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暴眼
诺兰歷875年，11月28日，凌晨。 伯恩城。 风暴伯恩在睡梦中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聚集在他的房间门口，急切地呼叫着他的名字。 「大首领，不好了，我们侦测到西南方向有一支规模超过百万的军队在向我们行军！」还没等风暴伯恩开门，士兵们就急切地喊道。 卧室大门被大力拉开，风暴伯恩已经穿戴整齐，一脸严肃的问道：「西南方？哪个氏族？阿霍因氏族对我们出兵了？还是锡林派？」 兽人只会从北方攻来，西南方只有放逐者。 「不知道，不过有传言说阿达·沃尔特组建了一支復仇军团，有不少氏族加入，甚至不排除有百大氏族加入，不知道像我们这里赶来的部队是否与他有关……」一位将领说道。 沃尔特氏族惨遭圣威屠城的事，风暴伯恩是清楚的，但当他收到消息准备前往沃尔特城时已经过了很久了，那时又赶上了兽人围城，所以此事就被耽误了。 「没想到，阿达真的活了下来……」风暴伯恩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他一直对阿达的事难以释怀。他曾经在危难时刻被阿达所救，此救命之恩风暴伯恩牢记在心，可他还有一个疑问，「復仇军团？阿霍因不是说停战了吗？阿达这个时候要干什么？」 「大首领，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一位将领皱眉问道。 「讲！」风暴伯恩点了点头。 「若是阿达·沃尔特想要继续对诺兰帝国的战斗，您的立场是？」这位将军小心翼翼地问道。 风暴伯恩沉默了，兽人对伯恩城的进攻造成了十万左右兵员伤亡，更有三十万左右的城内居民被波及导致伤亡，城池本身也遭遇重创。这种恨意不是那么容易可以释怀的，可復仇的代价呢？这或许会导致整个伯恩氏族烟消云散，他难道要堵上整个氏族？ 「够了！不要试探大首领！」另一位将领看出了风暴伯恩的为难，于是出声说道。 但风暴伯恩却摆了摆手：「我知道各位的担心，虽然阿达与我有恩，但我不会拖累整个氏族的。大不了，我个人去陪他復仇。」 「什么？大首领！万万不可！你可是我们伯恩城的顶梁柱啊！你要是走了，我们也跟你一起走！」将领们不乐意了。 风暴伯恩笑着说道：「好了，现在还没发生什么，各位请稍安勿躁。不管这支军队属于哪个势力，也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去，通知部队进入战斗状态！」 大首领一声令下，整个伯恩城都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怎么了？兽人又打来了？」 「该死的！果然不会信守诺言！」 「来来来！老子多杀几只兽人给你们改善伙食！」 …… 城内的放逐者们很快被动员起来，开始赶往城内各个战斗位置。 那支部队越来越近，伯恩氏族的情报也越来越精准。 「报告大首领，敌军数量大概三百万，达到了之前兽人军队的规模！」 三百万！伯恩城的指挥部内一片哗然。如今随着战争结束，锡林派的援军早已离开伯恩城。仅凭城内至多三十万的兵力，以及残破的城墻，对付十倍于自身的敌人，变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报告大首领，阿达·沃尔特求见！」就在风暴伯恩心情烦躁之时，阿达·沃尔特已经抵达伯恩城！ 「快！让阿达进来！」风暴伯恩不假思索的说道。 「什么？」 「不可啊！」 「大首领，阿达·沃尔特，此人如今变得无比残暴，不能让他进城！」 …… 将领们竟出奇一致的表示反对，风暴伯恩生气的摇头道：「去，开门！阿达·沃尔特只有一个人，他什么也做不了，你们怕什么？」 在风暴伯恩的坚持下，伯恩城大门开啟，阿达·沃尔特的专车开进了伯恩城，车头飘扬的黑色骷髏旗让四周的放逐者们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大殿内，风暴伯恩等候在大门口，很快阿达·沃尔特走进了大殿！ 此时的阿达，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难言的血气，那是久经沙场才能拥有的独特气质，更是杀戮之王独有的恐怖气息。 风暴伯恩被如今的阿达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不少，反倒是阿达的脸上充满了笑容。 「兄弟！好久不见！」 风暴伯恩转过神，也笑了一下：「兄弟，你受苦了。」 阿达面不改色，笑着拍了一下风暴伯恩的肩膀：「哪里话，你也不容易，兽人围城，你能坚持下来不容易。」 伯恩城的大殿中，风暴伯恩与阿达·沃尔特相对而坐。两人的对话充满着紧张和隐含的争斗。 