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言情小说 - 麟儿(重生,父子年上)在线阅读 - 山河倒转乾坤易.二十

山河倒转乾坤易.二十

    遇到了传说中的包裹被拆封疑似丢件事件....

    虽然卖家目前处理的态度挺好,但还是好心塞t_t

    期待了好久的东西....

    萧琰接到高如松率亲兵暗中赴京的消息,是在同爱子道出心中盘算的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间,他在各项细节上都作足了功夫;从夜夜召孙元清入紫宸殿请脉、到直接下旨令其暂居偏殿时刻候传……儘管明面上打着的都是「皇二子病重」的旗号,可若得有心人进一步查探,便可发现病重的「皇二子」近来所用之药与过往大相逕庭;不仅不再像以往那样偏重补元益气、温养调理,还掺杂了不少激发病人生命力的虎狼之药──用上此等药物,病人或可暂时遮掩病态神气如常,代价却是寿元的减损。以孙元清的医术和品行,除非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否则断无开出这等药方的道理。

    ──更别提以萧宸那早在三年前就被毒性损得千疮百孔的小弱身板,根本不可能受得住这等虎狼之药的药性了。不要说连着吃上十天半个月;只怕光用上一碗,半天后就可以直接准备后事了。

    换而言之,只要是粗通医理的人,都能看得出这样的方子根本不可能是孙医令开给皇二子萧宸的。

    药是开给紫宸殿里的某个人用的,这个人却不是长年缠绵病榻的皇二子……住在紫宸殿里、还有资格让孙医令耗上如此功夫费心诊治并配合着加以遮掩的,自也只剩下那么一个人而已。

    某些不能明说的揣测,因而于「有心人」间影影绰绰地传了开。

    当然,因着三年前萧宸中毒之事后,萧琰不仅将紫宸殿收拾得密不透风,对后宫的掌控力度也加大了不少,故一确定高贵妃一方已察觉自个儿想要他们知道的「真相」,萧琰当即让曹允处置了外围那批涉及洩密的宫人,用这种欲盖弥彰的方式更形加强「真相」的可信度。

    而在延医用药之上露出足够多的「破绽」后,萧琰的下一步,便是为高氏一方的「推测」提供更多的佐证。

    ──例如帝王被虎狼之药刺激得红润异常的气色、又或药性消去后需要靠敷粉上妆才能勉强掩饰的蜡黄面色……就连日常坐卧起行,但凡能被「有心人」观察到的场合,萧琰都不忘在行止间流露出少许精力不济的跡象来。他的动作极其细微,不知情的人看着,只会以为是自己眼花或帝王一时分心失足;但瞧在有心人眼里,萧琰的每一次恍神和脚软,自然在在都是帝王龙体有恙的明证。

    所以肯定了这一点后,高贵妃当即用最快速度将这个消息暗中传给了远在北疆的兄长;而奉令在旁暗中监视的潜龙卫,也守株待兔地逐丝摸清了高氏一系在京中佈设的暗线。

    见事情发展确如预期,萧琰便也将计画推行到了下一个阶段,开始为「顾全大局」做出一些不得已而为之的妥协。

    他开始往来承华殿、也开始将关注的目光投往平日从不上心的三子萧宜身上,从起居到学业无一不问,更好几次让人将萧宜带到紫宸殿里,一方面表达对三子的殷殷期盼之馀、一方面让三子好好照顾病弱的嫡兄。

    萧宜今年不过七岁,于才智上较重生前仍只是寻常六岁孩童的萧宸尚且不如,对父皇做此交代的真意自然十分懵懂;可高贵妃却不然……由随伴亲子前往紫宸殿的心腹口中知晓帝王的这番叮嘱后,心中早有定见的她哪会听不出萧琰口中的託孤之意?儘管这样的峰回路转对她来说犹如天上掉馅饼一般不真实,但想到这些日子来观察到的种种跡象、和萧琰平素理智英明的作风,高贵妃即便难以置信,也依旧欣喜若狂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萧琰命不久长,为顾全大局,自然只能将帝位传给背后势力最有助于朝局稳定的皇三子萧宜了。

    高氏兄妹自詡熟知帝王性情、也不认为萧琰对次子萧宸的爱宠有重到足以影响他对帝位承继的判断,所以再三确认评估之后,高如松当即如萧琰所预想的那般率领手下亲卫暗中赴京,并将镇北军交由了他的心腹爱将代掌。

