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儒道加身?呵,我诗文很重,
元丹丘一席话说完,中年文士等人脸上顿时露出傲然的笑:“如果这样的人都被文院的人看中的话,那天底下估计连乞丐都是圣人了。” “没错,窃诗文者与窃国者有什么区别?同样都是令人可耻的行径!这样的人,不不,倒是不能称之为人了。” 这讽刺的声音越来越高,整个诗会顿时成了一场陆沉的批斗会了。 陆沉看着元丹丘,问道:“你是何人?” 元丹丘淡然一笑:“鄙人元丹丘,上个月才入文院。” “哦。原来是文院的人,失敬,失敬。” 看出陆沉对自己的态度,元丹丘傲然一笑:“我说陆沉.....” 元丹丘话没说完,就听到陆沉道:“孙乐近日可好?” 元丹丘冷笑:“孙乐忠心护师,却被你所伤,若不是薛山长仁慈,当日就让你再吐一升血!” 陆沉一愣:“你知道当日的情景?” 元丹丘冷目:“孙师兄与你无冤无仇,被你偷袭所伤,你不仅不知羞愧,竟然还敢藐视山长,若不是那日山长看你读书识字不易,估计早就废了你的一身文气。” “我翠屏山文院的各位师长,向来温厚纯良,秉性中正,就算是被人恶意中伤,也会积极劝其从善,只是没想到你这厮竟然厚颜无耻,行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元丹丘书卷气很重,这一声呵斥声音如洪,大厅之中似乎响起暮鼓晨钟一般,微微回响。 似乎有浩然之气在其周身游走,闻者无不惊叹! 元丹丘傲然地看着陆沉,眼神轻蔑:“无耻鼠辈,盗窃诗文者,其心可诛!” 其声如律,化作涟漪,朝着陆沉呼啸而来。 陆沉微微踏出一步,四周似乎有无形杀气凝练在前。 看了元丹丘一眼,陆沉傲然一笑:“靖言庸违。” 那冲荡到陆沉身前的磅礴涟漪如同被利刃从中间劈开一半,气息一泻千里。 众人色变,萍儿灼灼地看着陆沉,双目之中尽染风采。 “好一句‘靖言庸违’!” 萍儿轻轻拍手:“语出‘尚书·尧典’,说的就是有些人口是心非,表面上明明要表现自己的厉害之处,非要说自己是为了正义而出手,这样的真是可耻得很。” 元丹丘脸色阴沉,冷漠地看了一眼萍儿:“多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萃楼是本姑娘的地盘,我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萍儿瞄了一眼元丹丘:“怎么,难道你有意见?” 陆沉淡笑:“萍儿姑娘,世间总会有一些人挂着羊头卖狗肉的,遇到这样的人,笑笑了之,不要太在意。” “就怕有些人不仅卖狗肉,还自己吃狗肉呢。” 萍儿看着陆沉:“与这样的人比起来,先生之才,真如累累千丈松。” 陆沉哈哈一笑:“多谢萍儿姑娘抬爱。” 两人有说有笑,完全不将元丹丘放在眼中,他脸色阴沉,本以为陆沉的文气只不过是养气境,自己完全可以秒杀他。 谁知道刚刚那一刻的浩瀚,让他明白,陆沉现在已经有了第二境凝气境的文道之气。 这让他不由得收起轻视之心。 陆沉淡淡地看了一眼元丹丘:“不能坐直行正,这儒家之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吗?” “你!” 元丹丘脸色铁青:“陆沉,你这个奸佞小人!” “你恶语中伤,如今又不听劝诫,简直不可救药!” 元丹丘一脸悲愤,语言之间更是活脱脱地教导陆沉醒悟的意思,大有陆沉不道歉,就对不起天下文士一般。 “元兄说得在理,陆沉此人剽窃他人诗文,简直可耻!” 陆沉冷漠地看着那人:“你说我剽窃诗文?不知道你可有证据?” 那人眼神慌乱,当下哼道:“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转述而已。” 陆沉嘿嘿一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我是你爹就真的是你爹了?” “你!” 那人猛然站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沉:“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元丹丘深吸一口气:“天地善养文以化气,乃是让人行德,你如今虽然诗文无双,但德行不彰,若是锋芒毕露,必会加害其身,素不知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锐之,不可长保!的道理吗?” 语气长缓,却有一丝玄妙之气充盈而起,让人闻之动容。 大厅之中,很多人深以为然:“没错,虽然你诗文无双,但性格过于刚硬,如此不听劝导,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 “年轻人就应该稳重,谦虚,怎么能如此言语冲撞呢?” “哎,只是会做一两首诗文,就敢藐视文院,年轻人啊。