风暴伯恩的表情逐渐严肃，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阿达，我听说你建立了復仇军团，而且居然有如此庞大的规模，三百万的军队，这是怎么回事？」 阿达·沃尔特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狠厉：「我知道你一直在犹豫，但这不是我们谈话的目的。我来找你是希望伯恩氏族能够加入我的復仇军团，一同摧毁诺兰帝国，为沃尔特氏族和其他受害者復仇！」 风暴伯恩皱了皱眉，沉声说道：「阿达，我明白你的愤怒，我也知道你为了復仇已经做了很多。但是，血誓联邦已经宣布停战，诺兰帝国也开始了撤军。况且如此庞大的战争，对于伯恩氏族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风险。」 阿达凝视着风暴伯恩，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冷酷：「你难道还想继续忍受这些伤害吗？你难道不想让你的族人摆脱苦难，过上安寧的生活吗？」 风暴伯恩的眼神坚定起来，他冷静地回应道：「阿达，我当然希望伯恩氏族能够过上安寧的生活，但我不相信这种战争是唯一的方法。我们已经经歷了太多的痛苦，我不想再让我的族人卷入更多的战斗。」 阿达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风暴伯恩，你真的认为你的决定是在保护族人吗？你的忍让，不过是在放纵诺兰帝国继续践踏我们！」 风暴伯恩咬紧了牙关，他的声音带着坚定：「阿达，我知道你的愤怒，但是战争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我们可以通过外交手段，争取更好的待遇。」 阿达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冷漠：「外交？风暴伯恩，你还真以为诺兰帝国会听我们的外交吗？他们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阿达，我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牺牲整个氏族！」风暴伯恩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 阿达的目光逐渐变得阴沉：「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悔，那我只能说，你已经成为我復仇的绊脚石了。」 风暴伯恩的眉头紧皱，他感受到了阿达话语中的威胁。然而，他并不打算屈服：「阿达，如果你选择走这条路，那就随你去吧。但我不会让伯恩氏族成为你的牺牲品！」 阿达的眼神冰冷，他站起身，声音中透露出浓烈的仇恨：「风暴伯恩，你会后悔的。」 风暴伯恩也站起身，他的目光坚毅：「阿达，我会保护伯恩氏族，不管付出何种代价。」 两人对峙着，气氛紧张得宛如刀剑相交。大殿内的高等放逐者们如临大敌般手持武器，随时准备诛杀阿达！阿达环视四周，逐渐收回了笑容，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风暴伯恩，你既然如此执迷，那就休怪我无情！」阿达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风暴伯恩毫不示弱，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决绝：「阿达，你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人了。」 话音刚落，阿达身体一晃，一股仇恨之力涌现而出，他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无尽的黑暗火焰。风暴伯恩的表情微变，他感受到了阿达的力量变化。 周围的高等放逐者们不等风暴伯恩下令，便一起爆发仇恨之力，血红色光芒照亮了整座大殿！但阿达却只是淡然一笑，仇恨之力内敛，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高等放逐者们一一斩杀！风暴伯恩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内心充满愤怒，仇恨之力如火山爆发一般猛烈，他手持双刀杀向阿达！ 两人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气势，让整个大殿都被他们的斗志所充斥。随着仇恨之力的涌动，两人的目光相交，战意和杀意交织在空气中。 