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学期开始
班导，也是他们的国文老师，叫林静曦，看起来挺年轻的，皮肤偏白，化了点淡妆，穿着长袖白衬衫和深蓝色牛仔裤，绑了个高马尾，气质挺好。 第一天开学日不上课，班导先让他们按身高排座位，共五排六列，魏禕在班上是第二高的，坐在第一排最后一列，容盺则换到了和魏禕同一排第四个位置。 排完座位，班导让前座同学帮忙发课本习作和作业簿，然后讲了自己的教学方式和规则，接着让每位同学上台做简短的自我介绍，介绍完之后开始选干部。 由于大家都不了解彼此，只能靠第一印象来推选投票，于是看起来很聪明的当班长，第二聪明的当副班长，又高又壮的当体育股长，看起来有洁癖的当卫生股长……诸如此类。 没洁癖却当选卫生股长的同学谢家禎：谢谢，有被冒犯到。 第二高的魏禕则当了体育股长，至于为什么不是第一高的当，主要是因为第一高的那位太瘦了，像根竹竿一样没安全感，还不如身高腿长体型精壮长得也不错的魏禕来当。 一年八班第一高的同学赵成隆：谢谢，我也被冒犯到。 至于我们的容小五什么也没当上，虽然他长得好看，可谓俊俏又动人，但太过吸引人的外表反而让人想不到他该担任什么样的职位，所以为了抚平他受创的小心脏，日后一年八班的班草就决定是他了。 干部选定后就开班会，定好班规和每週班级注意事项后，班导便坐在导师座位上开始和同学们间聊，多暸解彼此。 不得不说这位班导的效率很高，一个早上就把班上要处理的事都处理好，同学们在班导风风火火的带领之下更快地融入这环境了。 「下午一样不上课，会让二年级的学长姊来带你们到高职部了解一下之后的选修课程，方便你们排下午倒数两节的课表，如果对高职部的课程没兴趣也没关係，继续上普通科的课程就好。」 林静曦喝了口温水润润喉，接着道：「这一週放学后开放本校社团参观，社团不是强制性的，没有想参加的就不要勉强；想赚外快的可以去中央大楼学务处旁的公佈栏看看校内有没有适合的打工。还有刚刚忘了跟干部们说，我们不选副手，如果你们需要助手自己从班上挑志愿者，了不了解？」 「了解～」全班拖着长音回答。 林静曦在正式课堂外对学生是很放松的，对他们的长音也只是笑了一下。 「中午了，去餐厅吃饭吧，注意安全不要推挤，午休时间到两点，要午睡的吃快点，不午睡的吃慢点。两点教室集合等学长姊过来，要上厕所的先报备一下，不要让大家找不到人。」俐落地将最后的事情交代完，她拿起自己的保温杯离开教室。 ＊＊ 班导一离开，全班同学“哗”地一声几乎鸟兽散，只剩馀三三两两还在收东西写东西的人。 「魏禕，你体育股长找助手吗？」容盺反坐到魏禕前面的位置，就是隔在两人中间，那位被冒犯的卫生股长的座位。 「嗯，这样临时有事才有人能代理。」魏禕把新课本都写上班级姓名，一本一本收进书包里。 「那我当你助理好吗？」容盺抱着椅背，下巴靠在手背上微微仰头看着忙碌的魏禕。 「嗯。」魏禕正好收完最后一本书，抬起头看对方一脸乖巧的样子，他淡淡地扬起嘴角，忍不住伸手揉揉对方的发顶。 「欸，你想当干部啊？」李金南带着隔壁过来串门的钱峻走到他们旁边笑道：「怎么那么想不开呢？」 容盺不明所以，心想当干部不好吗？这和校内服务一样都能加分呢！ 四人在去餐厅的路上边走边聊，李金南和钱峻都跟他说当干部很麻烦，很多杂事要做，重点在于班级同学愿不愿意配合，像是收作业啦、打扫卫生啦、管理班级秩序啦……只要有其中一两个不鸟你的就够你受了。 他狐疑地看向魏禕，后者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可是，还是会有人自愿的啦！每个人想法不同，有的人就特别喜欢处理这些事，别人觉得棘手的事对他们来说都是挑战，解决后可以从中找到自我肯定和成就感。」李金南补充道。 容盺点头，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当干部，纯粹觉得有趣而已，看到魏禕他们对当干部这事好像不太热衷时，他的新鲜感就没了。 「你以前没当过干部吗？」钱峻问。 「有，国小当了三年的学艺股长。」容盺答。 「那你不嫌烦吗？学艺要写教室日志和搞什么教室佈置那类的事吧？」李金南想到放学后还要留下来做活动就想戴上痛苦面具。 「其实还好，因为只要有参与学校活动的同学都能加分，学艺类的活动是加美育，有些对美术方面有兴趣的同学就会很积极地来帮忙，是比较花时间，但没多累。」 「那你遇到的同学都挺好的，我国中时那个班上气氛就不是很好，有几个小团体爱排挤人，麻烦事都推给落单的同学做，班级干部因为老师盯着都有在做事，不过整班也是懒懒散散的，没什么向心力的感觉。」李金南说。 