点头，“没错、是这么回事。” “现在的话，我们也不是没有培养新人的经验。”岩桥慎一也收敛笑意，认真起来，“要从零开始培养一支乐队，也不是需要摸着石头过河的事。” “最重要的，这也是跟杰尼斯拉近保持关系的良机。”渡边万由美补充。 两个人谁也不提过去的旧事。 杰尼斯势力庞大，和电视台、以及其他各方都关系密切，是少数周防郁雄也不能招惹、只能求和的事务所。 岩桥慎一和渡边万由美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能向燃烧系靠拢，那么，团结新兴起的势力、组成新的联盟，这样的事要做。同时，交好非燃烧系的势力也必不可缺。 杰尼斯这种事务所，要么和它井水不犯河水，要么就和它交好。从前岩桥慎一和渡边万由美是前一种，现在，机会被喜多川扩给亲手送到了眼前。 当然，一支偶像乐队的培养委托，不至于到跟杰尼斯就打好了关系的地步。只能说是打好关系的契机到了面前。 接下来，才是要走一步看一步，斟酌着往前走的时候。 “我还有件事很在意。”渡边万由美突然提起来。 岩桥慎一不接话，等着她的下文。 “杰尼桑邀请你去看SMAP的演出，又有计划要制作偶像乐队。”渡边万由美话头一转，说道：“这么想来的话，他现在并不太想让景子桑沾手事务所的事。” 突然提到藤岛景子，岩桥慎一反应了一下。 安排平家派出道，让藤岛景子就任经理，本来就是权宜之计。不过，这支组合跟SMAP差不多时期组成，都给光GENJI伴舞，出道之前，JR们也都颇有人气。 但平家派出道以后，各种好资源砸，却始终不能再进一步。 现在，喜多川扩已经开始计划SMAP的出道，照这么看来，平家派这支组合，倒像是安排在光GENJI和SMAP之间的过渡。真正得他心，被他寄予厚望的，是SMAP。 喜多川扩没有子女，喜多川玛丽认定藤岛景子是事务所未来的继承人，一心想要把女儿给扶上位，积极促成她参与事务所内的事务。 当初安排平家派出道，确实是权宜之计不假。但看过后喜多川扩对平家派不闻不问、任凭喜多川玛丽和景子母女各种安排，以及现在又是SMAP出道、又是计划组偶像乐队…… 最重要的，SMAP也好，计划组的偶像乐队也好，似乎都看不到那对母女的影子。 当初也是喜多川扩顺水推舟，让喜多川玛丽和景子吃个瘪，喜多川扩自己也有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弄砸了这一支组合，藤岛景子至少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机会沾手事务所的事。 “杰尼桑人看着又硬朗、头脑又清晰，像四十多岁的人。”岩桥慎一被渡边万由美提醒，脑筋转转，微笑着接了这么一句。 普通人只要见他一面，看他的精气神就知道他再工作个十年也绝对不成问题。现在就忙着安排皇太女学习如何理政，确实是有点心急。 就算这是明面上唯一的事务所继承人，除非喜多川扩突然出来个私生子，或者打算放弃家族经营，引进现代管理模式，否则谁也越不过藤岛景子。 即使如此，喜多川玛丽这么心急要把女儿放到继承人的位置上，还是让喜多川扩不满了。 毕竟是外甥女，不是亲女儿。这个外甥女背后，还牵扯到强势的姐姐、乃至于未定的将来的女婿人选。众人各想各的。 “就算是家族经营，也未必铁板一块。” “正相反，越是家族经营，越容易出问题。” 渡边万由美有感而发。她这个“次女”，说这些话的时候，颇有说服力。岩桥慎一听了，想起自己还在渡边制作的事，为之一笑。 “笑什么？”渡边万由美有点在意。 岩桥慎一所笑的，如果是渡边制作姐妹两个的事，那她一定会不高兴。他回答，“在想，杰尼桑那样的人，是会拘泥于血缘和家族，还是会大刀阔斧。” 平家派如果失败，一方面喜多川扩确实有了打压喜多川玛丽和景子的理由。但另一方面，也暴露了藤岛景子的资质平平、以及被母亲牵着鼻子走的无主见个性。 “这就不知道了。”渡边万由美笑笑，“不过，以我对那位杰尼桑的印象，除非他年老体衰，否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打交道的对象都会是他。” 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正如为什么喜多川玛丽和景子这次会如此吃瘪。 