突然间，阿达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黑红色的仇恨之力仿佛液体一般在阿达身上流淌，他本人的身体甚至都有一丝膨胀。力量的急速增长，使得他的攻击更加猛烈，风暴伯恩渐渐陷入了被压製的状态。 然而，风暴伯恩并没有退缩，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的意志。他的体内血红色的光芒也愈发明亮，他咬牙切齿地承受着阿达的攻击，时不时还会以准确的招式反击。他的身体仿佛化身为风暴，与阿达的黑暗能量形成强烈的对抗。 随着战斗的继续，阿达逐渐感受到了些许的疲惫，他没有想到风暴伯恩竟然能够与他抗衡如此之久。风暴伯恩的气势不断攀升，他的攻击变得越来越有力量，逐渐压製住了阿达。 在战斗的激烈中，阿达的眼神中逐渐出现了一丝犹豫。他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怒火和仇恨，这些年来的种种遭遇使他变得更加残忍和冷酷。然而，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风暴伯恩内心的坚定和责任。 突然，大殿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城内外的復仇军团发动了对伯恩城的攻击。士兵们的吶喊声、枪炮声、各种兵器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城市陷入了混乱之中。 阿达的目光变得更加阴沉，他知道他的復仇军团已经开始行动，他们将会踏平伯恩城，无论风暴伯恩是否同意。 风暴伯恩的双眼布满血丝，他怎么都想不到昔日的好兄弟此时竟然变成了一个恶魔，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决绝：「阿达，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阿达的表情愈发狠厉，他冷笑一声：「风暴伯恩，你以为你能够阻止我吗？你不过是一个孤独的英雄，我有的是手下，有的是力量。」 随着阿达和风暴伯恩的对峙，大殿内外的战斗也愈发激烈。城内的復仇军团开始对伯恩城进行猛烈的攻击，城外的復仇军团也趁着城内混乱的机会展开了强攻。 城门外，復仇军团的队伍正汹涌而至，他们的旗帜高高飘扬，黑色的骷髏旗、血红的战旗在风中舞动，带来一股浓厚的压迫感。 而与此同时，一支復仇军团的精英战士已经提前潜入了伯恩城。他们行动迅速、隐秘，像是一群死神般的暗影。他们穿越城市的街巷，寻找着目标。 高楼大厦中，伯恩氏族的高层们正在紧急商讨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復仇军团袭击。然而，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死亡的阴影已经悄然临近。 突然间，一名復仇军团的刺客从阴影中脱颖而出，手持锋利的匕首，准确地刺向伯恩氏族的一名高层。高等放逐者的防御力在这一剎那间变得毫无用处，惨叫声和鲜血弥漫了整个房间。 復仇军团的刺客们行动迅速，他们化身为暗夜中的死神，对伯恩城内的高层进行了无情的屠杀。凄厉的惨叫声在城市中回荡，一时间，伯恩城内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与此同时，城门外的復仇军团也展开了强攻。他们并没有得到矮人的支援，所以并没有什么矮人製造的大炮与长枪。但他们的冲锋依旧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很快，復仇军团的大部队便冲破了城门，涌入了城内。伯恩城的守卫们奋力抵抗，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军团，他们显得势单力薄。 战斗蔓延到了整个城市，街道上的建筑物被破坏、燃烧，城内的居民惊恐地四处逃窜。復仇军团的战士们冷酷无情，他们仿佛化身成收割一切生灵的死神，无情的屠戮着城内的男女老幼。 伯恩城内一片混乱和恐慌，居民们被迫躲藏起来，希望逃过这场灾难。復仇军团的攻击毫不留情，无辜的生命在战火中瞬间消失。 大殿内，风暴伯恩和阿达的激烈战斗仍在继续。 不过，风暴伯恩却明显的落了下风，城内的哀嚎声让他心神不寧。面对阿达越发紧迫的攻击，他身上也渐渐多了很多伤口。加上不久前与兽人一战留下的伤口，风暴伯恩的脸色都渐渐发白了。 「不久前，我还想过要自己加入你的復仇军团……我糊涂啊……」风暴伯恩心中感到无比的心痛。 阿达却不以为意：「你的战力很有用，但更有用的，是十大氏族之一的伯恩氏族。这个名头更重要。如果我得不到，那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你！