容盺听完，只想到之前国中小学时参与班级或校际活动都是为了加分而已，因为他不是真的很爱念书，所以能靠别的项目加分对他而言会轻松很多，没想过什么班级向心力的问题；而且，其实积极参与校内活动的学生也是暗地里较劲，明明都是同一组，可真正打配合的少，多半都是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能力多强，个人色彩较重。 小团体自然也是有的，几个常玩在一起的同学有他们的交友圈，而且家里长辈多半都是互相认识，同学间如果真有看彼此不顺眼的地方大多也是视而不见或耍点小动作罢了；现在网路媒体发达，真有个什么动静随时都会被po到社群上放大检视。 金士顿里名人的孩子居多，那些孩子从小就被告诫要爱惜羽毛，他们为了将来的利益，没有人会在这时把自己的名声因为青春期的衝动而搞臭。 四人很快地到了学生餐厅。 右边是中餐区，中间是西餐区，左边是素食区，餐厅里门庭若市，但即使如此学生们还是很有规矩地在排队，虽然吵闹但不凌乱。 看到各窗口上的菜单，容盺是什么都想吃看看，听到排前面的学姊说菜单一星期换一次，他已经在心里订好每天点餐的顺序了。 很快地取好餐，四人找到角落的空位边聊边用餐，愜意地过了一个午休。 ＊＊ 下午带新生参观高职部的学长姊是由学生会安排的，同样也是学生会成员，带八班的是电子科学长苏苇轩，和园艺科学姊连依涵。 对于自己的学弟妹，这届二年级学长姊是很保护的，毕竟去年他们还是唯一的新生，今年升格为学长姊后就莫名有份使命感。 当然，他们也是被第一届的学长姊珍惜着成长茁壮，所以对待学弟妹自然也是用同样的态度。 原本新生们还有些惴惴不安，心想学长姊会不会很兇或是很难相处，摆个脸说什么学长学弟制的规矩，实际接触后发现个个平易近人，遂而放下心来。 他们边参观学长姊边解说，高职部的选修课是可以跨科选的，比如你选了园艺科的“园艺作物栽培”，还能再去选餐饮科的“食物学”；虽然学校给予的自由度很高，但他们不建议每个科系的课程都选，尽量集中在有兴趣的单科或是两科课程就好，一来避免课程时间分配不均，二来选修课也是需要学分的，什么都学未必能修得好。 当然也有学生修了高职部的课程发现都没兴趣，二年级继续待在高中部的也有。 参观完，他们带学弟妹回到八班教室，学长苏苇轩总结道：「所以愈是自由的课程，学生的思考能力和自主能力就要愈高，至少要提早想好自己的方向，学校给了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如果上了二年级后课程不适应想转科，学校也会给一次机会，在上学期结束后的寒假要重新修课，开学前一星期让学生确定科系后就不能再转第二次了喔！所以不要抱持着这边玩一下那边碰一下的心理，一定要好好思考再确定自己的方向。」连依涵学姐推推眼镜贴心补充。 八班新生双眼放光同时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让两位学长姊内心满是安慰，幸好这班学弟妹挺乖的。 结束前，他们告诉学弟妹若还有关于学校的问题都可以在中午到学生会办公室找他们，最后给予八班新生一些祝福的话语后就挥挥手离开教室了。 教室墙上的时鐘走向三点整，眾人又开始嘰哩呱啦讨论选课的事，刚刚参观时已经先拿过科系的课表了，上面还简单叙述每一科目大约在学些什么，有了概念后，新生们选课也不至于盲选。 容盺对职业科的兴趣还好，毕竟从小就知道家里的產业大概有哪些，没学过也听过大人们聊起，虽然留在高中部的意愿比较大，但他打算放学回宿舍后和魏禕商量后再决定。 他期待的是社团参观，对他来说在学校最有趣的时间就是社团时间了！ 放学时间该混熟的已经熟得差不多，社团开放参观的时间是四点十五到五点十五，只见一群新生在四点鐘响时背着书包立刻衝出教室外，满脸迫不及待。 五○七的四位室友还是一起行动，钱峻哀愁地诉说着自己当选体育股长的事，容盺这才知道原来大家的体育股长还真的都是这样选出来的啊！ 但是当股长真的那么令人痛苦吗？ 「不是痛苦，是我不喜欢管人，借器材什么的我都可以，但很讨厌要整队之类的事情。」钱峻皱着眉道：「因为体型的关係，我当了好几年的体育股长。你知道吗？当老师要体育股长帮忙整队让同学排好时，总是会有人动作特别慢得要三催四请，那也就算了，他们不高兴还会对你发脾气嫌你烦；如果可以不管他们我也不想管啊，但没办法，老师交代下来的事我又不能不做，股长也不是我愿意当的，遇到这种事就会觉得很烦。」 虽然尽可能地想做好自己身为股长该做的事，但往往因为这样反而和同学的感情不好，有意见的人一堆，真要叫他们上来做他们又不要，尽出一张嘴。 其他三个人没接话，人的问题向来是最难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