    萧琰筹谋收復镇北军多年,又一向对北雁多有提防,故潜龙卫几支暗线里,便属盛京至北疆的这一段组成最为精锐、消息传递也最为快速。几乎是高如松前脚刚离开镇北军营,对应的情报便已悄悄送了出。也因此,萧琰收到情报时,同样也是快马加鞭的高如松一行距离京城尚有四、五日路程;就是想在其入京前派人劫杀、并嫁祸给诸王之一,在时间上也尽够了。

    可萧琰却没有马上如此命令。

    他虽恨不得将高如松除之而后快,但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佈下这么个套子,行事自得力求稳妥……所以收到潜龙卫的密报后,萧琰思忖半晌,终还是连夜将沉燮和楼辉召到了紫宸殿,想先徵询二人的建议一番再做决定。

    ──他明面上已因龙体微恙罢朝一日,就是半夜急召心腹重臣入宫,在高氏一系看来也不过是病重之人最后的挣扎而已。况且萧琰若真命不久长,不同这两个心腹臣子交代一番也有违常理,故紫宸殿夜里的这番动静虽然不小,却仍没怎么引起高贵妃手下人的疑心。

    因眼下正值深夜,年幼且身子尚未尽復的萧宸早已上榻安寝,萧琰不愿扰着爱子,便将召见二臣的地方选在了旧日萧宸曾暂居过的那处偏殿。

    「依二位所见,高如松入京之后却当如何处置?」

    萧琰早在沉燮和楼辉入座后便已令曹允将潜龙卫的密信交予二人传阅;故小半晌后,见二人均已阅毕,便让曹允借烛火毁去密信、并就此事同二人加以相询。

    楼辉虽为百官之首,却是文官出身,就算于战略上略有涉猎,于细微的战术安排上却是半点不通。故听帝王问起,他直接便将目光投往了一旁的沉燮。

    沉燮长于兵事,对此倒也当仁不让,只略一頷首便道:

    「高如松此行率亲卫五百入京,随行的俱是他手下最为精锐的军士,对高如松亦忠心耿耿,若想着一口气将其吞下,就怕所耗甚鉅、甚至可能生出变故令高如松走脱……要想顺利诛除首恶,依臣之见,须设法进一步孤立高如松、同时尽量避免与那五百亲卫正面相交。若使敌方化整为零,再辅以优势军力各个击破,自能将我方伤亡降至最低,用最小的代价剷除此一祸患。」

    说到这里,见帝王虽面露赞同之色,眸光却微微有些闪烁,沉燮心念一转,立时便猜到了些什么:

    「观圣人之色,莫不是于此早有定见?」

    「并非定见,只是有些初步的想法而已……就怕二位难以接受。」

    在场议事的三人里,若论对军事战术的了解,仍以曾率卫平军亲歷百战的萧琰为胜。他因爱子之事,对高如松一党真真是恨到了直想生啖其肉的地步,自也曾无数次设想过要如何解决此人……而在他看来,要想除去高如松,最为稳妥的方式,便非瓮中捉鱉莫属了。

    「二位可知这盛京城里,最适合用来瓮中捉鱉的地点在哪?」

    「禁中。」

    「自然是禁中。」

    这天下间把守最为严密、也最能搆得上「插翅难飞」的地方,自然是皇宫了。尤其萧琰在卫平军经营多年,如今执掌禁军戍守京畿的十有八九都是他从卫平军带出来的心腹将领,各个都是练兵征战的一把好手,带出来的禁军自也十分不凡。是故隆兴一朝,禁军的实力堪称歷朝最强,连带着也让皇城防守之严成为了歷代之最。

    所以萧琰问出那一句的时候,沉燮和楼辉先是下意识不约而同地给出了相同的答案;接着便因意识到帝王此问的目的而双双色变。

    「圣人,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算设计将高如松引入宫中确实能将他孤立,也不值得如此冒险……若真有了什么万一,岂非因小失大、愚蠢至极?」

    楼辉虽是朝堂上公认的老狐狸,但骨子里毕竟仍是个标准的文人,故听得帝王竟欲以身为引冒险诱高如松入宫,当场直言不讳地表达了他的反对,甚至连「愚蠢至极」四字都因气极而直接从嘴里蹦了出来。

    可面对他的气急败坏,萧琰却没有马上给予回应,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神色凝沉的沉燮,问:

    「先生也是如此认为?」

    「……不,此事虽险,却着实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沉燮身为谋臣策士,多少对兵行险着、出奇制胜有那么几分偏好。尤其他心思数转,确实也没找到比这个「险着」付出更小的解决之法,故仍是顶着楼辉直欲冒火的目光说出了自个儿等若赞同的回应。