阿达！是一个恶魔！恶魔！」风暴伯恩怒火中烧，双眼变得血红，身上的血色光芒越发的浓郁，但他身上的伤口也在一个个的迸开！ 阿达见状，收起笑容，冷然说道：「可怜，可悲。风暴伯恩，不过如此。」 同是顶尖的放逐者，自然知道风暴伯恩在做什么。那是在燃烧生命力，换取超越自身的强大力量，就如同当日用肉身当作盾牌保护自己的那些沃尔特氏族的长老们…… 风暴伯恩可不管他在说什么，他如同一尊战神，浑身浴血，鲜红色的光芒如同夕阳一般绚丽。他化作一道血色流星，狠狠砸向阿达·沃尔特！ 这将是他的最后一击！ 「作为昔日好友，我来告诉你，获取力量的，除了燃烧生命力，还有一个办法。」阿达凝视冲来的风暴伯恩，双眼竟然变得无比漆黑，他身上的所有血色光芒也在一瞬间变得漆黑无比，「那就是仇恨本身！」 一道黑色光芒仿佛斩尽了一切光芒，就连风暴伯恩身上的血光都瞬间变得暗淡了，那道黑色光芒毫无阻碍地径直穿透了风暴伯恩的胸口！ 终于……解脱了……漫长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风暴伯恩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弥留之际，他竟然松了一口气，连年征战让他的内心疲惫不堪，不过，他的这一生，终于告一段落了。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传来，风暴伯恩艰难的睁开双眼，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头黑色的巨虎。 「哈！临死竟然想到了你……能与你战斗，也是一件幸事……朋友……」 风暴伯恩以为是幻觉，但事实却是，巨虎大将圣塞西领命前往伯恩城，正好遇到了復仇军团的大规模偷袭行动，好在圣塞西带领了百万军队，这才没有让復仇军团占便宜。这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诡譎的气息，他加快了步伐，及时赶到了被復仇军团主力部队围攻的伯恩城！ 情急之下，巨虎大将不顾其他，率领大军直接加入战斗。之前还在进攻伯恩城的兽人大军，竟然破天荒的变成了伯恩城的援军。兽人军队的加入导致復仇军团大乱，他们不清楚兽人军队的数量到底有多少，所以军心大乱，出现了大规模的溃败。 不过圣塞西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率先冲杀进入城内，凭借着优秀的嗅觉，他很快找到了风暴伯恩的位置，待他赶到时，正巧看到了风暴伯恩被黑色光芒击穿的一幕！ 他怒吼着冲向阿达，阿达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尽力防御，但圣塞西全力一击可不是此时的阿达可以抵御的。圣塞西的虎掌重重拍在阿达胸口，阿达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胸口位置塌陷下去一大块，好在他的身体素质极强，这才没有当场殞命！ 关键时刻，几名高等放逐者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救下阿达，迅速撤离现场。復仇军团暂时撤退，但却在伯恩城各处布置了大量爆炸装置。兽人部队察觉到这一情况，但为时已晚，想要逐一拆除已经不可能，只能尽快疏散人群。 圣塞西没有过多顾及这些琐事，他敏锐地感知到风暴伯恩的生命正在迅速消逝，庞大的黑色巨虎张开血盆大嘴，将风暴伯恩含在嘴中，一跃而起，离开了伯恩城。 随着一连串爆炸声和刺眼的光芒，雄伟的伯恩城已被完全摧毁。尽管伯恩氏族等来了兽人援军，但却失去了城池。復仇军团无情地夺走了伯恩氏族引以为傲的根基，将他们逼至荒原，如同丧家之犬。 这次战斗，伯恩氏族遭受的损失远超之前与兽人的鏖战。许多族人无法及时撤离，所以在爆炸中丧生…… 经过两百年传承，曾拥有九百万人口的伯恩氏族，在经歷一系列打击后，只剩下不到五百万人，其中还有着过半的伤者…… 仅存的七位长老也受了重伤，但他们却不顾伤痛，为了伯恩氏族的未来而不得不向兽人将军寻求帮助。 「这……」虎族将军们一时间犯了难，毕竟不久前他们还是敌人。 不过很快，来自诺克山大王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伯恩氏族的幸存者获准在兽人部队的保护下前往诺克山王国边境暂居！ 曾经位列放逐者十大氏族之一的伯恩氏族在復仇军团的攻势下被赶出赤道环状大陆，被称作放逐者最强者之一的风暴伯恩更是被传死亡。这加剧了放逐者内部的动荡，不少曾经反对阿达的百大氏族主动加入了復仇军团…… 这片动荡不安的大陆再度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