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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鬼屋探险(二)

    Chapter03

    “明玉,你放心,咱们有七个人呢,别怕,再说了,我们也就在那儿待一晚。”

    赵云恬在前排安抚,陈思远还是那样,紧紧抱着她因为不安而轻颤的肩膀,小声的在她耳边安慰。

    车轮滚滚而前,平稳地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公路右侧,同时车里的七人注意到左侧的林子里已经能看到远近错落的,二十几年前的自建别墅。

    二十多年的光景,当初他们费尽心思和金钱建造的别墅早已在时间的洪流中变得破败,外侧的墙体爬满藤蔓与青苔,静静矗立在茂密的林子里,留下当年居民存在的痕迹。

    说实在的,沉明玉很讨厌这种感觉,讨厌时间具象化的显示在面前,更何况待会儿他们还要去那栋发生过命案的别墅...

    “这些别墅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估计有十来栋,看来当年还是有不少有钱人。”

    朋友D感叹道。

    “那倒是。”

    朋友A在一旁附和。

    “还晕车吗?要不要把车窗开开?”

    陈思远问。

    沉明玉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陈思远降下车窗,湖面凉风在车体匀速地前进中刮进车厢,沉明玉鼻尖翕动,清清楚楚地闻见风里裹挟着的,树林里雨后潮湿腐败的气味。

    “好难闻。”

    她说。

    “难闻吗?我倒是觉得还行。”

    陈思远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把车窗升起来,将女友觉得难闻的气味完全隔绝。

    “快到了。”

    朋友A把车驶进条水泥小道,经过被杂草覆盖的,还能勉强算得上是小广场的瓷砖平地,再往左侧延伸出的小道开进去,一栋美式风格的别墅静静矗立在棵枝叶繁茂的樟树旁。

    车稳稳停下,车里七人的表情各异,女孩子们有些恐惧不安,男孩子们则有些兴奋地直接下了车。

    沉明玉是最后下车的,身体紧贴陈思远的臂膀,抬头打量眼前破败、外侧墙体被藤蔓覆盖的美式别墅。

    整栋别墅共有三层,每层的窗户都是敞开着的,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被风吹动的碎花窗帘和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板。

    联想到不久前A说的,这栋别墅的主人的儿子曾站在窗边,用阴恻恻的眼神盯着楼下经过的路人,沉明玉顿觉一阵胆寒,膝盖发软。

    “天快黑了,咱们进去吧。”

    A率先用棍子将挡在门口一人高的杂草打断,弄出条入道来。

    他的女友D则紧跟其后,再然后就是B跟她的男友C、赵云恬、沉明玉,最后是陈思远走在最末尾。

    “看起来这儿没有人来探险过。”

    A指了指门上的铁链,说。

    沉明玉闻言探出半个身子往别墅的大门看了一眼,果然有条锁链。

    “看来当初是真的闹出什么灵异事件了,你看。”

    A是七人当中胆子最大的,他随手扯下贴在大门上早已褪色的符纸在众人面前晃,显然没想过这么做会不会给他带来灾祸。

    反正沉明玉是不敢的,她现在光是站在外面都觉得周围阴嗖嗖的,风吹过半人高的杂草作出的簌簌响动更衬托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大门被锁就进不去了,那咱们...”

    赵云恬此时也想打退堂鼓了,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来都来了,再说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这链子早就锈化了,随便拿什么东西就能砸开。”

    C说着从地上拾起块砖头递给A,A接过砖块直接往锈迹斑斑的铁链上猛砸。

    哐—

    哐—

    声声巨响在诡寂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伴随A次次砸下去的动作,每一下好像也砸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沉明玉闭眼捂紧耳朵,后背紧紧贴着陈思远才勉强寻得一丝抚慰。

    “好了。”

    A气喘吁吁地扔掉砖块,推开面前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凶宅大门。

    嘎吱—

    年久失修的大门发出尖锐的动静,A打头阵,率先打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

    在强光手电筒的光线范围里,所有人看清了当年发生凶案的别墅内部构造:入户正对直通二楼的楼梯,旁边一扇虚掩的门似乎是地下室的入口;

    左侧则是客厅,装潢摆设都是二十多年前经典的美式乡村风格,橡木色的地板保存得还算完整,上面还铺着张看着就昂贵的地毯,不过都覆盖了层厚厚的灰尘。

    几人走进客厅往前就是厨房,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保存得很完整,灶具橱柜冰箱应有尽有。

    而后几人退出厨房,往楼梯口右侧看了眼,一扇落地窗旁摆着张八人座的木桌,菱形的桌布上摆放的餐具也都落满了灰尘,包括两盏花瓶也是,里头的花早已风化,轻轻一碰就变成了尘土。

    “去楼上看看。”

    A说。

    “阿远,我...我不想去楼上...”

    沉明玉用力抓住陈思远的胳膊,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尤为苍白。

    “...那要不你先在车里等我们?”