    「倘若圣人今日真性命垂危、欲将帝位传予三殿下,自然没有严守宫禁、防贼一般将高如松拒之于外的道理──毕竟,圣人『选择』三殿下的原因,是看中了他背后高如松的实力。在此情况下,高如松私底下潜回京城,对一心想压制诸王势力的圣人而言可说有利无害,就算心下不喜,也会为求稳妥而忍一时之气罢。」

    作戏要作全,帝王既然假作病重诱高如松回京,在细节上自也当以这齣戏为基础作出合适的应对。换言之,在沉燮看来,高如松为使外甥顺利登位,在回京后一定会设法潜入宫中;而萧琰要将戏作足,自也得对高如松回京一事表现出欢迎的姿态。在此情况下,除非帝王想在将戏作到「病篤」前便对高如松动手,否则让其入宫……似乎已是不可避免的决定。

    萧琰本就打着将高如松引入宫里瓮中捉鱉的心思,对沉燮的这番分析自然全无异议;至于楼辉,他心下便对这种让帝王亲身涉险的计谋有一千个一万个反对,却也不得不承认沉燮的这番分析确实颇为在理。

    只是见君臣二人似乎有就这么将事情定下来的态势,势单力孤的楼丞相却仍忍不住垂死挣扎一番,问:

    「可就算能以圣人垂危为由将高如松引入宫中,那他手下的亲卫呢?若高如松执意将那五百人都带进宫里怎么办?」

    「楼相莫不是忘了,圣人『病篤』之事眼下仍是密中之密。若高如松大张旗鼓地入宫,岂不等同将此事昭告了半个皇城?不说梁王、郑王等人,单单一个四殿下背后的陆氏,就足够让他的『皇帝外祖』大梦生出不少枝节了。」

    说着,沉燮话锋一转,又道:

    「至于那五百亲卫,只要高如松死了,怎么处置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而已……况且他们既然是高如松的后手,在高如松入宫时也必然会在宫门附近候命。届时只需调遣禁军精锐围剿,在绝对的兵力压制下,哪还有他们翻出天的可能?就算真走脱了一两人,于大局也起不到半点影响。」

    「正如先生所言。」

    沉燮用以说服楼辉的话语,其实就是萧琰心里头盘算多时的计画。所以他也省了多作说明的功夫,只一句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简体===============

    萧琰接到高如松率亲兵暗中赴京的消息,是在同爱子道出心中盘算的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间,他在各项细节上都作足了功夫;从夜夜召孙元清入紫宸殿请脉、到直接下旨令其暂居偏殿时刻候传……尽管明面上打着的都是「皇二子病重」的旗号,可若得有心人进一步查探,便可发现病重的「皇二子」近来所用之药与过往大相迳庭;不仅不再像以往那样偏重补元益气、温养调理,还掺杂了不少激发病人生命力的虎狼之药──用上此等药物,病人或可暂时遮掩病态神气如常,代价却是寿元的减损。以孙元清的医术和品行,除非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否则断无开出这等药方的道理。

    ──更别提以萧宸那早在三年前就被毒性损得千疮百孔的小弱身板,根本不可能受得住这等虎狼之药的药性了。不要说连着吃上十天半个月;只怕光用上一碗,半天后就可以直接准备后事了。

    换而言之,只要是粗通医理的人,都能看得出这样的方子根本不可能是孙医令开给皇二子萧宸的。

    药是开给紫宸殿里的某个人用的,这个人却不是长年缠绵病榻的皇二子……住在紫宸殿里、还有资格让孙医令耗上如此功夫费心诊治并配合着加以遮掩的,自也只剩下那么一个人而已。

    某些不能明说的揣测,因而于「有心人」间影影绰绰地传了开。

    当然,因着三年前萧宸中毒之事后,萧琰不仅将紫宸殿收拾得密不透风,对后宫的掌控力度也加大了不少,故一确定高贵妃一方已察觉自个儿想要他们知道的「真相」,萧琰当即让曹允处置了外围那批涉及泄密的宫人,用这种欲盖弥彰的方式更形加强「真相」的可信度。