还是太莽撞!” 大厅之中不乏看热闹的人,但现在都向着元丹丘。 萍儿色变,人言可畏,如果这些人都认为陆沉是错了,那明天钱塘郡内陆沉的名声将会臭不可闻。 元丹丘冷漠一笑,儒家之言不行,我就不信道家之言产生不了共鸣! 陆沉啊陆沉,今天就是你身败名裂的时候。 陆沉眼神微眯,冷冷的看着元丹丘:“没想到元先生竟然还懂儒道之术,这倒是让人意外了。” 元丹丘淡笑:“我只相信人们心中有杆秤罢了,是非曲直,只有评论。” “好一个只有评论!” 陆沉冷笑:“孙乐三番五次羞辱于我,将人化为三六九等不说,还恶意污蔑,你身为文院之人,不仅不能客观中正,还故意混淆视听。其心可诛。” “诸位可以不相信我之言,但那日在场的可还有崔家家主和璎珞,落雁两位姑娘,我倒是想问问元先生,你可敢当面对质?” 元丹丘神情微变。 “一个人若是‘正复为奇,善复为妖’,这样的人还有何脸面说自己秉承文道,又有何脸面说自己善养‘浩然之气’?” 大厅之中,如同灌入一股清风,众人心头一亮,仿佛从迷茫之中缓缓醒来一般。 “此事若是有崔家家主和崔小姐作证,那自然不会作假,看来这文院之中,有的人也是徒有其表了啊。” 元丹丘脸色阴沉,自己好不容易搞起来的氛围,被这可恶的陆沉一句而破之。 “我知道你诗文无双,就是不知道你自身文采到底如何!今天既然是品诗会,我倒是想听听,你可有什么无上妙语!” 陆沉冷笑:“我有一诗,重百斤,问你可敢接之?” 元丹丘哈哈一笑:“有何不敢!” 陆沉眼神微眯,气势缓缓凝聚,这一刻,他如同一枚剑草一样,似乎要破开什么一般。 “纸笔!” 萍儿慌忙对身边候着的丫鬟道:“快取笔墨!” 陆沉右手纸笔,缓缓在草纸上写出两句诗文来。 元丹丘冷笑,上前而至:“我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诗文,竟然能自夸重百斤.......” 当元丹丘看到那诗时,话音戛然而止,浑身颤抖,冷汗淋漓!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空度日?为谁雄?” 似乎有一道凌冽的剑气直接透体而出,让他忍不住惨叫起来。 “元兄!” “元先生!” 几个士子慌忙上前将元丹丘扶住:“元先生你这是?” 元丹丘脸色苍白,牙齿紧咬:“我,输了。” 众人好奇的望向那纸张,却发现其上空空如也。 “这,这是什么情况?诗文呢?” 陆沉冷笑:“诗文已经被元先生背负在身,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卸下来。” 几个人抬着元丹丘灰溜溜的走了。 “好!” 一旁的萍儿神情激动:“好一句‘飞扬跋扈为谁雄’,先生高才,小女子佩服。” 陆沉淡笑:“胜之不武。” 萍儿噗嗤一笑:“我看先生已经很客气了,如果是我的话,早就将之乱棍打出去了。” “不过先生诗文如此,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再多做几首呢?” 陆沉淡然一笑:“有酒吗?!” 旁边的一位姑娘将一壶酒递了过去,陆沉昂首将一壶酒一饮而尽:“今日此情,我为诸位姐姐做词一首如何?” 作词?!什么词? 陆沉望着窗外一轮皎月,淡然一笑。 “吹破残烟入夜风,一轩明月上帘栊。因惊路远人还远,纵得心同寝未同。情脉脉,意忡忡,碧云归去认无踪。只应会向前生里,爱把鸳鸯两处笼。” 陆沉笑道:“萍儿姑娘,以为如何?” 萍儿神情摇曳:“因惊路远人还远,纵得心同寝未同。端的这两句就已经足慰平生。” 陆沉低头看着萍儿:“萍儿姐姐,你还有酒吗?” 萍儿看着陆沉微醺的样子,劝阻道:“先生,我看这酒就别喝了。” 陆沉摇头:“我可是斗酒诗百篇,难道你不想听吗?” “诗百篇?!” 有人冷笑:“不知天高地厚,但凡一句诗成,都要呕心沥血,字字推敲,你竟然说可以斗酒诗百篇,简直狂妄至极!” 陆沉随手接过萍儿手中的酒壶,手指指月,朗声道: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陆沉哈哈一笑,醉倒桌子上,一手提酒壶,一手画月。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 “风鸣两岸叶,月照一孤舟。” ...... “满月飞明镜,归心折大刀。” 一众女子听的心神摇曳,萍儿更是神采奕奕,两眼放光。 “快,快让人将这么诗句记下来!” 陆沉笑问道:“诗多少了?” 一个女子激动的道:“回先生,九十九句了。” 陆沉缓缓出一口气:“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萍儿震惊的一张小嘴变成了哦形,直勾勾的盯着陆沉。 陆沉哈哈一笑,刚要说话,就觉得脑袋一晕,直接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