    他犹豫了两秒,问。

    要她一个人待在车里的话,还不如跟他们一起去二楼。

    “不,不行,我,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沉明玉从踏进这栋别墅的时候就总觉得后颈凉嗖嗖的,时不时去摸,那阵凉意又会突然消失,联想能力过于强大的她不得不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身体紧紧贴住男友的胳膊才感觉好了点。

    在两人磨蹭的功夫,其他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拐角,沉明玉跟陈思远紧忙跟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客厅的壁炉上,那张被灰尘覆盖的相框诡异地动了下...

    ...

    七人停在二楼的楼梯口,迎面是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尽头有扇虚掩的窗,风吹进来直接带动了垂挂的米色窗帘,翻飞的弧度像是女人的裙摆,就差双腿。

    “不知道是哪间是当初摆放了尸体的房间。”

    C刚准备把手搭到左侧的门把手上,他的女朋友B突然嗷一嗓子把众人吓得魂不附体,纷纷问她怎么了。

    “有,有虫子!”

    B声音颤抖,众人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是条千足虫,它正蠕动着肥胖的身躯钻进墙体的裂缝里。

    “大惊小怪,你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赵云恬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原本紧张的氛围被B一打岔稍稍缓和了不少。

    “我这不是怕虫子嘛...”

    B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闭紧嘴巴不再发出半点声音。

    在几人抱怨的功夫,沉明玉在陈思远的怀里频频往身后漆黑的楼道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谁在暗中窥视,在黑暗中用充满恶意的眼神游走在他们身上。

    “阿远,我总觉有人...”

    沉明玉还没说完,C拧动把手,‘咔哒’一声,老旧的房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言语无法形容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

    “我草,好臭!”

    A跟C同时咒骂一声,齐刷刷抬起手电筒往里照。

    这间卧室似乎就是报纸里刊登的,蒋某某把父亲肢解后整齐地摆放在床上的那间房。

    漫长的时间中,从前装修漂亮的房间已经破败不堪,墙体、天花板都有不同程度的腐败,吊灯也掉下来了,暴露出红蓝色的电线。

    “果然现实要比电影可怕。”

    A走到床边一打灯,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床上早已干涸的大片人形血迹。

    “呕...”

    沉明玉实在受不了了,跑到走廊扶着墙干呕。

    “还好吗?”

    陈思远轻拍她的背,问。

    “呕...我...我没事。”

    沉明玉摆手,直起腰擦擦嘴角,“我就是突然闻到房间里的味道被恶心到了。”

    陈思远轻叹口气,“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参加这次g...”

    嘴里的‘鬼’字还没说完,沉明玉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表情格外认真坚定,“千万别在这种地方说出那个字,不然会遇到可怕的事情。”

    陈思远笑得弯起眼睛,声音闷闷地回了句嗯。

    “行了,让他们赶紧出来去别的房间吧。”

    沉明玉并不想让他们在这个房间待太久,毕竟这间房曾发生过那样可怕的事。

    “嗯,你们快出来吧,天已经黑了,咱们赶紧找个房间休息下来吧。”

    陈思远站在门口往房间里喊,沉明玉站在他身后,耳朵突然动了动。

    什么动静...

    在朋友们的交谈声中,她霍地抬头。

    头顶的位置有灰尘掉下来,在隐隐约约间,她好像听到被拖长了的沉闷脚步声,仿佛有谁正拖着断脚在走动。

    沉明玉的呼吸一滞,瞳孔微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可能!这栋别墅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除了今天他们七个人,而且他们都在二楼,压根没有人去了三楼!

    “阿远,阿远,有人在三楼...”

    沉明玉晃了晃陈思远的胳膊,哪曾想他没有半点反应。

    “阿...阿远...”

    察觉到男友的异样,沉明玉缓慢地松开握在他胳膊上的手,恐惧地吞了口唾液往后退。

    陈思远背对着她一动不动,这时她也才注意到房间里好友的说话声也停了,四周陷入无比诡异的氛围。

    沉明玉觉得自己快疯了,抬起手电筒往房间里照。

    在手电筒的光束打进房间的瞬间,她发现所有人都僵直地站在那儿,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起来望向她,嘴角扬起可怕诡异的角度,就连陈思远也是,他将头转过来,眼神空洞,对她露出同样怪异的笑容。

    沉明玉的理智彻底崩塌,啊的一声,双眼一翻被吓晕过去。

    ...

    “早就跟你们说了别吓她,这下好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唉,谁知道明玉的胆子这么小。”

    “宝贝,你快醒醒,刚才发生的事都是我们逗你玩的,快醒过来好不好?”

    赵云恬、陈思远跟A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沉明玉悠悠转醒,视野里映入三人担忧的表情。

    “你,你们是人还是...”

    沉明玉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警惕地后退。

    陈思远歉意地挠了挠后脑勺,跟被吓晕的她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所以刚才是你们合起伙来吓我!?”

    沉明玉又气又委屈,想到一开始答应会保护自己的男友也这么混蛋,眼泪像撒了的豆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诶,别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想怎么打我都成。”

    陈思远这下真的急了,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擦掉她的眼泪。

    沉明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地抗拒男朋友的道歉和靠近。

    其他几个人见状自知做得太过分,纷纷上前安慰。

    “对不起啊明玉,是我们做的太过分了,你想打谁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A急得直挠头,实在想不到办法怎么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