    而在延医用药之上露出足够多的「破绽」后,萧琰的下一步,便是为高氏一方的「推测」提供更多的佐证。

    ──例如帝王被虎狼之药刺激得红润异常的气色、又或药性消去后需要靠敷粉上妆才能勉强掩饰的蜡黄面色……就连日常坐卧起行,但凡能被「有心人」观察到的场合,萧琰都不忘在行止间流露出少许精力不济的迹象来。他的动作极其细微,不知情的人看着,只会以为是自己眼花或帝王一时分心失足;但瞧在有心人眼里,萧琰的每一次恍神和脚软,自然在在都是帝王龙体有恙的明证。

    所以肯定了这一点后,高贵妃当即用最快速度将这个消息暗中传给了远在北疆的兄长;而奉令在旁暗中监视的潜龙卫,也守株待兔地逐丝摸清了高氏一系在京中布设的暗线。

    见事情发展确如预期,萧琰便也将计画推行到了下一个阶段,开始为「顾全大局」做出一些不得已而为之的妥协。

    他开始往来承华殿、也开始将关注的目光投往平日从不上心的三子萧宜身上,从起居到学业无一不问,更好几次让人将萧宜带到紫宸殿里,一方面表达对三子的殷殷期盼之余、一方面让三子好好照顾病弱的嫡兄。

    萧宜今年不过七岁,于才智上较重生前仍只是寻常六岁孩童的萧宸尚且不如,对父皇做此交代的真意自然十分懵懂;可高贵妃却不然……由随伴亲子前往紫宸殿的心腹口中知晓帝王的这番叮嘱后,心中早有定见的她哪会听不出萧琰口中的托孤之意?尽管这样的峰回路转对她来说犹如天上掉馅饼一般不真实,但想到这些日子来观察到的种种迹象、和萧琰平素理智英明的作风,高贵妃即便难以置信,也依旧欣喜若狂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萧琰命不久长,为顾全大局,自然只能将帝位传给背后势力最有助于朝局稳定的皇三子萧宜了。

    高氏兄妹自诩熟知帝王性情、也不认为萧琰对次子萧宸的爱宠有重到足以影响他对帝位承继的判断,所以再三确认评估之后,高如松当即如萧琰所预想的那般率领手下亲卫暗中赴京,并将镇北军交由了他的心腹爱将代掌。

    萧琰筹谋收复镇北军多年,又一向对北雁多有提防,故潜龙卫几支暗线里,便属盛京至北疆的这一段组成最为精锐、消息传递也最为快速。几乎是高如松前脚刚离开镇北军营,对应的情报便已悄悄送了出。也因此,萧琰收到情报时,同样也是快马加鞭的高如松一行距离京城尚有四、五日路程;就是想在其入京前派人劫杀、并嫁祸给诸王之一,在时间上也尽够了。

    可萧琰却没有马上如此命令。

    他虽恨不得将高如松除之而后快,但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布下这么个套子,行事自得力求稳妥……所以收到潜龙卫的密报后,萧琰思忖半晌,终还是连夜将沉燮和楼辉召到了紫宸殿,想先徵询二人的建议一番再做决定。

    ──他明面上已因龙体微恙罢朝一日,就是半夜急召心腹重臣入宫,在高氏一系看来也不过是病重之人最后的挣扎而已。况且萧琰若真命不久长,不同这两个心腹臣子交代一番也有违常理,故紫宸殿夜里的这番动静虽然不小,却仍没怎么引起高贵妃手下人的疑心。

    因眼下正值深夜,年幼且身子尚未尽复的萧宸早已上榻安寝,萧琰不愿扰着爱子,便将召见二臣的地方选在了旧日萧宸曾暂居过的那处偏殿。

    「依二位所见,高如松入京之后却当如何处置?」

    萧琰早在沉燮和楼辉入座后便已令曹允将潜龙卫的密信交予二人传阅;故小半晌后,见二人均已阅毕,便让曹允借烛火毁去密信、并就此事同二人加以相询。

    楼辉虽为百官之首,却是文官出身,就算于战略上略有涉猎,于细微的战术安排上却是半点不通。故听帝王问起,他直接便将目光投往了一旁的沉燮。

    沉燮长于兵事,对此倒也当仁不让,只略一颔首便道:

    「高如松此行率亲卫五百入京,随行的俱是他手下最为精锐的军士,对高如松亦忠心耿耿,若想着一口气将其吞下,就怕所耗甚钜、甚至可能生出变故令高如松走脱……要想顺利诛除首恶,依臣之见,须设法进一步孤立高如松、同时尽量避免与那五百亲卫正面相交。若使敌方化整为零,再辅以优势军力各个击破,自能将我方伤亡降至最低,用最小的代价铲除此一祸患。」