岩桥慎一不置可否。 两个人佩服完喜多川扩，又狠狠八卦了一顿杰尼斯的继承人问题，神清气爽。看样子，八卦这件事，人人都爱。 “这次我们大获成功。”渡边万由美这才转入正题。企划专辑成功，BOLAN的新单曲也大卖，GENZO一开年，就先迎来两个好消息。 岩桥慎一点头，“按说，该准备庆祝的酒。” 渡边万由美笑话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在会客室里准备庆祝的酒吗？” “办公室里放酒，说不定不等和你庆祝，自己先拿来消遣喝掉了。”岩桥慎一故意道。 渡边万由美对他这找理由的本领佩服到无语。 “不过还好……” “还有别的庆祝方式。”岩桥慎一看着她，“不是吗？” 渡边万由美让他的语气神态给逗笑了，把手给伸过去。岩桥慎一轻轻握住。 “庆功会定了十九日晚上，去赤坂的王子饭店。”十九日，正好星期五。职员们痛痛快快庆祝一下，然后去休双休。 岩桥慎一说，“庆祝的酒，到那里再喝也来得及吧？万由美桑。” 渡边万由美点头，“我知道。”她抽回被握住的手。 空气里一时陷入沉默，像下一个话题开启之前的酝酿。办事员进来，又替他们两个换了茶。 等办事员一走开，岩桥慎一开口，“新一年有新计划。” “嗯。”渡边万由美听着。 要制定已经出道的三支乐队今年份的计划书，也要制定今年要推出新人的计划。两个人惯例，在坐进会议室之前，先通个气。 “首先安排宇德敬子的SOLO出道。”岩桥慎一起了个头。 然后，今年还预定要开甄选会，要从LIVEHOUSE那边的签约乐队里推出至少一支来出道。 现在，公司手头上备用的新人不多，但也不是那么少。 只有一点，ZARD和BOLAN现在势头差不多，如果两支乐队真的又一起大红，那么，就必须要再推出一支能接班的乐队。 唱片公司，要保证一年至少能捧红一组歌手，免得青黄不接。 “宇德敬子。” 渡边万由美好奇，“你打算怎么安排她出道。” “之前，甄选会上见过她的时候，就说过，宇德的个人特色不够鲜明。她本人也没什么攻击性，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岩桥慎一解释，“ZARD红了，所以和蒲池第一印象相似的宇德，就不能再去组乐队。” 接下来，他可能会效仿ZARD的模式，再推出一两支差不多构成的乐队。但是，宇德敬子跟蒲池幸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太相似，他反而要极力避免两人再走同样的路线。 一方面，不想消耗掉大众对ZARD的新鲜感。另一方面，也不想让宇德敬子扣上个模仿者的帽子，白白浪费掉这么个好苗子。 哪怕多了解一下，就知道宇德敬子和蒲池幸子完全不同，但第一印象对艺人来说太重要。 “首先，给她的定位是创作歌手。” 岩桥慎一告诉渡边万由美，“但初步的话，不会全部唱她的原创曲。说实话，宇德的歌曲产出，还不足以支撑她一年两张单曲、一张专辑的基本发片要求。” 而且，创作出的歌曲里，有相当一部分，不是带点过时的歌谣味，就是略显平淡。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个人风格”，也还是差点火候。 要等到她几时自己修炼大成，那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本身，“个人风格”这东西，出道之前有个大概的方向，出道后再摸索就是。 形象上的个人风格是这样，歌曲上的个人风格也是如此。 “首先，出道单曲的主打歌，替她找位有名望的作曲家来搭档，由两边来合作完成。”岩桥慎一说。 B面曲用宇德敬子的原创，专辑的完全原创曲要做到一半一半。 安排熟手带着，追求稳妥是其一，但重点还是在于对曲风进行摸索，收集大众反馈，以便进行调整。熟手带着，效率更高一些。歪打正着，如果能写出首有水花的歌，那更好。 而这期间，宇德敬子自己创作的能独当一面的好歌，也要有意识的攒起来。等发过一两张专辑，个人风格渐渐确立，自然而然，就从有人打辅助的创作歌手，成长为真正的创作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