    说到这里,见帝王虽面露赞同之色,眸光却微微有些闪烁,沉燮心念一转,立时便猜到了些什么:

    「观圣人之色,莫不是于此早有定见?」

    「并非定见,只是有些初步的想法而已……就怕二位难以接受。」

    在场议事的三人里,若论对军事战术的了解,仍以曾率卫平军亲历百战的萧琰为胜。他因爱子之事,对高如松一党真真是恨到了直想生啖其肉的地步,自也曾无数次设想过要如何解决此人……而在他看来,要想除去高如松,最为稳妥的方式,便非瓮中捉鳖莫属了。

    「二位可知这盛京城里,最适合用来瓮中捉鳖的地点在哪?」

    「禁中。」

    「自然是禁中。」

    这天下间把守最为严密、也最能构得上「插翅难飞」的地方,自然是皇宫了。尤其萧琰在卫平军经营多年,如今执掌禁军戍守京畿的十有八九都是他从卫平军带出来的心腹将领,各个都是练兵征战的一把好手,带出来的禁军自也十分不凡。是故隆兴一朝,禁军的实力堪称历朝最强,连带着也让皇城防守之严成为了历代之最。

    所以萧琰问出那一句的时候,沉燮和楼辉先是下意识不约而同地给出了相同的答案;接着便因意识到帝王此问的目的而双双色变。

    「圣人,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算设计将高如松引入宫中确实能将他孤立,也不值得如此冒险……若真有了什么万一,岂非因小失大、愚蠢至极?」

    楼辉虽是朝堂上公认的老狐狸,但骨子里毕竟仍是个标准的文人,故听得帝王竟欲以身为引冒险诱高如松入宫,当场直言不讳地表达了他的反对,甚至连「愚蠢至极」四字都因气极而直接从嘴里蹦了出来。

    可面对他的气急败坏,萧琰却没有马上给予回应,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神色凝沉的沉燮,问:

    「先生也是如此认为?」

    「……不,此事虽险,却着实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沉燮身为谋臣策士,多少对兵行险着、出奇制胜有那么几分偏好。尤其他心思数转,确实也没找到比这个「险着」付出更小的解决之法,故仍是顶着楼辉直欲冒火的目光说出了自个儿等若赞同的回应。

    「倘若圣人今日真性命垂危、欲将帝位传予三殿下,自然没有严守宫禁、防贼一般将高如松拒之于外的道理──毕竟,圣人『选择』三殿下的原因,是看中了他背后高如松的实力。在此情况下,高如松私底下潜回京城,对一心想压制诸王势力的圣人而言可说有利无害,就算心下不喜,也会为求稳妥而忍一时之气罢。」

    作戏要作全,帝王既然假作病重诱高如松回京,在细节上自也当以这出戏为基础作出合适的应对。换言之,在沉燮看来,高如松为使外甥顺利登位,在回京后一定会设法潜入宫中;而萧琰要将戏作足,自也得对高如松回京一事表现出欢迎的姿态。在此情况下,除非帝王想在将戏作到「病笃」前便对高如松动手,否则让其入宫……似乎已是不可避免的决定。

    萧琰本就打着将高如松引入宫里瓮中捉鳖的心思,对沉燮的这番分析自然全无异议;至于楼辉,他心下便对这种让帝王亲身涉险的计谋有一千个一万个反对,却也不得不承认沉燮的这番分析确实颇为在理。

    只是见君臣二人似乎有就这么将事情定下来的态势,势单力孤的楼丞相却仍忍不住垂死挣扎一番,问:

    「可就算能以圣人垂危为由将高如松引入宫中,那他手下的亲卫呢?若高如松执意将那五百人都带进宫里怎么办?」

    「楼相莫不是忘了,圣人『病笃』之事眼下仍是密中之密。若高如松大张旗鼓地入宫,岂不等同将此事昭告了半个皇城?不说梁王、郑王等人,单单一个四殿下背后的陆氏,就足够让他的『皇帝外祖』大梦生出不少枝节了。」

    说着,沉燮话锋一转,又道:

    「至于那五百亲卫,只要高如松死了,怎么处置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而已……况且他们既然是高如松的后手,在高如松入宫时也必然会在宫门附近候命。届时只需调遣禁军精锐围剿,在绝对的兵力压制下,哪还有他们翻出天的可能?就算真走脱了一两人,于大局也起不到半点影响。」

    「正如先生所言。」

    沉燮用以说服楼辉的话语,其实就是萧琰心里头盘算多时的计画。所以他也省了多作说明的功夫,只一句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